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救命恩人(結局結局) 晉江文學城……(2 / 2)

可任他再凶再狠,動作還是晚了一步。

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匕首沒入嫣嫣的胸口,看著她整個身子在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個暈眩,軟軟地往後仰去。

蕭非鶴這一下是徹底慌了神,臉上血色儘失,整個人如遭重擊,那一瞬間隻覺得好像是自己的胸口被破了個大洞,一種極致的痛苦瞬間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嫣嫣,嫣嫣,你怎麼樣……”

“你怎麼樣了?痛不痛,是不是很痛?”

“我去找大夫,我帶你去找大夫,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

他簡直要瘋了,他真的要瘋了,眼眶通紅,整個身體飛撲到南嫣身前,兩隻手結結實實將正在往後倒下去的南嫣接住了,然後用力將人摟進懷裡,恐慌又不安地哀求著,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蕭非鶴胸膛劇烈起伏著,看著她胸口那隻不停冒血的傷口,他眼眶裡的淚水瞬間全都湧出來了,一顆一顆滴落到她臉上。

“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說著又去摸她的臉,手上的血汙全都蹭到了她的臉上,伸著手卻不敢碰她的傷口,“怎麼辦?怎麼才能止血啊?為什麼止不住血?我為什麼止不住血?”

此刻的蕭非鶴情緒已經徹底崩潰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手足無措地壓根不敢碰她的傷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把她碰碎了,最後隻能小心翼翼地攥緊她綿軟無力的手指,“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那麼衝動啊?”

“我不說說過了嗎,我皮糙肉厚不怕疼的,最多就是流點血而已,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衝過來,你不知道我會心疼害怕的嗎?”

蕭非鶴急得大哭,無儘的懊悔跟害怕幾乎將他湮沒了,他此刻心口生疼,疼得說不出話來,心底恨不得這一刀是紮在自己身上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他啊?

南嫣咳嗽了幾聲,胸口的痛意在係統的屏蔽下倒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了,隻是她仍能感受到身體裡的生命力在快速流失著。

她喉嚨裡咽下一口血氣,這才抬眼看他,目光落到眼前這人哭得通紅的眼睛上,她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臉,手指卻因為無力而從半空中落下來,又被蕭非鶴一把握住,然後緊緊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什麼,你要說什麼?”蕭非鶴看她嘴裡呢喃著,似乎有話要說,便下意識地追問。

南嫣嘴唇張了張,眼中淚意翻湧,淚水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溢出,

“你怎麼那麼笨呢?怎麼能……聽那個人的話,他很明顯就是要置你於死地的,你怎麼可以……真的傷害自己呢?”

她手指輕輕觸碰著他的眉眼,聲音斷斷續續的,愈發虛弱了,“我那天說的話,全都是氣話的,我是……很生氣你騙我,可是……我不是真心想要你死的。”

她說完這句話後,喉嚨裡仿佛不受控製地翻湧出一股腥氣,還要要繼續開口的時候,胸口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痛,她張著嘴,口中瞬間湧出一股殷紅的血來。

蕭非鶴怕到渾身發抖,下意識地伸手去擦她嘴角的血跡,情緒崩潰地哽咽著回應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話都是氣話,我的嫣嫣最心軟了,嘴硬心軟還喜歡口是心非,她從來從不記仇的,彆人欺負她,她難過一會兒就自己好了,我知道你從沒想過讓我死的,是我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一直連累你!”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語氣溫柔到極致的輕哄著,“好了,彆說了、彆說了,你彆說話了好不好?嫣嫣,你留著力氣,我帶你去找大夫,我現在就找人去救你,彆怕,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他說著想要抱人起來,卻又因為身上的傷口開裂而猛地踉蹌了一下,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又將懷中的人摔出去。

嚇得蕭非鶴連忙小心翼翼的護住她的頭,將人按在懷裡,眼淚不受控製地溢出。

南嫣咳嗽幾聲,然後伸手輕輕扯住了他的袖子,“你讓我說完好不好?”

