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病號飯的人讓景揚有點意外。
除了小毛頭,還有換了一身衣服的鐘晴。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晴姐非要來....”
小毛頭拎著布袋,愁眉苦臉的,拿出兩個飯盒放在床頭櫃上。
圓柱形的保溫桶放在桌角。
“晴姐?”景揚挑眉,看了一眼俯身研究江雲暖後腦勺發型的鐘晴。
“呃…是啦是啦,我讓他這麼叫的,大家輕鬆一點嘛。”
鐘晴隨意搭茬,撐在床沿好奇地打量江雲暖,“喂,她行不行啊。你們這裡就是落後,醫療條件太差了。什麼儀器都沒有,就掛個吊瓶啊?”
小毛頭聽得吃力,不僅要從她蹩腳又不標準的普通話裡猜說的是什麼字,還要習慣性在腦海裡翻譯成本地方言。
他還沒習慣這種交流方式。
剛才她說要來醫院,和薑瑞連說帶比劃,最後氣得跳腳。
搶了摩托,把他載上,打著了火油門一擰直接衝了出去。
然後…
七拐八拐的…
離醫院越來越遠。
一開始,他還不敢搭腔,眼看就要出縣城了,忍不住出聲阻止她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溝通也很費勁。
最後,他坐在側鬥裡,抬著一隻手指方向,徹底放棄交流。
景揚已經可以做到和鐘晴無障礙溝通,揮開她撥弄江雲暖頭發的手。
“你來醫院做什麼?”
“無聊嘍~他們那班人個個都是蠢的,講什麼都聽不懂。特彆是那個薑碎,哇,凶得要命,臉拉鬼那麼長…”
“薑瑞,瑞。”
“薑…”鐘晴張了張嘴,拗了好幾個形狀,愣是發不出【瑞】這個音,“哎,算了,你就彆為難我了。薑碎,就這樣!”
景揚挑了挑眉,沒再糾正。
拿過飯盒打開,吃了一口已經涼了的飯菜,“他怎麼你了?”
薑瑞應該很好相處才對吧…
“你問他嘍~”鐘晴拖了一張凳子坐下,下巴往小毛頭那邊抬了抬,冷哼一聲。
小毛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無辜地抓抓頭。
“晴姐她,咳…比較…心直口快。嫌我們那生活環境邋遢,說…我們住狗窩,好像罵薑瑞哥是狗…”
也沒聽太明白,畢竟她說話費勁,他們聽得也費勁。
薑瑞哥就生氣了,兩人理論了好一會,場麵就熱鬨起來了。
晴姐開始飆粵語,薑瑞哥也開始飆本地話…
聽著挺熱鬨的,吵得雞同鴨講。
景揚默默聽完,停了筷子,轉頭朝鐘晴揚了揚眉梢。
“你罵薑瑞是狗?他就算是在鐘叔手下做事,但也是受尊重的。”
“誰罵他是狗了?!”
鐘晴瞪大眼睛,無辜又氣憤,“不要冤枉我!”
“那你提狗的原話是什麼?”
“哦,等我想一下。呃…你這條狗是不是沒打針的?”
“啊對對對!他問薑瑞哥是不是假把式!”小毛頭激動地接茬。
景揚抬頭無語望天花板。
也就香港那邊養狗需要打疫苗吧。
這邊哪有這個概念。
【打針的】…
【打真的】…
結合語境,確實像罵人,誤會了。
床上的江雲暖眉頭皺了一下,輕輕嚶嚀了一聲,睫毛輕顫。
“喂,她好像醒了喔!”鐘晴興奮地撲過去趴在床上,大眼睛緊緊盯著她的臉。
好歹也是她摟了一路送過來的,看到人要醒了,多少有點激動。
“嘖,你在乾什麼。”景揚嫌棄地揪著她的衣領往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