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很閒嗎?生產隊每天有多少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毅沒好氣地瞪她。
白天要監督社員乾活,有時候還要去大隊開會。
晚上檢查工分薄,劉工分這人心眼子小,經常遷怒那些出身不好的,強行扣工分的要改正。
要給社員安排第二天做什麼。
社員家裡打架,他要去調解。
社員出事,他也要出麵解決,有時候村裡的狗都睡了,他還沒睡。
哪有閒工夫去講什麼課。
“確實沒時間。”林玉珠歪著頭笑眯眯地說:“那我不管,我反正不想聽周知青講課,以後不去了。”
煤油是貴,那也不是不能解決,她一點也不想在往返學堂和小學生教學內容上浪費時間。
林玉珠懶得解釋,乾脆耍賴走人。
反正這題無解,他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你…”
宋毅鬼使神差地想起家裡晚飯討論的事,鬼使神差地想到她要是嫁給他,是可以在家裡正大光明教她的。
他的心不可抑製悸動起來。
一陣夾雜著豬糞氣味的風吹來,吹散了他的心中的燥熱。
下午大隊開會的內容讓他習慣性地蹙起眉頭,腳步沉重慢慢往家裡走。
林玉珠回到家裡第一件事就是提水洗澡,沒有電吹風吹頭發,她隻能坐在窗邊等自然晾乾。
一天下來,累是真的累。
這個生產隊窮也是真的窮。
已經到了七十年代中期,村裡連輛拖拉機都沒有,更彆說其他的機械化設備。
依靠原始的人力畜力耕種勞作,種子不行、化肥奇缺、社員磨洋工混日子,收成自然上不去。
林玉珠開始盤算怎麼才能合理地獲得更多的自由時間,不然每天都要點卯上工,困在這個山裡跟坐牢沒什麼兩樣。
她拉開抽屜取出鋁飯盒,一分一毛數了兩遍,這個家全部現金隻有八塊七毛四分。
躺在床上望著黑漆漆的房頂,深呼吸好幾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窮得顯而易見。
想要從溫飽線掙紮出來,隻能從彆人口袋賺錢賺票。
臨睡前進空間看了一下,塔塔還沒完全出殼,縮在殼裡一動不動,大概是在汲取蛋殼裡的剩餘能量。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村裡的公雞已經報曉好幾次。
晨起無雨,山區氣溫有些涼,林玉珠在單衣外麵又加了一件厚布外套。
出了房門正巧遇上挑了一擔畚箕準備往外走的方淑慧。
林玉珠追上去輕輕拍她手臂,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
“我想再抓幾隻小雞。”
方淑慧看她比劃完,放下扁擔往林玉蘭房間看了一眼,連連擺手。
“人不夠吃,養不了。你妹妹,要吃米。”
林玉珠知道她在愁什麼。
生產隊每個月尾發放口糧,壯勞力拿滿十個工分的,發35斤稻穀。
婦女拿七八個工分的發25斤稻穀。
兒童能掙三至五個工分,發20斤稻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