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不舒服【評論加更】……(1 / 2)

雲姒回到養心殿時, 聖駕已經回來了。

許順福站在殿前翹首以盼,終於把人盼回來,等看清她一身頗有狼狽時, 心底倏地咯噔了一聲。

怎麼回事?

他敢讓雲姒去送賞賜,當然不會一點底都沒有。

說句難聽的,雲姒送的是賞賜, 代表的是皇上,各位主子娘娘不論心底怎麼想, 表麵上都該是對雲姒姑娘客客氣氣的。

許順福想起禦書房時的情景, 渾身冒了點冷汗,他忙迎上來:

“哎呦,這是怎麼回事?”

他伸手去拍打路元的頭:“你跟著姑娘一起, 怎麼讓姑娘成這樣了?”

路元被拍得一個激靈, 心底苦笑,他也被砸得一身亂,咋當著昭儀娘娘的麵護姑娘?

但路元不傻,許公公這是給雲姒姑娘賠禮道歉呢,他忙喪著臉:

“是奴才辦事不力, 還請公公責罰。”

雲姒瞧他這作態,和路元一唱一和, 心底沒什麼情緒, 但還是垂眸道:“公公彆怪他了,隻是意外罷了。”

許順福有點驚訝,意外?

他仔細瞧了瞧雲姒身上的痕跡, 有點納悶,什麼意外能叫她弄成這樣?

許順福當然不信這話,路元見狀, 低聲和他說了兩句,許順福臉上的笑倏地一僵。

小公主弄的?

許順福訕笑兩聲,意識到雲姒的顧忌,皇嗣和後妃可不同,這也隻能是意外,不然雲姒還能告小公主的狀?

雲姒看了殿內,低聲:

“奴婢先回去換身衣裳。”

許順福當然應下,隻是心底犯嘀咕,這也太平靜了,擱一些後妃身上,怕是會刻意留著痕跡,在皇上麵前裝一波可憐,即使對小公主和昭儀娘娘沒什麼影響,也能搏一下皇上的憐惜。

雲姒剛走沒多久,許順福端著茶水進去,聽見動靜,談垣初抬眼,掃了眼許順福的身後,沒看見人,他淡淡地問:

“人呢?”

許順福猶豫了一下,選擇實話實說:“雲姒姑娘回去換衣裳了。”

談垣初手中動作幾不可察一頓,換衣裳?

“怎麼回事?”

許順福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磨蹭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說出實情。

殿內靜了片刻,談垣初頭都沒抬:

“自己下去領罰。”

許順福忙應下。

等雲姒收拾妥當,回到殿內時,已經是一炷香以後,她穿的衣裳都差不多,顏色固定,隻是花樣有些許的不同,不細看,根本不會察覺到她換了一身衣裳。

若是平常,談垣初也不會察覺。

但偏偏有許順福透露了消息。

談垣初等了片刻,沒等到一點動靜,殿內一片安靜,女子一進來就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仿若尋常一日。

談垣初其實也不知道他在等什麼。

小公主年幼,略有點頑皮也沒什麼,尤其小公主非男子,日後隻擔著個公主的名義,未免日後遭人欺負,談垣初寧願將公主養得驕縱一點。

他既然不會替女子做主,女子什麼都不說,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不是正好?

談垣初也說不上來心底的那點情緒是什麼。

她向來能忍,也慣會裝模作樣,但談垣初記得那日女子受了委屈,也會拉著他撒嬌的模樣。

現在為什麼又沉默寡言,什麼都不說?

隻能是因為她心底也清楚,即使她說了,結果也隻有一個。

談垣初往日很喜歡她的清醒,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要做什麼,不是很聰明也不是很愚笨,恰到好處。

但談垣初也不得不承認,這份清醒有時又不是很討喜。

許久,禦案上的茶水都不再冒熱氣,有人輕手輕腳過來,替他換了茶水,談垣初餘光瞥見女子握在杯上的指尖,透著淡淡的粉,她力道很輕巧,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新的杯盞就已經落下。

外間響起一點動靜,談垣初抬眼,透過楹窗看去,是忽然落了一陣淅淅瀝瀝的細雨,宮人在忙忙躲雨。

雨簾落下,被風吹落了一點在楹窗內,拂來一縷涼意。

雨聲掩蓋了宮人們行走間的動靜,也掩蓋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雲姒抬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打破了殿內的安靜:

“是不是吵到了皇上,奴婢去關窗。”

談垣初沒說話,下一刻,楹窗被合上,細微的雨聲被擋在了外麵,殿內又是安靜下來。

談垣初覺得這份安靜令人有點煩悶,許順福恰時推門進來,談垣初抬眼,語氣有點冷:

“什麼事?”

許順福察覺殿內氣氛有些許凝固,他心底罵死了來人,擦了擦額頭快要溢出的冷汗,試探性地說:“皇上,敬事房的人來了,問您今日是否要翻牌子。”

雲姒來禦前許久,還沒見過談垣初翻綠頭牌,去後宮基本都是後妃來請,或者是心血來潮。

雲姒以為今日還是照舊,但沒想到聽見談垣初淡淡道:

“讓他進來。”

雲姒下意識地抬眼,卻又及時地收住。

敬事房的張公公端著托盤進來,雲姒頭一次瞧見綠頭牌長什麼樣,各種花樣,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牡丹花樣的牌子,無需翻過來,雲姒就猜得到那個牌子是誰的。

雲姒往下看去。

越是靠前的綠頭牌越是做工精細,代表的花樣也是貴重,而最後一排的綠頭牌隻是普通的木製。

後宮的尊卑位份一目了然。

她看得有點久,許順福覷了眼皇上的神色,忍不住輕咳了聲。

雲姒倏然回神,但有點晚了,談垣初抬眼看向她,情緒冷淡卻輕描淡寫:

“這麼好奇,不然你來翻。”

許順福和張公公嚇得一頭冷汗。

雲姒也愣住,她替他翻綠頭牌?

這是後妃的綠頭牌,不論她翻到誰,都是將他送去彆人宮中。

雖然雲姒不在意這一點,但是,除了皇上外,誰有資格去翻綠頭牌?

雲姒腦海中閃過許多思緒,半晌,女子仿若才回過神,她砰一聲跪下:

“奴婢失態,請皇上責罰。”

她跪得一點不猶豫,膝蓋砸在台階上,疼得輕顫了下眼瞼,她咬著唇,唇色有點白。

殿內氣壓倏地降了下來,位置上坐著的人眼底情緒很冷,許順福覺得頭皮發麻,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到這地步,在皇上讓他下去領罰時,他能察覺到皇上心情不虞。

說到底,那點不虞是因雲姒姑娘受傷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