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狗血仙俠(1 / 2)

南嫣讓他陪她的那一天正好是幽都城內的花燈節。

而上次爭吵結束之後,楚離越當晚便派遣魔衛去凡間盯著葉清桑二人的動向,未避免打草驚蛇,所以一直沒有動作。

他有意讓自己忙起來,因為隻有這樣,他腦海中就不會一直閃過賀南嫣那張慘白絕望的臉,每次想到她,他就有種想逃離的衝動。

而等他回想起那天對賀南嫣說的話時,心口就更像是窒息了一般,畢竟那番話,對於一個喜歡他的女子來說,實在是太過絕情。

楚離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不適。

他明明喜歡的就是賀南婉,他想要的人也是賀南婉,一直都是。

賀南嫣裝的再像,她也隻是個冒牌貨,冒牌貨怎麼能比得上真的,即便她做的再好,也不上賀南婉的一根手指。

她隻是替身,隻是一個替身而已。

他在心裡這麼說給自己聽,可不知為何,心底那種似有若無的鈍痛感卻並沒有消失,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再也抓不住了一般。

因而楚離越的臉色一直不太好,而在外人看來,他便是為了賀南婉與葉清桑成婚一事而感到氣憤。

……

當第二日,賀南嫣一襲清豔綠裙站在殿外等他時,楚離越臉上的表情卻有些怪異。

他以為她該是恨他的,畢竟他逼她替嫁,對她屬實過分……

可眼前這女子完全不像是恨他的樣子。

俏立在花卉從裡的綠裙女子清雅不失靈動,就像是畫卷中走出來的仕女一般,她朝他看過來,眼底清潤分明,好似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楚離越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感覺,尤其是對上那雙眼眸,心底有種莫名的情緒翻滾著。

讓他不自覺開口,“你……怎麼穿了這身衣服?”

他一直都以為這人愛穿紅裙,和賀南婉一樣,明媚張揚。

從前她來寢宮找他時,總愛穿一襲紅裙,那模樣總會下意識地與賀南婉重合,如今換了一身衣服,倒讓他有種時間錯開的恍惚感。

南嫣從他那表情裡便能大致猜出這人的想法,既然是攻略,總這麼哭哭啼啼博取同情可不行。

這位心狠手辣的魔君大人可不是你哭一下就能夠心軟的,她總得給他留下個深刻且獨一無二的印象吧。

所以啊,她得不按常理來出牌,說白了就是另一種套路。

南嫣抿唇輕笑了聲,笑容猶如繁花初綻,溫柔不失體麵,“好看嗎?從前我為了模仿彆人失去自我,一直強迫自己穿上並不愛的紅衣,其實我更喜歡這綠色,充滿生機的樣子。”

楚離越抿緊唇,他自然知道她模仿彆人的原因是為了誰。

可那又如何。

模仿的再像那也不是她。

南嫣朝他走了過來,柳綠色的衣裙因為走過來的動作,裙擺隨之拂動,腰間的係帶起伏飄逸,顯得她格外秀美鮮活。

楚離越看她那眉眼彎彎的模樣,似乎是真的沒將那日的事情記在心上。

楚離越錯開與她對上的眼神,冷冰冰道,“隨你,你愛穿什麼都與我無關,今日之後,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而他也會與賀南婉在一起,他們才是夫妻。

既然答應過她的事情不能改變,乾脆就陪她一天算了。

這話說完之後,他很明顯地察覺到對方的身體僵硬了一瞬,臉色也略有些蒼白,但很快她便緩過過來了。

“我知道,隻不過……魔君也應該記自己說過的話,今日陪我一整天,不可以把我當成任何人的替身。”

看著她那平靜的眼神,不知為何,楚離越覺得心臟微微不舒服。

隨即又忍不住皺眉,“所以,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終於說到正題上來了。

南嫣朝他溫柔一笑,隨後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魔君什麼都不需要做,隻需要陪我在幽都城內遊玩一日便可。”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楚離越想不明白,但更讓他不解的是,自己還真應了她提的要求。

一直到了外界,他才意識到今日是人間的花燈節,幽都保有凡間的習俗,而這事他是不清楚的。

作為一個修士,楚離越基本上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在他印象裡,他在人間度過的最愉快的的一段時間便是和賀南婉一起在山下除妖的日子……

可如今這個花燈節卻讓他大感意外。

到了晚上,月色朦朧,坊市街道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裝飾。

數不儘的年輕男女結伴而行,一同前往幽都的護城河內放上一盞明燈,給這個人魔混居的地方增添一抹煙火氣息。

“魔君快看,那邊的花燈好漂亮。”

“人太多,彆擠了……不過是個花燈,有什麼可看的?” 楚離越擰眉,很明顯對於這種人潮擁擠的街道十分排斥。

南嫣轉頭一看,便瞧見他那那副身體繃緊的模樣,渾身上下還散發出一種 “彆惹我” 的氣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而那笑容又太過明媚,導致楚離越一時間也看的有些失神。

