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賞賜(1 / 2)

等出了養心殿, 雲姒才知道常德義的事情,她輕眨了眨杏眸,陡然意識到談垣初在惱什麼。

初次得知畫像的時候, 她也被惡心得夠嗆。

秋媛的安靜和不反抗, 養肥了常德義的膽子, 也讓常德義覺得徹底拿捏住了秋媛, 一點都不在她麵前遮掩真麵目,秋媛沒和她具體描述過當時場景, 但隻聽見她的畫像在常德義房間出現, 就足夠雲姒心中作嘔。

常德義不敢碰雲姒,隻敢在私下意.淫,將其雙倍地施加在秋媛身上,殘缺的人還想著這事,總歸心底有點毛病,也因此, 雲姒那日才會在秋媛身上發現傷痕。

否則,常德義平日中再肆無忌憚不敢那般過火,秋媛在禦前伺候, 即使她心有顧慮不會主動說,痕跡過於明顯也是可能會被發現的。

雲姒心中作嘔, 強忍住惡心。

知道常德義私底下做了什麼,哪怕沒有秋媛一事,雲姒也不會放過他。

畢竟誰都說不準日後會發生什麼, 一旦談垣初對她心思淡了,那時候她也未曾謀得心中所想,最終隻在這養心殿當個處境尷尬的宮女,常德義會不會再起歹心?

雲姒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得除掉這個隱患。

而且雲姒必須得承認,常德義私底下的肆無忌憚,讓他變得更好對付。

她甚至不需要做什麼,隻需要自然而然地讓談垣初發現端倪即可。

楊寶林往年一直說是頗為得寵,但被冷落時,也不見談垣初有一點心軟,雲姒不覺得常德義一個奴才在談垣初心底的地位比楊寶林還要甚。

尤其,他是皇上,至少在他對她有心思的時候,豈會由著彆人覬覦?

雲姒覺得不會。

而且,這段時間跟著聖駕伺候,雲姒也隱約意識到談垣初在某些方麵的氣性小得緊。

讓談垣初注意到常德義的惡行不難,隻是其中要將秋媛拎出去,必須要打常德義一個措手不及。

於是才有了她昨日弄丟玉簪的一幕。

雲姒不會以莫須有的罪名去害常德義,她的確感受到了秋媛的善意,也想要籠絡住秋媛,但又怕會有把柄落在秋媛手中,她處境艱難,由不得她有一點不謹慎。

今日談垣初不需要早朝,聖駕在養心殿磨蹭得久了一點。

其實是雲姒磨蹭久了一點,她昨日第一次宿在正殿內,醒來後,雖然秋媛替她去廂房拿了衣裳,但養心殿卻沒她的東西,她隻能回廂房再梳妝,等一切收拾好,辰時都到了。

在雲姒回廂房梳妝時,許順福正在替談垣初穿衣,忽然聽見冷不丁一聲:

“在殿內擺一架梳妝台。”

許順福驚愕抬頭。

怎麼?皇上還真打算讓雲姒姑娘經常在養心殿留宿?

甭管皇上是怎麼想的,許順福都隻能照辦,他甚至多問了一句:“胭脂水粉和簪釵首飾要不要都擺上?”

談垣初一直耷拉著的眼皮,在這一刻淡淡掀起,他今日情緒都不高,略帶一點冷沉,這時也不曾說話。

許順福驀然懂了,緊閉上嘴,不再說廢話。

不擺胭脂水粉,難道梳妝台真的做擺設不成?

等女子出現,聖駕才轉向禦書房,這一日,談垣初都很冷淡,來禦書房的朝臣都麵麵相覷,不知誰惹惱了他。

晚上回到養心殿,恰好敬事房的人也到了。

被談垣初冷著臉訓斥了一番,敬事房的人嚇得兩條腿都有點發軟,渾身冒冷汗,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隻當前朝發生了讓皇上惱怒的事情。

敬事房的人朝許順福的方向看了眼,想讓許順福幫忙說說話。

許順福眼觀鼻鼻觀心的,難得沒替敬事房的說話,他可不敢觸皇上的黴頭,畢竟是他是知情人,最容易惹惱皇上。

見狀,敬事房也不敢再磨蹭,端著托盤趕緊告辭。

想罷,許順福餘光覷了眼雲姒姑娘,想著解鈴還得係鈴人,他隱晦地推了推她,低聲:

“雲姒姑娘,您進去伺候吧。”

雲姒噎了一下,但沒拒絕他,她心知肚明皇上在惱什麼,想必也是心底慪得慌。

底下的人仗著他的勢胡作非為,然後還敢覬覦他的人,要不是出現簪子這個意外,他也許至今還沒能發現,談垣初慣來高高在上,人人都捧著他,遇見這事,他能不惱麼?

