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燈太暗,我沒看清你。”
裴九枝的手指描摹著烏素的五官,他如此對她說道:“烏素,你看清我了嗎?”
烏素怯怯地搖頭,她那天晚上失去了視覺。
他的手動了動,拂過烏素的耳鬢,而後拈起她耳邊垂落的那枚珍珠耳飾。
“我隻拿到了它。”裴九枝說。
烏素看著他,點了點頭,這件事是她自己疏忽大意。
“那時,我對你的臉很陌生,但是,其他的地方……”
他的語氣一頓,那修長的手指已順著烏素的脖頸慢慢往下。
這雙手拂過勻亭的骨肉,溫潤的線條,將厚重的婚服一層層地剝下。
如水的布料墜地,落在烏素腳邊,她翹起的腳尖顫了顫,其上綴著的花朵如迎風般搖曳。
小殿下是給烏素穿過這套婚服的,所以,婚服上的每一處細節他都了如指掌。
當胸口變得有些發涼,烏素有些不好意思,隻抬手,環住了自己的身子。
“小殿下,要睡覺的話,先……把燈吹了?”烏素輕聲喚。
“那我就看不清你了。”他微涼的氣息落了下來,齒端落在烏素的那枚痣上。
烏素的手往下壓了壓,觸到了他頭頂的發冠,這純金的發冠陷入一片柔軟之中。
她的手指勾了一下,想要替他將發冠摘下,但裴九枝已抬手,自己將它摘了下來。
他對待烏素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對自己的發冠倒是隨心所欲。
小殿下將發冠朝後隨意一扔,屋內角落便傳來叮鈴一聲響。
“硌疼了?”他問烏素,但腦袋還未抬起,聲音悶悶的。
烏素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他還在吻著,她有些遭不住。
她隻發出幾聲含混的回應。
烏素仰頭看著頭頂的床幔,耳邊傳來衣物的窸窣聲響,待再回過神的時候,他們之間已沒有了阻礙。
他們貼得……如此緊。
小殿下覆著她,仿佛是她的另一件衣服,烏素的雙手按在他的脊背之上,張了口。
她是妖,並不懂人類中有些什麼可說或是不可說,所以,她有了什麼感受,便會馬上回應。
這樣誠實的、不加掩飾的回應將小殿下弄得麵紅耳赤,但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下。
他的指尖拂過曼妙的線條,落了下去,烏素想起上次,疑惑地提醒道:“小殿下,不是手。”
裴九枝的耳尖都紅了,他有些惱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我怕你疼。”
烏素恍然大悟,以為這次就……都是手了。
未諳世事的小妖怪還是太天真,待水意漫起,他還是靠了過來。
烏素已沒了什麼力氣,她以為之前就算完了,她往後躲去,卻被他緊緊按著。
“小……”烏素正待喚他,但裴九枝已打斷了她的話。
“不小。”他說。
烏素:“!!!”
她驟然睜大了眼,完完全全、徹徹底底、明明白白地領會了他那個回答的意思。
隱有淚意泛上麵頰,但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將她眼底的水意吻去。
最開始的時候,小殿下倒是貼心,會很認真地詢問她的意見。
但烏素實在聽不得這些,她躲進他的懷裡,悶著聲不回答,但還是有細碎的聲音傳了出來。
最後,烏素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啞,但小殿下吻著她,將乾澀的唇潤澤。
她的視線從上端飛到了下端,迷離的、搖晃的水色紗幔在眼前忽遠忽近,然後視角再次變幻。
烏素懷疑他將那女官給的冊子都看了一遍去。
最後,她實在沒了力氣,隻伸出雙手,換著他的脖頸,小聲道:“小殿下……”
她不知說什麼,但嗓音有些乾啞。
裴九枝凝眸注視著她,本該清冽無情的眼尾泛著微微的紅,顯得他靡麗惑人。
他憐惜地拂開她的額發,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他很喜歡看到這樣的烏素,她不知所措,麵上泛著許多本該不屬於她的情緒。
這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人。
而她的所有回應,所有表情與下意識的動作,都是因他而起。
她是他的……隻屬於他的小妖怪。
裴九枝想。
烏素的視線掠過這樣的小殿下,隻看了一眼,便不好意思再看。
他真是……烏素想,他分明不是她的食物,為什麼她會覺得小殿下這般誘人呢?
她迷迷糊糊被他抱著,最後她倒是清清爽爽地睡去。
她實在是有些累了,靠在他的懷裡,一覺睡到了天明。
待睜眼的時候,她的視線對上裴九枝的鳳眸,他琉璃色的眸上蘊著一層溫潤滿足的光。
好了,她知道他很開心了。
烏素張了口,發出的聲音微弱,裴九枝側過身,替她端來了水。
他側身的時候,烏素看到他的脊背上有道道痕跡,也許可能大概……不對,就是她抓的。
烏素抬手,觸了一下他脊背上的傷痕,小聲道:“小殿下,要抹藥嗎?”
“要。”裴九枝將水杯遞給她,竟然肯定了烏素的疑問。
“哦哦……好。”烏素很老實地想要起身給他拿藥。
但她身子發軟,根本沒有力氣,撐起了身子,又跌坐回去。
“莫動。”裴九枝按著她。
“抹藥的話,不需要那麼麻煩,你親一親就好了。”他看著烏素,低聲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