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軍官:“參謀長!來吃飯了?”
繼續指著孟言:“我對象。”
“哎?江……”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江少嶼:“我對象。”
“……”
“……”
“……”
就是說,他們長了眼睛,看得到嫂子!不用一遍遍強調啊喂!
最後嚴政委過來打招呼,江少嶼的反應:“政委,這是我對象。”
“……”
孟言憋笑憋地腮幫子疼,個憨貨……
在所有人看不見的角度,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臂肉。
尼瑪,什麼禁欲係,什麼鐵血硬漢,什麼生人勿近!這廝就是一憨貨!
說起憨貨,孟言沒忍住再看他一眼。
瞧那春心蕩漾的表情,萬年鐵樹一朝開花,真的太恐怖了!
……
培蘭島的部隊食堂其實很少見軍官們堂食,大部分軍官都是已婚,家裡有老婆做飯,偶爾會拿飯盒打幾個肉菜回家改善夥食。
猛然見到江少嶼帶對象坐在食堂用餐,像大熊貓一樣稀罕。
江少嶼故意選了個最靠牆的位置,讓孟言背對眾人,而他與孟言麵對麵坐,如此一來,這些男人就看不到她對象了。
瞧瞧,瞧瞧,既要宣誓主權,又不肯讓彆的男人多看自家對象一眼。
江大參謀長哦,真不知該說你小心眼還是霸道了。
“喜歡吃什麼?多拿點。”
部隊食堂的飯菜比孟言從前待過的紅星紡織廠豐盛很多,紅燒肉、海帶燒排骨、清蒸大黃魚、香煎帶魚、熗黃瓜、開水白菜、豆腐燉海魚……琳琅滿目挑得孟言眼睛都花了,每樣都想吃怎麼辦!
“嗯,我看看……”
窗口處打菜的大師傅也沒催她,任由孟言慢慢挑選,不僅不催促,反而希望孟言多待會兒,好不容易近距離接觸,他得好好瞧瞧江參謀傳聞中的對象!
乖乖,真是仙女啊!
自己看還不夠,用眼神示意旁邊同事一塊兒瞧,倆人眼神交流:
‘快看參謀長對象。’
‘看見了。’
‘真尼瑪漂亮。’
‘是啊。’
七十年代的部隊的待遇相比其他職業是要高一些的,那時解放軍陸軍部隊每人每天都有三四毛的夥食補貼,邊防部隊每天能到四五毛的補貼,每月還有供應糧四十五斤,食用油也有一兩斤。
每當部隊進行國防施工,夥食標準能提高到六七毛呢,江少嶼之前救了一大車人就是因為參加了一項國防施工,很是辛苦,因此提高特殊部門解放軍的待遇也是人之常情的事兒。
至於航空兵、艦艇和裝甲部隊的夥食標準,那就更高了!空軍飛行員一天夥食費三塊五呢!
江少嶼當年差點就當上了空軍,無奈早年身體留了疤,即使通過了層層考驗,仍舊無法進入。
福利高有福利高的好處,這不,挑起菜來手也不軟,孟言喊了好幾次夠了夠了,才沒讓江少嶼把兩葷兩素改成三葷三素!被人看見該說道德腐敗了!
“食堂的紅燒肉最好吃,每次稍微來晚點就會搶光,你運氣挺好。”
江少嶼把裝紅燒肉的搪瓷碗推到她麵前,他一口也舍不得吃,恨不得一大碗肉全塞進孟言的肚子。
孟言夾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帶點微微的辣度,放了糖,甜辣口不顯油膩特彆開胃。
“我幸運?不應該說你幸運嗎?”孟言咬著筷子笑道。
江少嶼看著她,眉眼間儘是克製不住的笑意:“是你幸運,以前這個點來我就沒買到過它,這是第一次。”
該說不說,江少嶼奉承人也很有一套,孟言甜蜜地笑起來,甜蜜話統統照收不誤:“是嘛,那我運氣確實好。”
許是身邊多了對象陪伴,這頓飯吃得滿足又愜意。
飯後江少嶼又上食堂窗口給對象買了兩隻甜瓜,這玩意兒是後勤部的專用船,特地從陸地運輸來的,很貴,一隻甜瓜抵得上一盤紅燒肉的錢,不過不要票,平時除了軍官,普通小戰士基本不會消費。
甜瓜讓炊事班的小戰士削了皮,用一張報紙包住,邊走邊吃。
部隊的報紙質量還可以,孟言擔心吃到墨水結果吃完了也沒見到有黑乎乎的東西沾上。
但有句話怎麼說,入鄉隨俗?不乾不淨吃了沒病,這年代就這環境,沒辦法。
兩人慢悠悠散著步回家,走的是小道,沒碰上幾個人。
可要麼怎麼說無巧不成書呢,這個點這個地點居然能碰到衛生所的杜豔華,杜醫生,好在今兒個她那形影不離的好姐妹呂春紅不在她身邊,隻有是一個瞧著一十歲出頭,紮著兩隻□□花的小護士隨行。
杜豔華長相是很典型的南方鵝蛋臉型,細挑眼,看起來有點精明相,尤其當她眯著眼睛笑起來時,總讓人感覺彆有目的。
“參謀長,孟同誌!”杜豔華十分熱情地同他打招呼。
孟言禮貌一笑,江少嶼瞥了她一眼,淡淡點頭。
“參謀長,你們這是?”
