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枝的手指按在玉床之上, 指關節攥得發白。
因為烏素此時,已經碰開了他衣襟。
或許是療傷的緣故,他的寢衣隻是虛虛攏著, 輕輕一動,就散開了。
她低眸, 長睫之下, 麵頰在昏暗的燭火裡顯得有些紅。
烏素既然答應他了,就會認真做到。
這種事, 以前小殿下哄她做過。
當然, 她隻是親了沒幾下,他便很快將她抱了起來。
她清晰地記得, 那時候他落在她耳邊的……急促的,呼吸之聲。
烏素的眼睫微垂, 她的唇印上了他微涼的肌膚。
她像是在親吻著他躺著的玉床,都是一樣的堅硬冰冷。
她的齒端咬著他的肌膚, 正打算繼續往下親去。
可此時,裴九枝低低的聲音卻傳來:“你為何, 碰我的衣裳?”
烏素抬眸, 在黑暗中, 她黑白分明的眸中露出一絲無辜之色:“小殿下, 是你讓我親的。”
“你的夢裡,沒有這樣嗎?”烏素輕聲問。
她的吐息柔軟,落在他的肌膚之上, 有些涼。
她直起了身子, 長發從肩頭垂落,柔聲道:“那……我給你穿好?”
裴九枝盯著烏素,許久, 他低啞的聲音傳來:“不用。”
“好。”烏素應。
裴九枝望著她,垂在身側手指動了動,似乎很想做些什麼。
但他的傷,確實不能讓他做如此大幅度的動作。
烏素又低下頭,她伸舌,輕輕碰了一下他緊實的肌肉,瞬間,她感覺到他肢體繃緊了。
她想,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那樣的容易……大驚小怪。
烏素的手按在他的腰間,這吻,繼續落了下去。
與此同時,她感覺到他身體傳來伴隨著急促呼吸的起伏。
烏素愣了愣,她依舊是按部就班地,繼續吻了下去,一個又一個的吻,如夜裡的飛蛾輕落。
裴九枝的眉頭微蹙,他側過頭,渾身的肌肉繃緊。
他感覺到了什麼,熟悉的、失控的、不知名的情緒往那一處集中而去。
烏素沒抬起頭,她隻是問了一個問題,微涼的唇瓣不斷觸著他的肌膚。
“小殿下,這樣會受傷嗎?”她見他這模樣,似乎憋得有些累。
“不。”裴九枝的齒間溢出低低的回應。
“哦……”烏素輕輕應了聲。
下一瞬,她感覺到有什麼堅硬的東西碰了上來,將她的下巴撞了一下。
烏素:“……”啊這。
她對天發誓,她沒想讓他這樣的。
她低眸,認真端詳著,模樣倒是認真。
裴九枝猜她一定在思考,為什麼他會如此難以抵擋她的親密行為。
他咬著牙,正欲對她說些什麼,但逃出唇邊的,卻是壓低的低吟之聲。
他倒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烏素想,既然這樣了,那就這樣吧。
——反正是他叫她親的。
於是她低眸,打算繼續親下去,但此時,裴九枝爆發了一絲力量。
他勉強抬起手,單手將烏素的麵頰捧了起來。
“你……”他看著烏素低聲說道。
他望著烏素,愣了許久,直到他的胸口處再次因為這驀然間爆發的力量而淤積起了血氣。
烏素看到他唇邊溢出了鮮血。
她愣了一下,隻傾了身,下意識爬了過去。
她的唇,落在了他的唇瓣,替他將這點血抹去。
她倒是不願見他受傷。
因為烏素的傾身靠近,她的身子碰到了她方才親吻的那一處,那裡,確實還是堅硬的。
烏素覺得眼下的場景,似乎有些失去控製了,這……這要她怎麼辦才好呢。
她瞪大眼,凝眸看著裴九枝,輕聲說:“小殿下,你說不會受傷的。”
裴九枝重重咳了一聲,他的喉間漫上些許血氣。
他並未想到,烏素竟然把他的衣服掀開了。
她這麼做了,他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裴九枝死死盯著烏素,他無情的眸冷冽,似乎能將人凍傷。
但他貼著烏素的身體,卻變得有些熱燙,尤其是那一處。
許久,他問:“為何會……如此。”
烏素開了口,聲音很輕:“以前就如此。”
“以前?”他忽地察覺到什麼。
從裴九枝口中吐出極冰冷的三個字:“你夫君。”
烏素點頭,她瞧著裴九枝鳳眸中的薄冰寸寸碎裂,他似乎……有些生氣了。
他生什麼氣呀?她的夫君,不是他嗎?
哦,下一瞬,烏素回過神來。
小殿下似乎是誤會她有其他夫君來著。
對此,她到無所謂,誤會了便誤會了。
隻要,她自己心裡知道是誰便好。
原本烏素是覆在他身上的。
但,忽然之間,她感覺到自己腰間橫上一隻手臂。
他忍著劇痛,也要抱著她,翻了個身,將她緊緊禁錮在懷裡。
“我又不是你夫君。”他對烏素咬牙切齒道。
“是你讓我……”烏素又直白地回答。
她想,篡改夢境的,可不是她。
“讓你做,你便做?”他似乎真的生了氣,隻低下頭,將烏素的唇堵上了。
烏素在自己的唇齒之間,嗅到了濃濃的血腥氣,他胸前的傷處又漫上了血氣。
“好了,不要這樣。”烏素在這深吻間,抬起了頭。
她仿佛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呼吸著,隻抬手,輕輕撫上了裴九枝的背。
“小殿下,你要如何呢?”她問。
“要這樣,要那樣,都依你。你怎麼還是又讓自己傷更重了?”
裴九枝埋在她頸側的眼眸低著,長睫掩下幽深的眼眸,此時,他的眼睛已不複平日的澄澈堅定。
他妒恨烏素那位所謂的夫君,又因為自己眼下的行徑感到羞恥。
他抱著她,衣衫散亂,周身都是情動的痕跡,如此狼狽不堪。
但是她……抬起看著他的眼眸裡,依舊是平靜溫柔的。
烏素總是這樣,溫柔,安靜……但她看向他的眼睛裡,永遠不會再有多餘的情感。
她怎能如此?
“我給你治傷,好嗎?”烏素輕輕柔柔的聲音響在裴九枝耳畔。
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你下邊,還如此……”她無奈輕歎,又鑽進了他的懷裡。
以往,都是他來幫她,所以現在她自己做起這事的時候,便有些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