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少嶼麼?不可能,他要是想種菜,早就開始了,怎麼會突然翻這一小塊地,之前也沒同她說過。
孟言左思右想想不出來,乾脆不想,等江少嶼回來了再問一問,培蘭島屬於軍事重地,她倒是不怕有什麼問題。
比起種菜,此時的孟言更想先養一些家禽,因為對現在的她來說,養家禽能快速地把家熱鬨起來。
如此想著,當務之急得找點小雞仔回來。
於是推開柵欄去隔壁找陳巧麗,翠花見狀,屁顛屁顛跟著她去了。
陳巧麗是全職的家庭主婦,平時除了帶孩子就是做家務,沒事一般不出門,出門也在附近幾家軍嫂屋裡嘮嘮嗑,聊聊天,一起打毛線縫被子。
孟言來得巧,這時候她正好在給菜地施肥,這年頭可不興什麼化肥,都是最原始的澆灌。
嗅到空氣裡濃鬱的味道,孟言腳步驟停,屏息。
“孟言妹子來啦。”陳巧麗放下糞瓢,欣喜地同她打招呼。
陳巧麗嫁給顧科長之前其實也是農村人,對農活得心應手,在一次進城探親邂逅了顧科長,倆人一見鐘情,很快步入婚姻殿堂。
顧科長那時候都二十五六了,算大齡青年,因為多年單身,他的家人即使不願意兒子娶一個大字都不怎麼識的農村姑娘,無奈兒子想娶她的心願實在過於強烈,再加上部隊裡男人居多,再不談婚論嫁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抱到孫子,後來便沒有太過阻止他們倆交往。
事實證明婚姻大事還得當事人做決定,這不,娶了農村姑娘又如何,兩口子雖說時常拌嘴,感情還是好的,他們的第二個孩子都已經五歲了。
“嫂子,正忙著呢?叨擾了。”
“叨擾啥,快進來吧,來,進屋裡坐,外邊怪熱的。”說罷給最後幾個坑澆灌好營養,放好糞桶,再洗了把手。
“不坐了嫂子,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們家的雞鴨是在哪裡買的,我最近不是沒事乾嗎,也想養點雞鴨,種點菜什麼的。”
“哦,你要養雞種菜啊,這好辦,等開船日到了,進城買就是咯!”
“那麼麻煩啊?咱們島沒有賣的地方嗎?”
昨天剛過開船日,下一個開船日得等一個星期呢!而且說實話,上次猛吐了以後,還真不太想坐船,除非有貼心的對象跟在身邊,遞水遞帕子,那還好受一點呢。
想著,腦海裡又想起了江少嶼,一聲歎息。
陳巧麗仔細想了想,搖搖頭:“還真沒有,那玩意兒都在市場裡賣,咱們農村哪裡有。”
“或者要不你去借,看誰家有小雞仔,等下星期開船了你再買了還給人家?”
陳巧麗家現在養的都是大雞了,平時沒少喂糧食,就這麼借給她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這也是個辦法,可誰家有小雞仔呢?”
陳巧麗抓耳撓腮地想,盯著孟言腳邊的翠花看了一陣,靈光大閃:“你去部隊後勤部瞧瞧,那邊養了不少雞鴨呢,說不定就有小雞仔。”
陳巧麗的話再次點燃孟言的希望,鬥誌滿滿:“好,我去問問,謝謝你了嫂子!”
