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侍寢(1 / 2)

和宜殿侍寢,消息一傳出來,和宜殿立即忙得腳不沾地。

消息送來得有點晚,盧才人驚得瞪大了眼,怎麼也沒想到今晚會是她侍寢,雲姒沒愣,立刻讓人給盧才人梳洗,熱水一桶桶地送入和宜殿,淨室中都水汽彌漫,盧才人沐浴完,還在不敢置信地問:

“皇上真的宣我侍寢?”

雲姒輕笑:“禦前公公親自來傳的消息,當然不會有假。”

盧才人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歡快地潑了一捧水,坐到梳妝台前,她讓頌茸退開,對雲姒道:

“你在宮中時間久,手也巧些,今日你來替我梳妝。”

聞言,頌茸臉色變了變,雲姒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樣,心底輕歎了口氣,做奴才的最怕就是不得用,盧才人誇她手巧,日後少不得讓她梳妝,便等於她搶了頌茸貼身伺候的活計,頌茸心底自然不會高興。

但雲姒不會拒絕,她不會因為害怕得罪人而放棄到手的好處,再說,這是主子的命令,也容不得她拒絕。

雲姒的確手巧,她對著銅鏡仔細觀察了盧才人片刻,才開始動手,如今皇上寵愛容昭儀和楊婕妤,所以很多人在侍寢時會是隱晦地朝著二人妝容打扮,雲姒沒有這麼做。

盧才人生得甜美可愛,如果照著容昭儀的妝容打扮,不過是畫虎類犬,得不償失罷了。

雲姒取了一支樣式簡單的桃花簪,在衣裙中也挑了適配的胭脂色廣袖錦緞裙,襯得盧才人腰肢纖細,描眉塗唇後,隻越發添了些許恬靜嬌憨,桃花簪襯出一抹甜意。

盧才人對著銅鏡左看右看,笑意一點點明盛,她掩唇笑:

“我就知道雲姒手巧。”

雲姒抿唇笑,沒去看頌茸,低眸道:“主子謬讚。”

盧才人撇撇嘴,不喜她這般謙虛:

“明明做得好,有什麼不敢應的。”

雲姒臉頰一紅,意識到盧才人的態度,當即換了個說法:“奴婢謝主子誇讚。”

二人說說笑笑,殿內氣氛一時格外好,頌茸攥了攥手帕,她朝眉眼淺笑的雲姒看去,女子生得好,杏眸透徹,襯得旁人黯然失色,頌茸沒見到備受聖寵的容昭儀,但頌茸不覺得容昭儀的容貌會比雲姒更盛。

她跟著主子見過不少美人,仍是覺得雲姒容貌過於耀眼,有雲姒在,皇上當真看得見主子嗎?

頌茸憂心忡忡,她不得不承認,她對雲姒有幾分忌憚的,不在於容貌,而是她在宮中多年,對宮中了解要多於她,加上主子不過和雲姒相處幾日,就覺得她用得十分順手,分明她才是跟著主子進宮的人,偏其餘宮人卻把雲姒當作主子下的第一人,她心底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芥蒂?

小融子不著痕跡地從頌茸身上收回視線,眸中神色有片刻陰冷。

盧才人學過規矩,她命人去禦膳房傳膳,等晚膳送到後,便領著一眾奴才等在殿前,頌茸攙扶了盧才人,雲姒沒和她搶,安靜地站在盧才人身上。

談垣初進來時,抬眼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盧才人盛裝打扮,按理說,談垣初第一眼看見的應該盧才人,但偏偏不然,他進來時,許是聽見了動靜,那女子抬頭看了眼,於是談垣初便隻能看見了她。

四周點著燈,仿若一層柔光披在女子身上,她投來的一瞥都似乎添上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收回視線很快,許是知道自己容貌惹眼,她總是低垂著頭,讓人隻能看見她的一點白皙下頜。

離得近了,便越見她腰肢纖細,堪堪一握,被青衣掩蓋。

“嬪妾才人盧氏見過皇上,給皇上請安。”

視野中的青色淡去,穿一身胭脂色宮裝的盧才人才入了他的眼,談垣初輕挑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錯神,但無人發現,他也若無其事地扶起盧才人,隻是一時有點很難理解盧才人是怎麼想的,把這種人擱在眼前伺候,她到底是想讓誰出頭?

雲姒沒往皇上和盧才人跟前湊,頌茸有意攔著她,她順了頌茸的意,退一步讓頌茸上前伺候著。

她深知,盧才人現在對她放心,一是剛進宮心思淺,二是覺得她沒那個心思。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雲姒從安安穩穩的中省殿出來,她想要的是什麼,她心底清楚。

她再多想法,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會在盧才人麵前顯眼,她不貪圖眼前這一點蠅頭小利。

雲姒低頭,她腦海中亂亂的,不由得想到了皇上。

說起來,她進宮許久,隻見過皇上三次,頭一次還是遠遠地在瞧見皇上領著容昭儀逛禦花園,那時她不過剛進宮,整個人都陷入頹然害怕的情緒中,對皇上也不關注,也沒有現在的想法。

午時請安結束,乍一見到皇上,她隻顧得緊張,能領悟到皇上當時不想暴露已然了得,根本沒有細看皇上的模樣。

倒是剛才,早做好了會見到皇上的心理準備,雖說隻是短暫一瞥,但也讓她看清了皇上,和她想象中的不同,她原本以為皇上會是那種極具威嚴的人,但不然,威嚴不是沒有,卻不像她想的那般,反而因為他神情過於平靜,顯得有點漫不經心。

不論是在禦花園時對楊婕妤和蘇美人的處置,還是現在和盧才人說話的模樣,總覺得他沒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