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人來要債的時候態度稍微好了一點,不再打砸東西。
自帶撲克牌坐在客廳裡打牌,把家裡能吃的翻出來,弄得烏煙瘴氣煙頭滿地,拿到錢才肯走。
鄰居們不願和他們家來往,也有這一方麵的關係。
“這幾天都沒來?”江雲庭很是意外。
為了不讓這些人打擾妹妹休養,家裡都會想辦法湊七八十塊錢,能還上一點,他們就不會鬨。
隻是,這樣一來,那些親朋的債就還不上了。
關係徹底僵化、惡化。
“嗯,沒來過。”江雲暖點點頭,聲音低低的,“我今天帶晨晨去街上的時候,遇到那個叫阿猛的。他說....咱們家不欠他們錢了....”
那個叫阿猛的流氓一見她就笑。
他的原話是:“嘖,哎喲~臉蛋長得乾淨漂亮還是有用的哈~看不出來啊,成天病病歪歪的,對付男人還是有一手的,幾千塊錢說掏就掏哈~”
這種帶著羞辱意味的打趣把她氣得夠嗆,但她還是掐著手掌問他到底是誰幫她家還的債。
她的社交範圍很小,根本不認識什麼能一次拿出三千多塊錢且不通知她家的朋友。
忽然靈光乍現,她想到一個人,但沒敢問出口。
但是阿猛說的老金,她真的不認識。
阿猛滿臉震驚地上下打量她,拱了拱手,“謔~沒看出來,你本事挺大啊?老金在你眼裡還排不上號是吧,可以的,前途無量!”
江雲暖把事情簡單地概述給江雲庭聽,沒複述那些調侃的話語。
“老金…是誰?”
江雲庭一頭霧水,看妹妹也是一臉茫然,更迷惑了。
“那…怎麼找他呢?”
“說是在城北有家修理店,我明天去拜訪一下吧。”
“不行,咱們還不清楚這人為什麼要幫我們還債。你一個人過去,我不放心。”
江雲庭眉頭緊鎖,直接拒絕。
那麼大一筆錢,關鍵還不認識,詭異又蹊蹺。
江雲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阿猛把她說得很難堪,甚至是輕賤。
可是,這些話,她卻不敢跟家人說。
她猶豫了好一會,鼓起勇氣抬頭看他,“哥,要不....咱們明天早上一起去吧。這件事有一點複雜,我還沒跟爹娘說。我們先去看看這位老金是誰,把事情弄清楚,然後寫借條給他。”
“寫借條肯定是要的。”江雲庭偏頭凝視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你不說清楚,我現在很被動。”
“沒有啊,我真的不認識他。”江雲暖斬釘截鐵否認。
“我說的不是這個。”他目光敏銳地盯著她的眼睛,“你一定有事瞞我,而且是關於男人。”
“沒....沒有!”她緊張地吞吞口水,根本不敢和他對視,扭身跑出廚房。
“噢,那就是有。”
江雲庭果斷下了結論,有心想追問幾句,但時間太晚了。
江雲暖落荒而逃,連樓梯照明燈都沒開,衝上二樓跑進房間把門反鎖。
背靠門板,捂著撲通亂跳的心口直喘氣。
垂眸視線落在緊扣拖鞋的腳趾上,說不上來的心慌意亂。
她咬唇猶豫了一會,走到桌邊坐下,拉開抽屜。
壓在彩色折紙底下的一個小玩意被拿出來,靜靜地躺在手心裡。
冰涼的橙紅金屬外殼,邊角弧度圓潤,正麵浮雕一隻展翅雄鷹。
她垂眸靜靜看著它,睫毛輕顫。
那個人…
好像自那天起,真的再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