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硬朗英武的男人居然哭了。
夏明珍震驚的同時,又被他剖白對她的感情時那種隱忍不甘戳得心肝直顫。
他....
十六歲的時候,不就是她剛到紅星橋的那年麼....
那年,她十八歲,嬌滴滴的她,什麼都做不好。
總是挨生產隊長的罵,她從小沒受過什麼委屈,一被罵,更想家裡人了。
崇銘的出現,在一眾和土地莊稼打交道的糙漢子裡,既驚豔了時光,又溫暖了歲月。
她的眼神隻在他身上打轉,從來不知道還有另外一個人把她放在心上五年這麼久。
還為她掉眼淚。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那夜過後,這個比她還小兩歲的男人總是時不時出現在她麵前。
偷偷給她送東西,對她和雯雯噓寒問暖。
采購員有時候需要去縣裡,回來的時候總會給她帶一罐糖,或者帶一些供銷社沒有的小玩意。
他沒提那些讓人臉紅尷尬的事,隻是私下裡總是想牽她的手,想抱她。
看她的眼神比外麵的陽光還要熱烈。
他和崇銘長得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太陽把他曬得黑黑的,陽光和汗水把他泡得又高又壯。
五官端方硬朗,他很愛笑,一笑起來憨憨的。
他的力氣很大,一隻手就能把她抱起來,親她的時候像頭小牛犢子一樣,青澀,卻蠻橫得要命....
何金生抽抽鼻子,撐著身子細細在她紅暈未褪的臉上掃視了一遍,仿佛要把她此刻嬌媚的模樣刻在心裡。
“好了,我走啦。”他輕鬆地呼出一口氣,拉開笑容,“今天又在這間房親了你,又把你抱到這張床上,就算是槍斃也沒什麼遺憾了。”
一句話惹得夏明珍羞惱得捶他胸口,“誰讓你說這個了…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啊…”
“你不許走!”她咬唇羞憤地瞪他,“我是覺得…你這麼好的人,又是沒談過戀愛的…我嫁過人還帶著雯雯,跟你真的不合適…”
和宋隊長一起選上來的采購員,根正苗紅,思想進步,長相端正。
要文化有文化,要力氣有力氣。
這樣的他,在生產隊裡很受姑娘親睞,根本不愁娶媳婦。
“合不合適都不重要了。”何金生單手撐著床板,抬手戀戀不舍地輕撫她的眉眼,“希望你以後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他說完翻身坐起來,拉平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氣,極快呼出。
剛要起身,一條纖細的手臂圈在他腰上。
“你不要去自首,這個事很嚴重的,我....我不希望你有事....”
含羞帶怯的聲音嬌嬌軟軟的,第一次見她主動抱過來,何金生覺得腦袋裡像開山炸石頭一樣。
轟的一下就炸開了。
漫天塵土裡飄的都是閃閃發光亮晶晶的驚喜。
“你....咳....”他緊張地舔了一下嘴唇,“就算我不去自首,事情傳開,我也是要接受判刑的....”
夏明珍咬唇嬌羞地嚶嚀一聲,在他腰上捏了一記,“你是傻子嗎....”
意思都表達得這麼明白了,他難道還要她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嗎?
腰上被軟綿綿地捏了一下,何金生骨頭都酥了。
他不傻,他就是想確定她的意思。
得到了她的答複,現在覺得整個人都在天上飄。
醫學檢查床是鐵製的,床腳突然在水泥地上發出吱嘎摩擦聲。
床板震了一下,負重感卷土重來,夏明珍瞪圓了眼睛,小聲驚呼,“大白天的注意一下影響,你要乾什麼呀!”
何金生彎眉笑眼,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緊張抿著的可愛唇瓣,緩緩低頭,啞聲飄出兩個字:“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