她將腦袋靠在他的胸口,麵色越發地蒼白,“我現在覺得有點累了,我怕自己待會睡著了,或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還有好些話沒跟你說呢……”

蕭非鶴聽到這話連忙停下來,將人摟進懷裡哄著,“你說,你說,你有什麼話全都跟我說,彆睡好不好?嫣嫣,千萬彆睡過去。”

南嫣抬眸凝望著他,臉上忽然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淺淺的,連笑容都顯得有些無力了,她問他,“嗯,我不睡,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在集市上,你不小心把我的糖人撞壞了,我讓你賠,然後坑走了你一錠銀子的事情……”

蕭非鶴聽著這話,眼眶愈發泛酸,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輕輕蹭了蹭回道,“我記得,我記得的,我這個眼神不太好的年輕人真是太失禮了,撞到這麼一個明豔動人的大小姐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道歉,真是太該死了。”

南嫣抿唇,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愈發蒼白,“是啊,眼神真是不夠好,我這麼漂亮的姑娘你當時怎麼都沒多看兩眼呢?還撞壞了我的糖人,不過還好,後來你來找我的時候,又送給了我另一隻糖人,我很喜歡。”

她說的是後來蕭非鶴故意接近她的時候,拿那個糖人做借口,帶她出去玩的事情,也是從那一天開始,她慢慢喜歡上他的。

蕭非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聽著這話隻覺得越來越揪心。

南嫣眼裡忽然露出幾分委屈的神色,對著他說道,“你可能不知道,那個糖人是我最喜歡的,一直放在盒子裡收藏著,沒舍得吃,結果後來化掉了。”

蕭非鶴似哭非笑,吻著她的額頭說,“我給你買,我以後再給你買好不好?買一個一模一樣的,就按著我的模樣捏出來的。”

南嫣將臉頰靠在他胸口的位置上,聽到這話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不要了,捏的再像,也不是我想要的原來那個了。”

她的聲音低低的,愈發虛弱無力了,手指連彎曲的力氣好似都快沒了,

“蕭非鶴,你要記住我說的話……”

“以後要是……再喜歡上彆的女子的話,千萬不要再……騙她了,尤其是感情這方麵的事情,要不然……她會跟我一樣,難過的。”

蕭非鶴聽著,隻覺得胸口生疼,好似被人揪緊來回用力翻絞著一樣,疼得他連呼吸都要停止了,“不要……”

不要說這種話,除了她誰都不行的。

他不要喜歡上彆的女子,他怎麼可能喜歡上彆的女子呢?

這輩子也就隻有她一個,從頭到尾也就隻有她這麼一個他認真喜歡過的姑娘啊。

南嫣張著嘴,感受那眼淚不停地搭在臉上,她眼睫輕輕顫了顫,努力對他說出最後幾句話,“你也算,我們李府……半個女婿了,往後幫我,多照顧我爹娘一些好不好?”

蕭非鶴用力點著頭,眼淚愈發洶湧,他真的覺得自己要瘋了,她說什麼都答應。

“我答應,我答應你,隻要你說的事情,我什麼都答應你的,求求你,彆死……”

南嫣輕輕嗯了一聲,又想到了什麼,“還有,你幫我跟靳、靳厭離……說聲對不起。”

“我不該,利用他……來氣你的。”

這句話說完後,她又吐出一口血來,然後努力睜開眼睛,想看他最後一眼,像是要將那個樣子深深刻進心底,手指無力地輕碰了下他的臉,似乎想替他擦掉眼淚,但伸到一半最終還是無力垂落了。

她的眼睛最終還是闔上了。

外頭樹葉撲簌簌落下。

隱約中隻聽見一聲輕細的呢喃,夾雜在忽起那一陣風聲中,愈發顯得微弱了,

“彆那麼快,就把我忘了……”

那一瞬間,蕭非鶴如遭重擊,整個人瞬間痛不欲生,淚水徹底斷了線,他絕望地嚎啕著,“不要,不要啊……”

“求你彆這樣對我,嫣嫣!”

“你起來,你起來好不好?起來啊,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彆嚇我啊,起來看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做錯事的人明明是我,為什麼要懲罰在她身上啊?”

蕭非鶴用力將懷裡再也沒有回應的人摟緊,緊得心口發疼,“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彆人,我又怎麼可能會忘了你啊!嫣嫣,對不起,你起來好不好?起來再看我一眼……”

“求你了,你起來好不好?起來教訓我,打我吧,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的。”

“嫣嫣,彆嚇我了……”

蕭非鶴一開始還難以置信,始終不肯接受懷中人就這樣離開了自己。

他不停地喚著她,哀求著,可是不論他怎麼呼喊,懷裡的人始終都沒有回應了。

甚至因為時間的流逝,身體的溫度也在慢慢變冷,直到最後,她的手指僵硬到再也無法彎曲。

這破廟內頓時響起了絕望崩潰的哭聲。

也不知道哭喊了多久,哭到後來,連嗓子都嘶啞了,喉嚨裡仿佛被刀割了一樣,隻能艱難地發出一些乾澀的聲音。

蕭非鶴的心臟仿佛已經痛到麻木,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仿佛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了,眼中隻剩下懷裡這個安睡的人。

最後發現她身體變得越來越冷時,蕭非鶴又下意識地將外衫脫下,然後小心翼翼裹在心上人的身上,興許是在發現自己不管怎麼去喊她都沒有回應之後。

蕭非鶴最終還是絕望了,將懷裡昏睡的人抱起來,輕吻著她的額頭,然後撐著發麻的雙腿,搖晃著站起來,慢慢朝外頭走去。

他想抱著她回家,帶她回家去睡,這外頭太冷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著涼的,她的病才剛剛好,怎麼能留在外頭繼續吹風呢?

