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好意思啊。”肖東明僵著笑臉,不著痕跡抽回手,“我和我愛人還要去拜訪親友,那邊還在等我們過去。改天,好嗎?”
麵不改色張嘴說瞎話的通用婉拒方式,他用得遊刃有餘。
雙方都有麵子。
“可以可以。要不,我派車送你們過去?”
“不用不用,高主任客氣了。我們就不耽誤你們工作了,先走一步。”
高來喜滿臉遺憾望著並肩離去的兩人,心說這關係也太難攀了?
一點機會也不給啊…
“嘶~這小肖來咱們廠是為的什麼事?”
他掃視一圈,工人們麵麵相覷,紛紛搖頭。
傳達室大爺抱著飯盒搭腔。
“他是來找食堂采購組長的,說是幫一個生產隊談稻花魚供應。一年兩季收獲期,每次隻供應兩三天吧。”
“好,我知道了。”
高來喜灰暗的心情終於見著了亮光,魚不是事,送上門來的人情,得接著!
他看了一眼捂著肚子默默走出人群的江雲庭,眼裡的冷芒一閃而過。
有人幫他解圍,算他運氣好!
“哎,小姚,你…”
姚鈴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追上江雲庭。
扶著他的手臂,滿臉焦急,心疼地上下掃視,“你怎麼樣,嚴不嚴重啊…要不,去趟醫務室吧?”
“不關你的事。”江雲庭冷著臉甩開她的手。
“你還是去醫務室看看吧。”她又伸手扶著他的手臂,“手上都破皮了,天熱很容易感染的。”
“嘖。”江雲庭頓住腳步,稍稍站直身子,一雙黑眸冷冷地盯著她,“你到底要乾什麼,你彆給我添亂了行嗎。”
“我…”姚鈴蘭不敢和他對視,垂下眼睛,委屈地鬆開手,“我隻是關心你…”
她長得嬌小,隻到他肩膀高。
無措地絞著手指。
他一垂視線就能看見她擦破皮的手掌粘著黃泥,皮肉翻開,傷口泛著紅血絲。
這雙小手有些粗糙,手指上有很多細小的舊疤。
曾經,它們白皙秀美,淡粉色的指甲總是修剪得弧度圓潤,握鋼筆的樣子特彆好看。
寫出來的字跡清秀可愛,豎彎鉤這個筆劃總是弧度半圓,一點筆鋒也沒有。
他閉上眼彆開臉,挫敗地呼出一口氣,“姚鈴蘭,你能彆纏著我麼?我真的不喜歡你,永遠。”
“撒謊…”她扁扁嘴,小聲地反駁。
“你說什麼?”他眉頭緊鎖,眸光微動。
姚鈴蘭鼓著小臉抬頭直視他的眼睛,“你撒謊。”
被她清淩淩的微紅眼眸一望,黑亮水潤眸子裡映著他狼狽的臉。
“我不跟你說。”他微微躬著背,眼神有一瞬間慌亂,加快腳步,微啞的嗓音低低的,“你彆跟著我。”
她鼓著臉不說話,亦步亦趨跟在他旁邊。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那你可以學小狗叫,我也能聽懂。”
“你!”
“小貓叫也可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