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下了一個星期的雨該停了,孰料喜酒過後的第二天繼續暴雨傾盆,天空黑壓壓的一大片,白天襯得像傍晚,氣氛稍顯壓抑。
慶幸昨天辦喜酒沒下暴雨,要不然多不吉利啊。
“我的花半個月沒曬太陽,都有點蔫吧了。”看著屋簷下的扶桑花,孟言擔憂地說。
“沒事,我抽空給你弄點花種子回來,想種多少種多少。”刮風下雨天溫度比以往低,江少嶼今天特意穿上了海軍服外套。
孟言上前給他整理衣領:“那不一樣,是你送給我的第一盆花,那時候咱倆都還不熟呢,是有重要意義的一盆花。”
江少嶼猝不及防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晶亮的瞳仁裡映著她嬌俏的容顏:“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大的意義。”
誰說直男不懂浪漫?情話說起來一套一套,孟言直呼承受不住。
大雨還在下,打在玻璃窗上劈裡啪啦的。
望眼門外瓢潑大雨,孟言擔憂地說:“這麼大的雨估計撐傘也沒用,要不要多帶一雙鞋?”
濕了還能方便換呢不是,反正他鞋多,雖然是一樣的款式,卻有五雙,足夠陰雨季節換著穿。
就要回臥室給他找鞋,被江少嶼拉住胳膊。
“不用,等會兒有車來接。”
孟言揶揄的目光投向他:“你現在是風光了,上班還有專車接送呢。”
低聲笑了一下,江少嶼親昵拍拍她的腦袋:“這不是特殊情況嗎。”
滴滴——
說著話,外邊傳來汽車喇叭聲,兩人不約而同扭頭。
除了開車的小戰士,從車窗外隱約可見車內另外兩個穿軍裝的男人。
隔著雨看不太清楚,直到江少嶼踩著雨水上了車,走近一些後,孟言才看見後座的男人。
是嚴政委。
開車的是他的通訊員劉國新,副駕駛則是江少嶼的通訊員周柏濤。
瞧瞧,通訊員也能坐車上班,這就叫什麼?一人得道全家升天啊。
“回去吧,回家待著,大雨天彆亂跑。”江少嶼看著院子裡撐傘的孟言說道。
孟言衝他微笑,揮了揮手:“不跑,我就在家,再見,路上小心。”
江少嶼衝她揮了揮手,吉普車絕塵而去,沒多久便消失在視野範圍。
……
培蘭島幾乎每個月都有狂風呼嘯,西北風最猛,南風最溫和,其次是東風。
因為風大,島上很多書都長不高,被風吹得還直不起腰,所以導致島上低矮的灌木叢最多,於是不得不建立起一批防風林。
島上最大的一片防風林據說已經有二十年的曆史,是五幾年的時候島民與部隊戰士們齊心協力栽種的,到現在二十多年過去,防風樹成了防風林,為村民們阻擋了更大更猛烈的海風。
本來防風林都很高大,六八年以後被亂砍亂伐了很多,剩下的都是極力保護下來的,前兩年又陸續栽種了一些,隻是還未長高。
今年的風邪門地大,東邊地裡的防風樹吹得搖搖欲墜,結合近日連續不斷的大雨,防風樹終於堅持不住,嘩啦啦躺倒一大片。
那是兩年前種下的樹苗,雖然沒長成,可也堅持了兩年,沒成想在這第三年倒下了。
這雨一下就下了三十六天,後來連續晴了一周,見天氣確實好轉,村乾部們便開始組織建設防風林的活動。
活動主要內容是把被風吹倒的樹重新栽種一遍,樹苗則是趁這幾天風平浪靜連夜找了船運輸上島,樹到齊了以後,全島不論男女老少統統出動。
樹栽好以後,還要動員一批人去北邊下遊把壘子疊高,防止海水倒灌。
江少嶼所在的部隊言收到了栽種樹苗的消息,派出了一批小戰士和島民們一塊兒進行種樹活動。
軍民一家親由此體現。
江少嶼這樣的副團長當然用不著去種樹,但軍官們的家屬,尤其是那些沒有工作,全職在家的軍官夫人都去參加了這次的栽樹活動。
不為彆的,就為了共同生活的家園,也要貢獻屬於自己的一份力不是麼?
更不用說她們是軍官的老婆,那更是要起帶頭作用,為自家男人掙點麵兒的。
隔壁陳巧麗就去了,去的時候不忘關照隔壁新鄰居。
“對,不是強製性讓咱去,但咱作為軍嫂,乾啥事都得起個帶頭作用。軍嫂麼,就是要甘於奉獻。”
“是,是這個理兒。”孟言點點頭,望了望黑沉沉的天。
倒是沒下雨,隻是陰著,風也刮得呼呼響。
“那我跟您一塊兒去吧?”
“我這麼說倒也不是為了讓你也去,咱都是乾慣了農活兒的人,可你從小城裡長大,怕是種不來樹哦。”
孟言笑著搖搖頭,掏出鑰匙就把大門鎖上:“沒事,不會可以學嘛,哪有人生來就會的呢。”
孟言同誌覺悟如此之高,陳巧麗倒想不出不讓她去的理由。
但心中還有一個顧慮。
“這事兒你家那口子曉得不?他那麼疼你體貼你,要是知道我把你帶去種樹……”
“不會的。”孟言知道她話裡的意思,挽住她的胳膊往院外帶:“走吧,他要是怪你,我幫你說話。”
陳巧麗哈哈大笑:“走走,走這邊,等會兒我教你怎麼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