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歡喜接過:“養得真好,大冬天能見到點綠顏色不容易,殿下有心了。”
一旁的周小弟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姐夫看,他姐夫可是命定的皇帝,必定很厲害。
徐琛看向小舅子:“我聽霜霜說,小弟在讀書,先生可曾跟來?我那裡收拾了幾本書,都是上書房先生給的,待會兒讓人給你送過來。”
周世仁雖是武將,可兒子卻是按讀書人養的,小時候跟著女兒讀書,這幾年跟著學堂的先生讀書。
“先生有二十多個學生,不能跟著我過來,不過爹爹說了,瓊州也有讀書人,不會誤了我讀書的。”周小弟回答道,希望路上走得久些,新先生晚一點尋到。
何必再去找旁人呢,徐琛這兒就有現成的:“嶽母,不如讓小弟在路上跟著王府長史讀書試試,陸長史是二甲進士出身,又在翰林院待了十多年。”
他的王府長史司就隻有陸長史一人,餘下的官位都還空著,朝廷沒安排人,他也沒去要,與其帶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人走,還不如空著官位。
“好好好。”錢氏連聲道,“有進士教這小子讀書,那可再好不過了。”
兒子學堂裡的先生也隻是位屢試不中的舉人,王府長史卻是二甲進士,還在天下讀書人都想去的翰林院待了六年,彆說到瓊州了,便是在京城,她們打著燈籠也尋不到比這更好的先生了。
錢氏樂得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周小弟卻撅著嘴,滿臉不開心,還想著磨一磨:“姐夫,我能不能到了瓊州再跟著先生讀書?”
“就知道偷懶。”錢氏先是訓了兒子,後又對著瓊王道,“此行路途遙遠,這皮小子是沒什麼事兒,但陸長史是讀書人,路上怕是精力不濟,不如還是等到了瓊州再勞煩陸大人。”
但這師徒關係可以先培養起來,讓兒子多去陸大人那裡送幾次食盒,還有她醃的小醬菜,這路上大魚大肉都不及開胃的小醬菜。
“也好。”徐琛頓了頓,想著母妃的交代,又補充道,“還是嶽母想的周到。”
錢氏現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原本因著天幕,她對瓊王是十分畏懼的,既知道一家四口腦子加在一起都比不過瓊王,又擔心失意落魄的瓊王會遷怒在她們身上,可接觸後卻發現瓊王出人意料的好相處,雖是王爺,但卻彬彬有禮,沒有皇室貴胄的架子,倒好像是自家子侄一般。
畏懼減弱,對瓊王的憐愛之情占了上風。
多好的孩子,被後世之人那樣誇讚,想來也是為極好的皇帝,陛下怎麼忍心把人放到瓊州去,當爹的也太狠心了。
錢氏隻一兒一女兩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實在無法理解為一個孩子舍棄另一個孩子。
另一邊,騎馬來回巡視隊伍的周世仁,拿起殿下送來的水囊,連喝了好幾口熱乎乎的糖水,嘴巴是甜的,心裡頭也是舒坦的,不過在看到護衛軍又皺起了眉頭。
成色太差,很難短時間練出來,而且新兵身子單薄,傷兵身上帶著舊疾,他都不知道邊軍是怎麼湊齊這八千人的,就沒有一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
以周世仁的經驗,雖然不是急行軍,可要讓這樣一批人趕三千裡路,減員恐怕不會少,剩下能撐到瓊州的,到了地方怕是也已經疲憊的不行了。
他也是從小兵過來的,傷兵在戰場上流過血,新兵又都那麼年輕,和他女兒差不多大的年紀,都是人生爹娘養的,誰的命都是命,更何況這八千護衛軍也是他們立足瓊州的本錢,雖然知道路上不可能不減員,但越少越好。
周世仁尋到瓊王說了自己的擔憂,建議改善護衛軍的夥食,還要放緩腳程。
“……路上多走兩個月,正好臣也借著行路的時間,好好練練護衛軍,等到了瓊州,也好讓這些人麵對夷人的時候有戰力。”
徐琛倒是不介意放緩腳步,也不介意改善護衛軍的夥食,這些人畢竟都是他的手下小弟,自然是越強越好,散出去的那些薄荷葉雖能起到一些作用,但要把人養得壯實,除非大量供給薄荷葉,不然還是得指望米麵肉食。
不過,徐琛道:“錢財開支都是霜霜在管,若是要增加開支延長行程,還得問霜霜。”
周世仁愣了愣,自家女兒這麼大的權利嗎?
身為瓊王的正妃,女兒管王爺的後院,管王爺的王府,甚至管理王府的產業都正常,但連護衛軍的開支都是自家女兒在管嗎,這信任未免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