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某個陰雨連綿的夜晚,又一次和林嘉樂爭吵提出要離婚的他,久違地去了城郊墓園,在裴寒墳前喝了許多酒。
再睜眼,卻出現在自己第一次拿下影帝獎杯的慶功宴上。
秦朝東很少會質疑自己的決定。
可這一次,他是真的後悔了。
無奈重生後的他剛剛當著全國人民的麵告白,處於無數鏡頭的包圍下,隻能借著去廁所的由頭,給裴寒打了幾個電話。
時間拉回到此刻。
仿佛刻意拿捏他的情緒,就在秦朝東失去耐心準備離開的刹那,啞巴似的男人總算張口:
“見過。”
職業敏感度發揮作用,秦朝東本能地、察覺到了一種領地被侵犯的彆扭。
輕抬帽簷,他果然瞧見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親昵且隨意地,望向套間內虛掩著的臥房,“昨晚太累了,還在睡呢。”
這是秦朝東從未在霍野口中聽到的語氣。
存心上挑的尾音,充斥著勝利者的炫耀。
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湧
進腦海,口罩下,秦朝東繃緊嘴角,“彆開玩笑。”
裴寒對他的感情、裴寒的乾淨,他再清楚不過。
……但如果裴寒喝醉了呢?
霍野的嗓音也比他記憶中更加沙啞。
一把推開霍野,秦朝東陰沉著臉,撕下粉絲津津樂道的紳士人設,徑直往屋裡走。
沙發上明顯躺過人、霍野身上也沒留痕跡……作為曾經的已婚人士,秦朝東心頭漸鬆,目光下意識透過房門的縫隙朝內張望。
臥室昏暗,客廳卻亮著燈,抱被睡在左側的青年似是沒穿衣服,放鬆地,露出筆直的小腿和瘦削的肩頭,影影綽綽,白得有些晃人眼睛。
最讓秦朝東睚眥欲裂的是,居然有隱隱紅痕印於其上。
“咚。”
在他忍不住推門而入的前一秒,有人伸手關上了它。
“抱歉,昨晚情況特殊……有些激烈,”狀似無意地掃了眼沙發,霍野禮貌道,“要我給你看看背後的抓痕嗎?”
自個兒在身上捏了好幾下的宋岫:【哦豁。】
看似沉默寡言的酷哥原來這麼會講騷話。
該說不愧是演員嗎?
門外的氣氛則劍拔弩張,仿佛隻要一個火星便能引爆。
“叩叩。”
禮貌敲敲霍野沒來得及關上的房門,早早來接人的助理小心翼翼探出頭,立刻被兩雙眼睛緊緊鎖定。
“那個……我來送衣服,”壓力山大,小助理忙不迭舉手,解釋,“還有粥。”
秦朝東眼尖,注意到無論是衣服或是早飯,皆為兩份,妥帖地裝在紙袋中。
他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砰地斷了。
自己沒趕來酒店的上一世,喝醉的裴寒是不是同樣賭氣,意亂情迷,和霍野春風一度?
所以才會急匆匆出國,所以才會把試鏡名額留給他?
怒火中燒,整晚沒睡的秦朝東恨不得立刻把臥室裡的青年叫起來問明白,卻又不願在外人麵前展露自己的狼狽,隻得冷冷轉身,大步離開。
霍野。
為什麼偏偏是霍野。
這個萬事都輸自己一籌的家夥。
十分有眼力見地讓開出路,完全在狀況外的小助理迷惑,“……這是怎麼了?”
“沒事,”清楚對方還算嘴嚴,霍野緩和語調,道,“東西先放在玄關吧,你再休息一會兒,等我短信,記得把門帶上。”
回答他的是一道清脆的落鎖聲。
而霍野自己則進了臥室。
如他所料,褲腿卷到膝蓋的青年正背對著他穿衣服,脊背挺直,由上至下,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凹痕,甚至能隱隱看到半個小巧的腰窩,翅膀般漂亮的蝴蝶骨隨著主人的動作翩然欲飛,又被襯衫的布料飄落遮住。
倘若他再晚幾秒關門,對方絕對會露餡。
電視劇裡刪刪減減的床戲都沒這麼粗陋。
“韓導的名片我會推給你,報裴寒兩個字就行。”頭都沒回,宋岫丟下扣到一半的扣子,摸出手機,兌現承諾。
這是他自己談來的資源,與公司無關,左右話沒說死,隻要有演技,試鏡的人選由秦朝東變成霍野也沒什麼。
霍野卻道:“裴經紀不陪我去嗎?”
催促小十二訂機票的宋岫:【……哈?】
“我這個人比較謹慎,”中途被截胡,或是被放鴿子,類似的黴運有太多次,霍野望著青年明顯一愣的動作,揚眉,“看在剛剛那場戲的份兒上,裴經紀還是親自露個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