蕭非鶴搖搖晃晃地朝來時的方向往回走著,懷裡的人被他抱得很緊。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跟她念叨著,說最近發生的事情,臉上的神情溫柔耐心,也不嫌累,每件事情都說的格外細致,

“你是不是累了?好吧,不說話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累了,那你先睡會兒吧,等到家我再喊你起來,回府後我給你做好吃的……”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還有很多的拿手好廚藝沒使出來,等回府後我一樣一樣做給你吃好不好?嗯,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哦。”

蕭非鶴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應,就自顧自地回了一句。

“說起好吃的,我突然想起來了。”

“你還記得之前咱們倆去郊外跑馬然後偷人地瓜吃的事情嗎?你不知道吧,前段時間我在集市上還遇到那個老伯了,那老伯跟咱們倆也算是熟人了,他聽說我們倆要成婚的消息,還特意給咱們送了一筐子的新鮮地瓜呢。唉,這老伯真是個好心人,可惜這件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呢。”

“那天啊,那個老伯笑嗬嗬地跟我說,你家那娘子最愛吃這個了,往日總愛光顧俺家的菜地,小老兒也沒什麼能送的,就送一筐子地瓜全當給二位賀個喜了。不過啊,二位都是要成婚的大人了,往後可不能再去俺家的菜地偷瓜了,免得以後教壞了小孩……”

蕭非鶴說到這裡就忍不住笑起來,任由眼淚淌過臉龐,笑得越來越開心,“嘿嘿,本世子當時可高興了,大手一揮就把他的地瓜全買回來了,誰讓他說咱倆有孩子呢,還誇咱倆以後的孩子肯定特彆頑皮。”

“嗯,這是自然的了。我女兒啊,性子肯定是要隨她娘親的,像個小皮猴一樣,嗯,也不對,應該是比她親娘還要鬨騰。從小到大,上山爬樹掏鳥窩、下河摸魚捉小蝦就沒有咱家寶貝閨女不敢乾的事情,就連那樹上的馬蜂窩她都敢去捅上一捅,最後被蜜蜂蟄地滿頭大包,哈哈,是不是很好笑,因為啊,她爹小時候也是這麼被蟄過來的。”

蕭非鶴說著說著又蹙了眉,眼裡忽然露出了幾分憂愁的神色。

“不過啊,咱家閨女這麼能鬨騰,可愁壞她娘親了,她娘總是擔心閨女以後長大了嫁不出去的怎麼辦啊?所以每次閨女玩的一身泥巴從外頭回來了,你就氣得火冒三丈。”

“不過啊,冤有頭債有主。你不揍閨女,你專門揍閨女她爹,誰讓她爹是整個府裡最沒地位的人呢。沒辦法了,就隻能委委屈屈、老老實實把耳朵遞過去,給夫人使勁擰一頓,擰得儘興了,夫人也就不生氣了……”

“可是這次吧,情況有點不一樣,夫人雖然是擰得儘興了,但是吧,這胸口的那股悶氣還是沒消,所以到了夜裡就寢的時候就把她爹一腳踹下床了,再不肯讓人上床暖被窩了……”

“唉呀,這可真是愁死她爹了,成婚這麼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被夫人從房裡趕出來,真是太讓人難過了。後來,她爹就在外頭軟榻上琢磨了一整宿,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盯著夫人的背影委屈地隻能咬被子。”

太難了,這樣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沒有香香軟軟的夫人抱著的夜晚,這被窩裡連一點溫度都沒了,躺著都沒意思了。

“於是啊,第二天天剛亮,閨女她爹就揣著一大兜的銀子出門了,在集市裡東逛逛、西瞧瞧,下午回來的時候,就從外頭一並帶回了很多很多的漂亮首飾跟胭脂水粉,她娘看到那一馬車的漂亮首飾,那雙明媚張揚的眼角一揚,哼了兩聲之後,這才總算是消了氣了,哎,夜裡終於肯讓她爹爬床了……”

蕭非鶴說著說著便又笑了。

淚水滴落到懷中人的臉上,化開成一片,然後聽到他低聲地呢喃,

“本世子在夢裡頭見過好幾次這樣的場景了,每次都是笑著醒來的,嫣嫣,你說你這次睡著了,會不會跟我做一樣的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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