“既然這樣的話,那魔君你留在原地好了,我自己一個人去看。” 南嫣背對著人眨了下眼,這次可不打算順從他了。

她一轉身又朝著行人更多的地方擠進去,不過此番出行不利,一不小心就被人踩了一腳,身體不穩,還是楚離越眼疾手快地拽了她一把,才沒使得她被人推倒。

“本君已經忍你很久了。”

楚離越猛地抓住人,心跳瞬間加速,鬼知道他看到對方被人推了一把時心底那種說不出的情緒有多緊張,“都說了此處人多擁擠,你要真被踩死了,本君可不會救你。”

死鴨子嘴硬大概就是這種人,南嫣將他那一瞬間的緊張神情儘收眼底,這大概就是心動而不自知吧。

她朝人無聲笑了笑,又伸出一隻手來,遞到他身前,偏頭笑問道,“那魔君可以牽著我嗎?這樣我便不會被人擠開了。”

這話倒讓楚離越反應過來了,意識到自己還抓住她的另一隻手腕,他猛地撒開手。

“你彆得寸進尺。”

彆以為他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南嫣也不惱怒,安安靜靜望著他,好似早料到了會是這麼個結果,所以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楚離越被看的心煩,煩躁轉過身。

眼見四周行人越來越多,最終隻能不情不願地遞過去一隻袖子,“抓好,要是丟了本君還得耗費精力去找你。” 潛台詞就是為了避免麻煩才讓她牽的。

南嫣這下嘴角彎了彎,臉上終於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意,她小心翼翼地伸過去一隻手,將那片遞過來的衣角輕輕抓住。

而楚離越則更抿緊唇,臉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熟不知轉身之時,那掩在墨發底下的耳根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紅了。

他在心裡嫌棄賀南嫣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堂堂一個魔君陪女子來逛夜市的行為實在有失身份,可看那女子紅著臉頰,牽著他的衣角,心裡眼裡滿是他一個人的樣子,又覺得好像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心裡隱隱約約的有種從未有過的……甜意湧出來。

偏偏這時候,他又想到了賀南婉。

跟賀南婉在一塊的時候,他會無條件的順從她,他不用擔心她會在人群中亂躥失蹤,因為知道她能保護好自己。可對著這女人就沒那麼放鬆了,總覺得她無時無刻不處於危險之中,仿佛不牢牢看住的話,她就會出現無數種他難以想象的意外。

對於這種想法,楚離越最終將其歸結為她太弱了的緣故,這女人毫無靈根天賦,連宗門內地位最末等的灑掃弟子都比不上。自然也是比不上她的。

他們順著街市一路往上,沿途看見了很多精巧漂亮的裝飾香料還有胭脂水粉之類的小玩意兒,最後南嫣在一處簪子鋪前停下了。

胖乎乎的攤主非常有眼力見的遞過來一隻桃花青玉簪,十分熱情道,“二位客人真是小人今晚見過的最般配的一副夫婦了。”

“郎君不如來瞧瞧,這隻青玉簪做工精美細致,與夫人這身衣裙也是極為相配,郎君不如給你夫人買一根吧?”

南嫣隨即抿唇笑了,她朝攤主看過去,搖了搖頭解釋道,“攤主這下誤會了,我們可不是夫妻。”

楚離越原本正要伸過去的手指停頓了一下,尤其聽到她的話後更是不自覺皺了眉。

不過他臉色一向難看,彆人也看不出有何差彆,隻是看到他將那枚簪子接了過來。

攤主也不甚在意,不是夫妻那便是未婚夫妻了,花燈節能一同出來遊玩的男女還能是什麼關係,多半是郎情妾意的主兒。

而南嫣在看到楚離越伸手那枚簪子時,便想到了什麼,她試探著問道,“魔君是想給姐姐買下這枚簪子嗎?” 問這話時,她眼裡還閃過了一絲期盼,期盼他回答不是。

可不知為何,楚離越原本還算友好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陰沉了,因為拿到這枚簪子時,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眼前這個女人,他隻是單純覺得玉簪與她的衣裙很相襯,那麼她戴上去應該也是合適的。

可這女人居然以為自己是給賀南婉買的。

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憋屈和惱怒,但到底在怒什麼,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於是便不耐煩回了句,“是又如何,這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說罷便丟下那枚簪子轉身離去,頗有種惱羞成怒的彆扭感。

而南嫣自然而然的跟上了,隻是不知何時已鬆開了他的袖子。

她在後頭慢慢走著,微垂著眸,叫人看不上她臉上的神情,“魔君的眼光很好,那枚簪子,姐姐應當會很喜歡。”

這人怎麼總喜歡說這種話?

“夠了,彆說了……” 楚離越冷硬打斷她,嫌她說話不合時宜,“本君做事不用你來教,你記住自己的身份就行了。”

南嫣似乎被他的惱怒驚了一下,下意識抬起頭,與他煩躁的視線對上,但很快又挪開了,對於他這種喜怒無常的態度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了。

而楚離越說完也覺得自己語氣好像太冷硬了,但他高高在上慣了的,尤其是麵對賀南嫣這個慣來弱勢的女子麵前,他根本拉不下臉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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