說話間他的目光還微微下斜,好像不經意間落在我手腕上。
我心裡一驚,下意識想抽回手,他跟葉家那麼熟,肯定知道妖印的事,葉家雖然名叫飼妖師,但其實本質上跟我沒有什麼區彆,都是飼養(供養)妖物,使供養的妖跟自身血脈達成某種聯係,隻不過我們名稱不一樣,對妖的態度也不一樣罷了。
葉家自葉子楓那一代之後世代飼養狐妖,每個擁有狐妖的人手腕上也有一隻狐形印記,萬一被他看到我手腕上的印記不是狐狸,那豈不就穿幫了。
可我意識的太晚了,等我想縮回手的時候那人已經開口:“你能把手腕伸出來讓我看看嗎?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飼妖師印記?”
“呃……”我頓了一下,大腦快速運轉,猶豫讓不讓他看,如果他對葉家了解的並沒有那麼透徹,給他看看也行,反正有個妖印在,多少能打消他剩下的疑慮,可若是他跟葉家聯係非常緊密,知道葉家人手腕上的都是狐妖印記,那我費半天勁兒得來的局麵就全沒了,一會彆說是探他的底,想辦法摧毀魂了,恐怕我自身的安全都難以保障。
想來想去,我這次不敢再冒險,乾脆強行縮回手,乾笑著解釋道:“抱歉,飼妖師的妖印不能給外人看的,即便你跟我們葉家有很深的淵源也不行。”
說完我迅速拉下袖子,將蛟仙印記遮蓋的嚴嚴實實。
本來以為我這樣說他會再次不高興,誰知他被我拒絕後並沒有多大反應,隻是噢了一聲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你還是講講葉家的事吧。”
“好。”我應了一聲,這次不敢再胡亂扒瞎了,將葉家跟狼族的恩怨說了一下,攙合著前段時間秋祭狼族進犯的始末,當中真真假假的,涉及到蘇銘的地方我都一概而過,由於這段是我親眼看見的,所以講起來相當生動。
講完之後那老師沒說話,隻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睛裡充滿豔羨,也不知道他在羨慕什麼。
氣氛一瞬間有點冷場,介於這人性情飄忽不定的,我怕他多想一會回味到裡麵的不對,見他不說話,我乾脆笑了笑,站起身來:“這樣吧,既然你跟我們葉家是舊識,又是我的長輩,我來了也不能白來, 幫你打掃一下屋子吧,你順便也跟我講講你的事,看我有什麼能幫到你的。”
說完我看了他兩眼,見他沒有拒絕,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尋找用來打掃衛生的掃把簸箕,這一找還真讓我從角落裡找到了。
謝天謝地,他這還有能打掃的工具,不然我最後沒被魂弄死,也會被這裡的氣味臭死的。
此時我已經在這屋裡待了半天,也稍微適應氣的影響了,隨手找了塊破布,把淩亂的桌椅都擦了一遍,然後一邊掃地一邊等著那老師開口。
或許是見我幫他打掃衛生不好意思了,那老師終於開口了,道:“說起來我跟你們葉家也談不上什麼淵源,但你們葉家的祖先改變了我的命運,我心裡還是很感謝他的……”
原來那圖書館老師名叫金達海,彆看是姓金,家裡卻窮的叮當響,而且他是個孤兒,爹媽死得早,就給他留下這麼一間破屋子,等他爹媽死後他曾經嘗試過把這老房子賣掉,可惜那時候房地產還不景氣,而且他這是在村裡,誰家還能沒個祖宅,賣了很久都沒賣出去。
當時正是改革開放的大好時候,到處都流行下海經商,或者是去城市裡打工,金達海沒用房子搞到資金下海,隻能跟著同村的老鄉去江門打工。
他們托關係進了江門紡織技工職業學校,也就是江門大學的前身,進去當保安兼庫管員,說白了就是看大門的,一個月工資也不高,僅僅能維持住金達海的個人開銷。
本來這樣也挺好的,畢竟在當時那個年代,能吃飽穿暖就已經很不錯了,可這金達海天生就不是安於現狀的主兒,天天腦子裡就琢磨著怎麼賺錢,實在沒門路了,他就招呼學校工友們一起打牌,跟他那老鄉聯手出老千贏彆人的錢,這樣一來手頭確實寬裕了不少,可夜路走多了總有撞鬼的時候,有一次他們經工友介紹認識了個大老板,那大老板聽說他們牌技好主動找上門來,還提著一皮箱現金,總共十多萬的賭資,這可把金達海高興壞了,跟他老鄉聯手玩了票大的,把那老板渾身上下輸得隻剩下條褲衩。
結果那大老板不乾了,抓住他們出老千的證據,非要把他們的手給剁掉。
這下把金達海嚇壞了,剁手哪能行,以後就是殘疾了,將來會丟了工作不說,還沒法說媳婦了啊。
更重要的是,剁了手以後,金達海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老千功力就使不出來了,金達海好說歹說,那大老板終於鬆口了,同意他們退還十萬塊錢的賭資,但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割金達海的一個腎。
腎金達海也不想割,不過他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再一想腎是體內的器官,少一個死不了人,外觀也看不出來,不會影響將來找媳婦,隻好同意了。
等金達海同意以後,大老板當時就打電話找來一個醫生,在學校庫房就給金達海做了摘腎手術,也就是當年那個摘腎手術,後來將金達海逼向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