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頓早飯(2 / 2)

“好家夥....連牙刷都買不起麼....這玩意,怎麼用....”

“把這頭嚼散,你會得到一個刷頭。”林玉珠示範給她看,“沒有牙膏,可以沾一點鹽粒輔助清潔。”

方淑慧坐在矮凳上靜靜地看著林玉珠教林玉蘭刷牙、使用火鐮、介紹灶間各種事物。

心中又酸又脹,以前,都是妹妹護著姐姐。

現在的姐姐和她的女兒完全不一樣,眉宇間透著淡然自信,舉手投足從容不迫。

這樣一個人,甚至讓她有些心生敬意。

“哎呀!”林玉蘭驚叫出聲,握著流血的手指蹦蹦跳跳嗷嗷叫,“快快快!我切到手了!有沒有酒精碘....呃....伏…”

林玉蘭目瞪口呆地看著方淑慧以極快的速度從牆夾角勾了一個灰撲撲的東西衝過來,往她流血的手指上一裹,還摸了摸她的頭。

“不是、她這麼草率的嗎!”林玉蘭豎著食指使勁甩,嗷嗷跳腳,“這麼多灰,傷口不會感染的嗎!”

林玉珠回頭瞧了一眼,很淡定。

“這種像棉花一樣的蜘蛛網用來給小傷口止血在民間很常見,問題不大。讓你斬豬草,不是斬手,不會的話可以做慢一點。”

林玉蘭將信將疑,刀口疼得很,可憐兮兮地蹦到她麵前,“我受傷了,今天不用上工的吧。拔秧洗秧都是要泡水的啊,那我不得感染啊!”

“彆做夢了,輕傷不下火線。”林玉珠拿了笸籮把鍋裡的紅薯撈起來,“你看看自己那雙手上麵多少傷疤,除了病得起不來床,她可沒因為這些請過假。”

林玉蘭的原主非常要強,彆人笑她一家人力氣小做事慢,掙工分還沒半大小子給力。

人家愣是中午不休息,在水田裡一待就是一整天,晚上回去腰都直不起來。

又傻又倔。

“啊?這麼慘的嗎?”林玉蘭癟癟嘴,接過林玉珠遞過來的紅薯惡狠狠地啃了一口,“算了,我不能崩人設,拚了!”

喊完口號,內心淚流滿麵。

造孽啊....

沒事許什麼願啊....

老爸老媽各自有家,不管她也不關心她,起碼每個月生活費嘩嘩地往她卡裡打,家務有保姆,出門有司機....

在學校,除了頭鐵的班主任,還沒人敢對她大小聲。

現在倒好,身份尷尬,誰都能來欺負她兩下,還窮得吃不飽飯....

林玉珠沒空管她,麻利地把方淑慧斬好的豬草倒進煮了紅薯的鍋裡,拎了泔水桶把一丁點油花也沒有的泔水倒進去,又舀了兩瓢米糠下去攪拌。

洗了手拿著一個紅薯坐在凳子上一邊吃一邊垂眸思考。

家裡有一頭豬崽子,一隻公雞,三隻母雞。

這些對於沒有任何手藝傍身的林家來說,是大部分副業經濟來源。

攢了雞蛋去圩市賣掉或者賣給公社收購站,公雞養大了過年的時候殺。

豬糞和雞糞漚肥用來給自留地下肥,豬養大了讓大隊檢驗員瞧瞧夠不夠等級,夠了就牽去鎮上收購站賣錢。

殺豬…林家殺不起。

人都吃不飽,沒有多餘的糧食喂雞喂豬。

光喂米糠、紅薯、豬草,豬養不肥。

她搜索了一番記憶,準備利用這裡和空間的資源,自製飼料。

暼了一眼坐在那默默吃紅薯的方淑慧,這個可憐的母親昨晚大受打擊昏了過去,早上又出去割豬草,心情大起大落,這會子已經沒了精神。

林玉珠三下兩下把紅薯吃完,舀了一瓢涼水漱口,拍拍林玉蘭的肩膀,“你吃完了幫著收拾一下,我去隊長家幫…咱娘…請半天假。”

養父六十多歲時收養的她,她隻在照片上見過養母。

這句咱娘,很彆扭。

她得試著儘量融入這裡,改稱呼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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