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一零一點光 “你起來”(2 / 2)

她的計劃,全盤落空。

烏素暫時將旁餘的事情全部拋到腦後,她低眸,認真看著裴九枝。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動一動自己僵硬的身體。

烏素的手臂動了動,她聽到自己手腕處傳來嘩啦啦的金屬碰撞聲響。

她回眸看去,那金色的鎖鏈,將她的雙手手腕鎖進,扣在了冰窟之上。

這冰窟內部並不涼,她跌坐在冰床之上,周遭,皆是能夠反射場景的冰麵。

烏素扭過頭,在璀璨的冰麵之上,她看到裴九枝坐在她對側。

他低著眸,正在慢慢擦拭著他手中那把黑白長劍上的血痕。

——劍上的黑白花紋,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了。

他沒有給自己療傷,被撕裂衣物的胸前,有血淋淋的一道傷口,還不住汩汩地往外冒著血。

烏素往前一撲,想要查看他的傷勢,但她的四肢皆被金色鎖鏈綁緊,動彈不得。

“小殿下!”她高聲喚。

裴九枝早就知道她醒了,他抬眸,安靜地看著烏素。

他蘊著薄冰的眼眸深處,是一片空寂的漠然,甚至,帶著一絲無措的淒惶。

他不知……烏素為何要如此。

胸前傷口的劇痛每時每刻都在折磨著他的軀體,令他的眉頭微蹙。

裴九枝隻是如此靜靜地看著烏素,並未言語。

“治傷。”烏素又掙紮著往外一撲。

那金色鎖鏈綁緊了她,將她的手腕扯住一道醒目的血痕。

她方才在白色階梯上崴了腳,此時正好碰到傷處,身子一歪,失去重心,軟倒下去。

全靠她手腕上的金色鎖鏈將她的身體吊著,她才沒有跌坐在地上。

“是,治傷。”裴九枝放下劍,起了身。

他將冰窟裡收藏的藥膏取了出來,烏素看到他,鬆了一口氣。

她扭過頭去,不忍心看地上的蜿蜒血跡。

然而,裴九枝卻走到了她麵前。

“小殿下,要我給你治傷嗎?”

烏素有些疑惑,睜大眼看著他。

眼下,她什麼事情都不關心了,也不願再去想其他的事,她隻在意眼前裴九枝的傷。

裴九枝沒回答她,他隻是挖了些藥膏,指腹按在了烏素手腕上。

那裡,被金色鎖鏈拽出了一道淒慘的紅痕。

他認真地將藥膏抹開,將這些紅痕消除。

烏素輕輕歎了口氣,她說話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些許不忍的哭腔。

“小殿下,不是我的傷。”她的聲音輕輕,“你的傷。”

“這是懲罰。”裴九枝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腕,指腹貼在她的手背上,慢慢摩挲著。

“我沒看管好你,這是我的責任,我是你的丈夫,你犯的錯,自然該由我承擔。”

裴九枝的聲線帶著些許顫抖。

“這一劍的力道,足以將李綽殺了,我承下這一劍,便是懲罰。”

裴九枝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空洞的傷:“豈有治傷的道理?”

“裴九枝!”烏素被金色鎖鏈綁著,又開始掙紮,“是我。”

“是你。”裴九枝染著血與藥膏的手指撫上烏素的麵龐。

他捧著她的臉,認真地低眸看她:“烏素,我如何能……殺你呢?”

烏素與他對視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依舊平靜,她覺得裴九枝傻。

“可是……你知道的,我受了你一劍,可能死不了。”烏素碎碎念念道。

“烏素,我不會對你出劍,這與你的生死無關。”他低眸,一個冰涼的吻落在烏素麵頰上。

他的雙唇顫抖著,無數的舊日記憶糾纏著他的思緒,連同著今日烏素的所作所為,幾乎要將他的心理防線擊潰。

他的妻子,原來是這樣的妖怪,他早該知道她壞了。

她若不壞,當年就不會拋下他離開。

她若不壞,就不會乾脆利落斬下他的情絲。

她若不壞,如今,也不會一門想著要逃跑。

思及至此,他的吻凶狠了些許,狠狠咬住了烏素的唇。

烏素有些驚恐,她顫抖著聲問:“小殿下,你要做什麼?”

“自然是洞房。”他輕笑一聲,“你忘了,我們今日成親嗎?”

“裴九枝!”烏素提高了聲喚他。

她是真的有些慌了,小殿下……不應該這樣的。

但凡他對她有些許的堅硬情緒,她現在早就逃出去了。

但他偏偏,沒對她生出一點殺意。

他是囚住她的——世上最溫柔的囚籠。

“什麼裴九枝?”他的手按在她的麵頰上,“烏素,你生氣了嗎?”

“先給你治傷。”他在烏素麵前蹲了下來。

他乾脆利落地將烏素的繡鞋脫了下來。

在冰窟內璀璨光線的照耀下,她瑩白如玉的腳踝上,有一處地方腫起。

裴九枝半跪在她麵前,他的手指,蘸了些藥膏,按在她腳踝的傷處上。

許多年前,烏素也跌傷過,此時,他的手指竟然小心翼翼地繞開了烏素受過舊傷的地方。

他的大掌有些涼,有著長年練劍的劍繭,他如此攏著她的腳,竟將她激得發癢。

烏素的腳趾忍不住蜷縮起來。

在不知不覺間門,那綁著她雙手的鎖鏈已經將她的兩手攏到了身後去,讓她掙紮不能。

冰涼的鎖鏈順著烏素的腳踝,緩緩向上攀,而後,這鎖鏈輕輕地往外一扯。

烏素瞪大了雙眼,她低頭看著半跪在地上為自己敷藥的裴九枝。

“小殿下……不要……”她輕聲喚。

但她現在的模樣,似乎沒什麼能夠說出“不要”的底氣。

“我說了,今晚是洞房。”裴九枝的背後的傷還在淌著血。

他低下頭,聲音極涼,又帶著一絲染上欲望的灼熱顫抖。

烏素的腰挺著,不由自主地靠向他,她的傷處已經上好藥了,而他並未起身。

他……要做什麼?

烏素的手拽緊自己手腕上的鎖鏈,她的呼吸變得有些亂。

驟然間門,涼意襲來,他略帶冰冷的呼吸落在了那處上。

“還不行嗎?”他低聲問烏素。

烏素眼底泛上些許水光。

方才確實是不太行,但他現在一說,她似乎也有些。

“小殿下……”她又喚,“你……起來。”

裴九枝似乎非要跟他對著乾。

他一低頭,冰涼的唇貼了上來。

烏素眸中的淚馬上落了下來,她的呼吸一滯,渾身肌肉繃緊。

那原本垂在他身側的腳,已下意識抬了起來,那腳尖落在他受了傷的脊背上。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被迫仰著頭,輕輕喘息著,卻還踩著這位仙洲之主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