明擺著飯後散步有什麼可問。
“帶對象逛逛。”江少嶼簡單答道。
“哦,嗬嗬,帶對象逛啊。”杜豔華捂嘴笑得好誇張:“挺好的,咱島這麼大,多逛逛嗬嗬嗬。”
說話時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孟言看,無端叫人感到冒昧。
可當事人杜豔華沒覺得冒昧,又道:“前些日子聽人說你們倆掰了,我還納悶呢,原來是謠言嗎?”
剛才還衝對象笑得一臉春心蕩漾的某男一下跨了臉。
眉心褶皺更深:“誰說的?什麼時候掰了?”
江少嶼本就生得一副嚴肅樣,皺起眉頭來更是叫人發怵。
“啊?不是嗎?大家都這麼說,我以為……”
話音未落,江少嶼厲聲打斷:“沒信兒的假消息少亂傳,知不知道人言可畏?”
表情嚴肅,五官鋒利,好駭人!
杜豔華悻悻招手:“嗬嗬,可能是我聽錯了,不知道誰傳的。”
一旁的小羅護士尷尬地拽了拽杜豔華的衣角:“豔華姐,前不久我還聽那些孩子說參謀長送了盆花給孟同誌,可能是你聽錯了。”
杜豔華借著台階往下走:“是啊,還送了花呢,感情挺好,挺好,那這謠言是誰傳的?”
小羅說:“估計是哪個大嘴巴吧。”
杜豔華乾笑:“哈哈。”
不等江少嶼再開口,杜豔華拉起小羅飛快逃遁。
再回過味時,江少嶼和孟言之間和諧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許詭異的沉默。
江少嶼心上像有一隻鼓似的敲來敲去,敲得他心煩意亂,思量著該怎麼開口接受。
萬籟俱寂間,身邊某女卻倏地發出一道細微的笑音。
“你笑什麼?”江少嶼本來有點不高興,更怕孟言不高興,沒想到這妮兒反倒笑了起來。
他不問還好,一問,孟言更想笑了,負手身後往前踱了幾步。
“沒笑什麼,就是覺得好笑。”她自己都不知道哪裡戳中了她的笑點,總之就是想笑了,想笑就笑,不能憋著!
江少嶼心上的那隻鼓兒咻的一下熄滅,輕鬆了不少。
他手抬起來,輕輕捏了捏對象的肩膀:“什麼好笑?”
孟言推開他的手:“嗯……你覺得杜醫生剛才說的是謠言嗎?”
“怎麼不是?”江少嶼非常肯定地反問。
孟言俏皮一笑:“其實,我這個當事人也以為消息是真的。”
江少嶼詫異道:“你也這麼認為?”
“嗯。”孟言點頭。
江少嶼立馬作出懊惱的表情,就差把發誓兩個字寫在臉上:“絕對沒有的事,我隻是怕你後悔,所以……”
“所以什麼?”孟言忙追問。
江少嶼遲疑良久,一臉糾結樣:“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孟言更是笑得花枝亂顫,拍了拍他的胸口:“江少嶼,你還沒有輕舉妄動呢?誰天天給洪嫂送蔬菜水果?誰天天給洪嫂挑水?還要怎麼動才不算輕舉妄動?”
她鮮少在他麵前露出女兒家的模樣,這是頭一回。
江少嶼不知如何描述心中感受,就是覺得開心,看見她笑,好像自己心裡也裝滿了幸福。
“總之那是謠言,我絕對沒有要跟你掰了的意思。”
他忽然很想牽一牽她的手,用力握緊她,堅定地告訴她,他真的很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並且迫切地希望她能夠留下來。
當然了,心中糾結了好久,這話還是沒有勇氣直白地告訴她。
在邊防當兵不同於其他地方,他不能給孟言壓力,這是作為男人的責任。
孟言不知道他豐富的心理活動,說話時一雙杏眸亮澄澄的,含笑盯住他,那眼神是曖昧的竊喜的,比裹了蜜的糖塊還要甜。
“廢話,你要是想跟我掰,咱倆現在就不可能處對象。”
所以,她早明白他的心意了。
江少嶼垂頭看她,不期然就撞入了自家對象比月色還要皎潔的眼眸中。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落下,斑駁如七彩燈亮著,她微微仰頭,眼神專注與他對視,江少嶼在這一刻終於忍不住心頭顫動。
他極慢得低下了頭。
“孟言。”
孟言後退半步:“怎,怎麼了?”
她清晰地瞧見了男人喉間那塊凸起,快速滑動,極具性感的侵犯姿態!
“孟言,我想……”
“想乾嘛?”天,不會想親她吧?
她還沒做好準備啊老天爺!
“我想牽你。”
孟言:“……”
心頭有一閃而過的悵然,連她自己都沒感受到。
幾乎是江少嶼說完話的同一時間,孟言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想牽就牽,我還以為你想乾什麼呢。”
嚇人一跳。
江少嶼足足驚愕了半分鐘才回過神,繼而欣喜地握住她,握得很緊很緊,仿佛握著的不是她的手,而是此生最要嗬護的一塊珍寶。
“我就想牽你。”能牽著你就已經很滿足了,哪敢肖想彆的呢。
從他掌心傳遞而來的熱量,源源不斷浸入她的每一根血管,孟言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融化在他有力的雙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