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替應宸仙君取音螺。”烏素的聲音柔柔響起。
那群興致勃勃的修士這才注意到烏素。
“給應宸大人取東西啊,你是……”一位男修士取下自己麵上的水晶鏡,反複擦了擦。
“你們是妖啊。”這修士驚道。
“嗯。”烏素點點頭。
她留在千機樓內,雙手乖巧地搭在雙腿之上。
一旁的機械甲人給她端上一杯花茶,千機樓的長老匆匆跑了出來,讓烏素再等等。
他們找音螺也找了半天,在尋找的時候,烏素親耳聽到了不知從何而來的爆炸聲。
她低頭喝著花茶,一走神,盈盈又沒影了。
等到烏素去尋她的時候,她才發現盈盈正滿麵嬌羞地朝一位修士伸出手去。
“好吧好吧,如果是你要取我的妖血研究的話,那就給你了。”盈盈大大方方地說道。
她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嬌聲說道:“隻給你哦。”
一旁的修士將她的妖血取下,並且保證會好好研究。
他神魂顛倒地看著盈盈,問道。
“今晚靈鶴山中有修士舉辦論道大會,我能邀請盈盈姑娘一起去嗎?”
“可以哦。”盈盈抿嘴笑。
烏素拉了拉她,盈盈這才依依不舍離去。
作為仙洲管控妖類的一天就如此平靜過去。
烏素長舒一口氣,心道自己已經安安分分地度過一日。
就如此,日複一日,總有小殿下鬆懈的時候……
烏素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看著遠處落下的夕陽,如此盤算著。
但此時已經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盈盈擠到了她的身邊,與她緊緊挨著。
“小烏。”盈盈拽了拽烏素的袖子,“今晚你陪我去那個什麼論道之會,可以嗎?”
烏素懶得動,便想拒絕。
“求你了。”盈盈道,“那裡的厲害修士太多,我一條蛇害怕。”
烏素:“?” 你不是響尾蛇嗎?
老實說,白日裡盈盈就是仗著有烏素在,才如此大膽。
如今入了夜,她想到自己一個人去那論道大會。
又想起仙洲裡那個殺妖狂魔李綽的傳說,不禁有些害怕了。
烏素想著自己也沒什麼事,這個論道大會聽起來也是個正經討論仙法的活動,便答應了盈盈。
她確實好學,而且,如果能在那樣熱鬨的地方,找到些即將逝去的靈魂,補充一下陰陽能量,也是好的。
盈盈囑托她要換上好看的衣裳,烏素想想也是,去這樣重要的場合,她必須穿得正式些。
於是,她將自己小包裹裡那保存了一千多年的舊衣服給拿了出來。
這還是她住在日月閣的時候穿的衣服,淡青色長裙曳地,在夜色裡籠著輕紗,朦朧夢幻。
反正,小殿下住在日月天,他也不會來見她。
於是烏素穿了這套舊衣裳。
盈盈不住摸她的袖擺:“真好看的料子,這樣的衣服,在仙洲妖域都不是凡品。”
烏素點了點頭,她將自己的衣裳攏緊了些。
那所謂的論道大會在靈鶴山裡,靈鶴山內部有一巨大溶洞,山體幾乎是鏤空的。
溶洞內,嶙峋的怪石林立,有水流潺潺而下。
不知是誰在洞內施展了奇妙的法術,洞裡的光線會隨時變化出絢爛的顏色,令人目眩神迷。
烏素被盈盈牽著往裡走,她看到角落裡,有一對男女修士相擁親吻,難舍難分。
這……這是什麼論道大會?
李綽,你還出不出來了!
快管一管啊!
烏素直接看呆了,她一千多年不見人間紅塵。
這仙洲的修士,可比當年的雲都百姓要……大膽開放許多。
有樂修撥弄著琴弦,彈奏出悠揚的古樂,傳遍整個靈鶴山。
這裡有許多來去的年輕修士,他們有的手牽手在交流感情——不,是探討道義。
更離譜的是,烏素看到一位她在千機樓裡看到的修士正與一位機械甲人手牽著手。
這所謂的論道大會,不過是這些年輕修士為了交友特意編造出的由頭。
仙洲,確實自由得很。
烏素心道這些人類論的到底是什麼道。
她感覺不妙,想走,但被盈盈牽著手,脫身不開。
盈盈一邊與旁邊的幾位修士暗送秋波,一邊靠了過來,低聲對烏素說道。
“小烏,我知道你對蚩予大人還有情意,所以不想來這裡結識更多的人。”
烏素:“!”什麼情意不情意的啊,我沒有這種東西。
她手足無措,驚恐後退,腳腕上的金色鎖鏈發出輕輕的聲響。
“試一試嘛,不然一個人在仙洲也太無聊了,你可以認識幾個人類朋友。”盈盈繼續勸說她。
烏素不想認識人類朋友,但此時,已經有一位年輕帥氣的男修士湊了過來。
烏素身上確實有一種很沉靜特彆的氣質,若是注意到了她,便很難移開眼。
“這位姑娘……啊,你是妖啊。”這修士一眼便看出烏素非人。
“是妖也沒關係,能來仙洲的妖,都是好妖。”他熱情地朝烏素伸出手。
“可以請你……去那邊聽聽樂曲嗎?”
烏素小聲開口:“不,我有夫……”夫君。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靈鶴山外,已有一道凜冽的氣息襲來。
清冷月下,靈鶴山熱鬨非常,在這紅塵的煙火外,已出現一個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他的周身,閃爍著淡淡的月輝,身後的月輪隱現。
在夜空裡,裴九枝的白袍隨風鼓蕩,他自虛空裡一步一步走下,來到靈鶴山前。
有眼尖的修士看到他,驚訝得驚呼一聲:“尊上,是尊上,他怎麼會來這裡。”
不知為何,在場的所有修士都有一種自己做壞事被師尊抓到的感覺。
烏素說到一半的話噎住,險些從座椅上彈了起來。
她想找地方躲,但腳上鎖著的金鏈,卻將她扯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