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不了門。”這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的雙腿天生就不能走路。”
“大哥哥,大姐姐,我記住路了,這些花兒你們先拿著,我回去再取些來。”小姑娘很實誠。
烏素看著她的嘴唇張合,她能感覺到這小女孩身上沒有任何屬於妖魔的邪氣。
但收了她售賣花兒的餘詩,身體裡湧出的邪氣濃厚得可怕。
“我們隨你一道去。”裴九枝道。
他牽上烏素的手,領著她一道走,跟了上去。
去看看她售賣的花兒的源頭,有助於找出真相。
烏素被他牽著,往前撲了幾步,她鬢邊那朵芬芳的茉莉花散發著馥鬱香氣。
裴九枝對著她,唇角翹起,低聲笑:“有些好看。”
烏素眨眨眼,看向他的眼神疑惑,她不知道裴九枝在說什麼。
裴九枝慢悠悠地在她手背上寫字——由於不用說出來,他的言辭就大膽了許多。
他本來就很敢寫,從之前寫給烏素的那張紙條就能看出來。
他寫:“烏素很香,很好聞。”
分明隻是一句誇獎的話,但被小殿下如此輕輕地描畫在手背上,烏素卻覺得自己的臉燙了起來。
他靠得她近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與他身上的味道。
嗅聞,是進食的前一個步驟,又或者,是其他事情即將發生的前奏。
烏素眯起眼,抬手碰了一下自己鬢邊的花,她想要摘下來。
香的是花,又不是她。
裴九枝按住她的手,繼續在她手背上寫:“晚上我替你咬下來。”
烏素瞪大眼看著她,她沒想到小殿下居然在郎朗白日下,偷偷給她寫這樣的話。
這……成何體統。
她將盯著裴九枝,想譴責他,但又不知說什麼好。
許久,她隻是顫著聲喚了句:“小殿下,不……”
裴九枝看著她總算有了些情緒的眼眸,滿意了。
他緊緊牽著她的手往前走,身後背著的長劍發出愉悅的鋒鳴聲。
烏素覺得他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些樂子。
她鬆開他的手,走到前邊那小姑娘的旁邊,索性不去搭理他。
“你叫什麼名字?”烏素低頭問這小姑娘。
小姑娘聽到烏素那語調奇怪的問題,馬上抬頭看她。
“大姐姐,你的臉好紅。”小孩兒說的話就是實誠。
裴九枝也配合她的誠實,把這小姑娘說的話完整地寫在烏素的手背上。
烏素的長睫慌亂眨動,她側過頭去說:“今天好熱。”
小姑娘對她說:“去了我的花房就不熱了,那裡草木多,比外邊涼快許多。”
她覺得烏素人好,模樣平易近人,說話也輕柔可親。
她說:“我叫薑然。”
裴九枝將她的話轉寫給烏素。
她的名字有些拗口,烏素失去聽力之後,說話也彆扭許多。
“薑蘭。”她說。
薑然沒糾正烏素的發音,裴九枝也沒有。
他們來到薑然在城郊的花房裡,一路走來,花了很長時間。
裴九枝沒問題,倒是烏素,她的人形十分脆弱,體力也很差。
一路走過來,她的步子都有些軟。
裴九枝扶著她,走入這處外表看起來十分簡陋的花房。
入了內,濃烈的花香傳來,花房內部的屋頂用透明的琉璃搭著,讓陽光能透進。
花房整體狹長,分為三列,各栽種著不同的花兒,盈盈枝頭上,花意喧鬨。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挑吧,喜歡什麼便帶回去。”
薑然遞給他們一人一個花籃:“你們先摘,我去看看妹妹。”
說完,她就蹦蹦跳跳地從花房裡走了出去,落在肩頭的麻花辮一翹一翹的。
顯然,她因為今天做成了一筆大生意而感到開心。
這樣的人,是散播雲都內邪氣的人嗎?
烏素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挎著的花籃,有些困惑。
那邊,裴九枝已低了頭,去研究一旁栽種的晚香玉。
他還是沒找到任何邪氣。
烏素跟在他身後,也在想著餘詩身上發生的怪事。
就在她想正事的時候,裴九枝又開始在她手背上寫字了。
“成親的時候,多裝飾些這樣的花。”
烏素還以為裴九枝發現了什麼大秘密,沒想到他寫了這麼一句話。
——他還想著成親。
烏素衝著他眨眼,又點了頭,她說:“好。”
她的手指放在麵前的晚香玉上,沒下手折下來。
這些花兒對於人類來說是沒有生命的植物,但烏素還是能在它們身上感應到豐沛的生命氣息。
烏素沒摘花,裴九枝替她將晚香玉折了下來。
“連花也舍不得?”他又悄悄給烏素寫。
烏素將花籃塞到他手中:“小殿下不要取笑我。”
她正如此說的時候,便感知到花房角落似乎有一株要死去的植物。
就在嘴邊的陰陽能量,她不吃白不吃。
烏素又將花籃拿了過來,朝花房角落走去,她蹲了下來,去感應這株植物的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