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她早就死了,就在生下逸兒之後不久!”
這話似乎觸犯到太子的什麼禁忌,他猛地回過頭來,盯著裴九枝說道。
“靈犀香燭的氣息,很淡,她的靈魂……也消失了。”裴九枝將太子不願麵對的事實告訴他。
“我今日走之前,看著那香燭,還有許多沒有燃燒完……”
他驚慌地來到貢桌之前,果然不見太子妃的身影。
那熟悉的貢桌之上,隻擺放著一些貢品,其中有一串淡紫色的葡萄,隻被摘下了一枚。
被死去靈魂品嘗後的那枚葡萄,會失去風味,但原本的形狀還在。
“她……要消失了,為什麼不與我說……”太子有些失魂落魄,喃喃說道。
“提前告訴你,好讓你再去祈求與你合作的邪魔,讓他再賜你一對靈犀香燭嗎?”
裴九枝冰冷銳利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九枝!不可妄言!”太子高聲說道。
“這香燭世間無一,是我碰巧買來,就算我還想要……也沒有了。”
“皇兄。”裴九枝看著他,似乎表情平靜,但他那冰封的眸底已經出現了怒色與失望之意。
“你對皇嫂的愛情、留戀、不舍,隻是幌子——是掛在這貢桌前的重重紗幔,是阻止我繼續追查下去的一層……保護外殼。”
“你府中有邪魔氣息,有泄露的可能,你早已做好我會循著妖氣追查到此的準備。”
“你顫抖著手,在牌位上寫下‘愛妻’一字,將本該死去的魂靈束縛於此處。”
“你展現你們夫妻恩愛,陰陽兩隔,留戀不舍,為的是讓我對你生出惻隱之心。”
“你讓我誤以為這妖氣的源頭就是靈犀香燭,但是,在這祠堂之下,還掩藏著更大的秘密。”
裴九枝平靜地揭開了太子殿下的用意與秘密。
太子與他對視著,他的視線是死寂般的安靜,他說:“九枝,你在開玩笑。”
“皇兄,你知道的,我從不開玩笑。”裴九枝站立在那裡,就像一座凜冽的雪山壓了下來。
就連太子殿下,在他麵前也生不出任何抵抗掙紮之意。
他沒有再辯解,隻是問:“九枝,你是如何發現的?”
“那日的妖氣太濃烈,也太邪惡,皇嫂身上,不可能散發出那樣的邪氣。”
“是妖便邪,九枝,你一開始還是不信任我,才會有這樣的猜測。”
裴九枝想,他可從來沒有在烏素這個小妖怪身上感應到任何的邪氣。
“你暗害白將軍,是因為在皇姐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漏洞,你想,她唯一的軟肋可能就是他。”
“你希望通過對白將軍定罪,來拉皇姐下水,這樣才能穩固你的地位,為此,你做了萬全的準備,甚至要將那迷惑人心智的香,用在白將軍身上。”
“我那日來太子府,提前說出皇姐要與白將軍和離,還沒過七日,你便先發製人,在他們還未徹底斷絕之前,將所有禍事都推到白將軍身上。”
“是這樣的,對嗎?”裴九枝問,他的情緒從始至終,都很平靜。
隻是那即將爆發的怒氣,藏在將崩的雪山之下。
太子對著他笑了起來,他有些嘲弄地對裴九枝說。
“九枝,說了這麼多其他人,為什麼……不先替自己伸伸冤呢?”
“沒想到你……也能因那香氣,墜入紅塵,真是愚蠢。”
躲在紗罩裡的烏素馬上警覺起來,她知道太子說的事是哪一件。
那場,將她和小殿下完完全全扯到一起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