她轉身就要走,陳巧麗脫下圍裙隨意往菜地裡一扔,圍裙便穩穩落在了菜葉上。
“反正我現在也沒事,跟你一塊兒去吧。”
孟言報之以微笑:“麻煩你了嫂子。”
陳巧麗豪邁揮手:“嗐!說那些乾啥,遠親不如近鄰,我幫你你幫我,不用客氣。”
幸運女神總是眷顧孟言的,部隊這段日子正好有剛破殼沒幾天的小雞仔,三十多隻呢!不過鴨崽沒有,得等一段時間。
好歹是江參謀長的家屬,借幾隻小雞仔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兒,有經驗的小戰士還向孟言事無巨細地講述了一些養雞的技巧和方式,她連連道謝。
陳巧麗嗬嗬笑了起來,揮手說:“沒事,她養不來我教她,先回去了。”
“是,你們倆住那麼近,有什麼事就問陳嫂,方便。”
孟言:“好,謝謝了。”
轉身拎著籃子裡的五隻小雞仔往家趕,陳巧麗幫她拎了一籃子飼料,說是飼料,其實就是一些家禽可以吃的米糠,回家再加點小米、高粱,很容易就能把雞仔養活。
“翠花,走了。”孟言頭也沒回地喊。
“嗷嗷——”
翠花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桌上一塊豬肉上移開,邁開爪子屁顛屁顛追上孟言。
和孟言單獨相處了一個星期的翠花,儼然已經把她當成了生命中的第二個“主人”。
彆說,這狗先前挺凶,可一旦認準了你是它的主人,就會變得又乖又萌,時常翻肚皮求撓求擼,會賣萌撒潑哄你開心,可愛得很。
小雞仔到手後便開始動手實操,先把雞仔困在陳巧麗家的圍欄裡,陳巧麗召集了幾個嫂子來家裡幫孟言做雞舍,不難,但是需要用到大量竹子,於是又叫了幾個力氣大的男漁民幫忙。
其中有個最踴躍的叫宋海生,據陳巧麗說這漁民同江少嶼關係最好,平時沒少往家裡送海鮮,有他在啊,彆說雞舍,到時候鴨舍,狗舍,豬舍都能給做出來。
還真彆說,本來好些嫂子來家裡準備幫孟言做雞舍,這宋海生來了以後啊,活兒他全包了,孟言想搭手他還不讓。
“這種粗活讓我們男人來就行了,哪有讓女同誌忙活的道理。”
孟言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實在謝謝您了。”
宋海生毫不在意地搖搖頭:“嫂子客氣了,參謀長家的事兒就是我家的事兒,不用客氣。”
說起來宋海生可比孟言大得多,叫她嫂子,她聽著既彆扭又不習慣。
但仍舊笑臉相迎,給他倒了滿滿一大碗涼開水,忙完後,走時往他兜裡塞了不少糖果。
“聽巧麗嫂說您家有三個孩子,我也不知道怎麼感謝,這些零食拿回去給孩子們嘗嘗吧。”
宋海生像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瞪大眼睛,抓起兜裡的糖果就要還給她:“嫂子,使不得使不得,咱家娃娃窮養,吃不慣這些精貴東西。”
孟言故作不高興的樣子:“您這麼說就不對了,天下孩子不論窮樣還是富養,總歸都愛吃糖,拿著吧,要不然下回有事兒我可不好意思再麻煩您。”
她這麼說,宋海生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無奈收下:“那行,我替孩子們謝謝嫂子。”
孟言笑道:“不用謝。”
宋海生走後,孟言用掃帚把雞舍打掃了一遍,收拾整潔後再把雞仔送進去,又喂了些糧食,這才瞧了眼西去的太陽,準備進廚房做晚飯了。
結果這邊灶火剛燒起來,陳巧麗就風風火火跑了進來,說明天不用做飯了,中午十二點準時上高國平團長家吃喜酒。
“喜酒?高國平高團長?他看起來得有四十來歲了吧?又結婚了?”跟誰結婚?是她想的那個人嗎?
陳巧麗滿臉不可思議,顯然也是臨時收到的消息:“對,跟衛生所的呂醫生結婚啦!”
“呂醫生?”
還真是她?
好家夥,孟言跟江少嶼處對象兩個月才結婚,呂春紅上個月還在糾纏江少嶼,這個月立馬就和高團長閃婚?
這事兒說出來簡直驚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