這裡也許還有一點她的因素。

雲姒想了想,跟著談垣初一起進了內殿,在他要坐下時,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談垣初冷淡地回頭看了眼,不等他說話,雲姒抿唇,仿佛有點不安:

“您理理奴婢。”

談垣初一頓,他陡然意識到,她還什麼都不知道。

談垣初心底罵了常德義一通,但沒和雲姒說什麼,他道雲姒笨是一回事,卻不打算拿這種事來汙她的耳。

雲姒又說:“奴婢不知發生了什麼,心底害怕。”

不知她是真怕還是假怕,談垣初垂目看向她,女子一錯不錯地看著他,黛眉細攏,她生得好,什麼事都會占便宜,就像如今,很難有人對她冷下臉,談垣初心底的那點惱意也逐漸消散,他最終還是握住她的手,淡淡:

“沒事。”

常德義的死也傳到了後宮。

坤寧宮,皇後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嫌惡,隻是平靜道:

“死不足惜。”

談垣初是皇上,哪怕常德義的事情就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但底下奴才顧慮太多,反倒不敢透露些什麼。

而後宮總有她們的消息渠道,她們探得隱秘而安靜,越是容易察覺私底下的齟齬。

常德義做得再隱晦,又豈能瞞得過後宮之主?

常德義忽然病死,想必是他所作所為暴露在了皇上眼前,但皇後好奇的是,是誰將這事挑出來的?

常德義穩妥了那麼久,從未出過差錯,養心殿近來的變故隻有那麼一人。

皇後輕垂眸。

答案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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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六月底,菲菲桃色落儘,中省殿的海棠也在逐漸凋謝,不見春色,卻炎熱盎然。

送到宮中的櫻桃被聖上分成六份,分彆給後宮送去。

頭一份,送去了慈寧宮,坤寧宮、翊和宮和長春宮都分得一份,最終永寧宮和青玉苑也得一份。

談垣初下命令時,雲姒就站在養心殿內,他下吩咐的時候,正是中間閒暇時,他撂下筆,語氣淡淡地報出一串宮名,其中永寧宮和青玉苑卻是頓了頓,他才想起來。

雲姒眼神不著痕跡地一閃。

青玉苑中住的是蘇貴嬪,她進宮時就是新妃最高的位份,期間雖然出現過盧才人的變故,但最終,新妃也沒有壓過她的人。

雲姒思緒亂飄,中途出來給談垣初換茶水時,見許順福匆匆跑來,忽然攔住了她。

雲姒不解:“出什麼事了?”

許順福氣喘籲籲,好不容易喘勻了氣:

“前朝有朝臣求見皇上,我得趕緊去稟報皇上,還得請雲姒姑娘替我跑一趟後宮。”

雲姒一愣。

能分得櫻桃的宮殿都是後宮得罪不起的主兒,根本不能敷衍不得,尤其是幾位主子娘娘的宮殿,往日都是許順福親自跑的,再不然也是常德義,隻是現在許順福被絆住腳步,常德義又病故,養心殿內另一位主事的奴才也隻有雲姒。

哪怕許順福心知有點為難雲姒,也隻能將事情交代給她。

許順福急匆匆進了內殿,看了眼她手中的茶水,還道了句:“皇上應該來不及喝茶了。”

雲姒噎住,半晌,她看著許順福消失的背影,她難得有點頭疼。

秋媛走過來:“怎麼了?”

雲姒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秋媛也皺了下眉:

“我和你一起去。”

賞賜東西去,當然不會隻有她們二人,她挑路元跟著,三人一道去了中省殿,帶上要賞賜的櫻桃,才轉而去了後宮。

先去的當然是慈寧宮,但雲姒沒見到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一直深居簡出,壓根不管後宮的事宜,是太後身邊的張嬤嬤接了櫻桃,雲姒恭敬地告退。

等張嬤嬤進了殿內,太後問向她:

“怎麼樣?”

據說身體不適的太後娘娘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內殿,她手邊還擺了棋盤,棋盤下了一半,悠閒自在,慈寧宮殿內不似彆的宮殿精致華麗,卻是各處舒心妥當。

張嬤嬤想了想,才回答:“瞧著是個規矩的。”

進了慈寧宮後,雖然沒能見到太後,但眼神不亂瞟,規規矩矩地站著,見她也是畢恭畢敬,沒有一點諂媚。

太後白了她一眼,張嬤嬤忍不住笑道:

“娘娘想知道,剛才怎麼不見她?”

禦前多了位宮女的消息早傳遍後宮,慈寧宮當然也知道消息,知子莫若母,聽到這個消息時,太後就猜到了皇兒的心思。

太後搖頭,淡淡道:“皇兒是個有分寸的,難得有個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