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惠英隻在衛生所休息了三個小時, 輸完液後馬不停蹄趕回了家,手裡拎著從社長家拿到的一袋粗糧。
回家路上,孩子們看見她熱情地跑過去:“我們幫你拿吧。”
突然湧來的孩子們讓邱惠英嚇了一跳,習慣性瑟縮起脖子:“不用、不用……”
“沒關係的, 我們幫你。”孩子們十分熱心地想要幫她, 這熱情確實沒有多餘的心思, 隻是想彌補一些早晨的愧疚。
邱惠英顯然不想與他們有瓜葛, 避之不及地加速跑開:“不用, 不用。”
身後傳來噠噠噠的腳步,孩子們追了上去,邱惠英扭頭大喝一聲:“彆跟上來!”
所有人都被她激烈的聲音嚇住, 愣在原地許久, 直到邱惠英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範圍。
——空曠的田野隻剩風吹草動的聲響。
“她果然是個奇怪的人。”
葵花敲那小子一記暴栗:“還敢說?”
男孩不開心地撓撓頭, 瞪她一眼, 繼而看向其他同伴,酸溜溜地說:“以後都彆議論邱惠英了, 人家跟玉珍書記可是親戚,咱還敢議論嗎。”
“陰陽怪氣什麼呢。”葵花睨她一眼,轉身離開。
而當事人邱惠英根本不在意彆人怎麼說, 她現在有著十分強烈想要活下去的信念。
就在剛才, 孟言告訴了她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據她說是來自部隊的第一手消息。
孟言說,最多四五年, 她絕對能摘下壞分子的帽子。
不論消息真假, 邱惠英也必須當成真的,這是支撐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但其實這消息還真不是部隊告訴孟言的,部隊哪有這麼大本事左右政治呢, 當然是因為孟言是穿越者,她深知之後幾年後的大變革,所以提前告訴給了邱惠英。
人有了希望就有動力,希望是什麼呢——希望就是吊在驢子麵前的一根胡蘿卜,隻要有這根胡蘿卜,再累再苦也心甘情願去追逐,即使永遠得不到它。
可這就是希望的力量。
……
月明星稀,天地朗闊。
培蘭島的秋季風大,海風吹得玻璃窗呼啦啦響,院子裡翠花用爪子激動地刨著狗窩,發出哧哧哧哧的動靜。
孟言躺著床上看書,四周安安靜靜的,她已經在房間裡看了好一會兒,院外的聲音已經響了很久了,導致門鎖轉動的聲音都沒被她發覺。
直到一個男人推開臥室房門,她嚇了一跳,下意識想叫翠花,卻陡然見到日思夜想的一張臉。
“少嶼!”
今夜的他披星戴月歸來,明明說好了隻走兩天,這都五天了,能不想嗎?
她簡直想得發瘋!
放下書本迅速下了床,他也朝她疾步走來。
“身上好涼,外麵降溫了嗎?”撲進他懷裡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冰涼的溫度。
江少嶼彎腰,貪戀地吮吸她身上好聞的香味:“應該是,我記得我走的時候還沒這麼冷。”
他側著頭,右臉輕輕貼在她的鬢角,她柔軟的頭發散下來搭在他的耳邊,頭頂是昏黃的一隻電燈泡,柔和的暖光將他臉上的疲憊掩去,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抱著,就覺得好幸福,幸福到前五天的思念似乎都算不了什麼。
“廢話,你走的時候是白天,這都幾點了。”孟言打趣地笑話他,然後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看:“怎麼大晚上回來,你們部隊也太不會安排時間了,臉和手都吹得這麼冰,著涼怎麼辦?”
話雖埋怨,卻滿是關心的表情,繼而握住他的手掌揉了揉,想要把溫暖傳遞給他。
“不關組織的事,是我非要晚上趕回來。”江少嶼聲音柔地不像話,拿起她的手在手背印下一吻,溫柔地簡直像愛情電影裡的男主角,他說:“想你了。”
看向她時,男人的呼吸稍顯急促,燈光懶懶散散灑下來,照得他半邊鼻梁格外挺拔,仿佛一筆流暢的線條勾勒而成。
孟言心砰砰跳,心道自家男人還是這麼好看,這麼有魅力。
她笑著調侃:“原來是你背叛了組織。”
江少嶼攬住她纖細的腰,笑音從喉嚨裡溢出:“背叛組織,忠於你。”
心猛烈大跳,孟言一把推開他:“你就貧吧。”
笑著從身後抱了她一會兒,江少嶼脫下外套:“家裡有現成吃的嗎?餓了。”
孟言轉身往臥室外走:“沒,我給你下碗麵吧。”
手腕上有一根發繩,孟言順手抬起來想把頭發挽上去,江少嶼見狀先一步接過發繩,給她紮了個低馬尾。
孟言甜滋滋扭頭看他,順利收獲江少嶼一記捏臉動作。
“快去洗個澡,洗完出來剛好可以吃了。”
“好。”
江少嶼火速洗了個戰鬥澡,出來先抱住孟言親了兩下後,快速坐下把麵條吃完,速度快到沒工夫跟孟言多搭幾句話。
“你先回去睡下,我去刷牙洗臉,馬上來,等我。”拍拍她的臉,三兩步走進衛生間。
刷牙洗臉可比洗澡快多了,三分鐘完成。
孟言安靜躺在床上,直到他進來,側身支著腦袋問他:“怎麼樣,你這趟出差還順利嗎。”
江少嶼點頭,走到床前就要上去:“順利,很順利。”
“還沒擦臉。”孟言提醒他。
江少嶼迫不及待要上來跟媳婦兒膩歪:“不擦,大老爺們擦什麼臉。”
孟言沒好氣地推著他的胸口不讓上來:“哎呀,這才離開幾天,好不容易給你培養出來的擦臉習慣就忘啦?”
江少嶼雖然長得帥,卻是一枚正經的糙老爺們,擦臉油什麼的對他來說不存在,結婚以後才被自家小媳婦強迫擦雪花膏。
江少嶼無奈笑道:“沒忘。”
“那你出差這幾天擦了嗎?”孟言問。
江少嶼想了想,實誠回道:“忘記了。”
“還說沒忘呢。”孟言睨他:“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當然不能為了這等小事惹媳婦兒不高興,江少嶼三下五除二來到梳妝台前,擦完雪花膏後褲子一扒,直奔大床。
孟言一眼就瞧出來這廝的意圖,咕嚕一下鑽進被窩裡,把自己裹成了一道墨西哥名菜。
“裹起來做什麼,當蠶蛹?”江少嶼無奈笑著撓了撓孟言露在外麵的腳心,“我知道了,太久沒見,是想讓你男人拆禮物對吧?嗯,不錯,這方法挺有創意,我喜歡。”
說完把臉湊過去,在她露出來的臉上波了一口,卻不急著下手,跟她貼了好一會兒,親了好久才舍得把人放開。
“這個方法好,以後天天裹起來,親你都沒法反抗。”
孟言沒繃住笑,踹了他一腳。
“拆什麼禮物,你看你猴急的樣子,我這是防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