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人總是自相矛盾的,有時候明晃晃擺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自己反倒會嫌棄覺得不屑,一旦有人把他拿走之後,自己又會覺得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心頭空蕩蕩的。
林翩然隻覺得心中有些煩悶,她極力忽略心頭這種怪異不適的感覺,然後問了一句,“你問這些做什麼?這原本就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即便你是她的妻子,也改變不了現在這樣的局麵。”
“除非,你能放我離開這裡,那麼我把這些事情告訴你也無妨,可如果你隻是因為在意那個臭乞……禦流雲,想從我口中探知他過去情況的話,那就恕我不想奉陪了。”
罵到那個臭乞丐時,林翩然語氣稍微停頓了下,將口中的謾罵吞了回去。
嗯,還挺會討價還價的。
南嫣看著在她麵前跟在原劇情中態度完全不一樣的女主,她心想著,該不會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禦流雲一直對她愛搭不理的,所以讓她在麵對她這個禦流雲的妻子時變得有些不耐煩,而原劇情中,禦流雲三天兩頭的往地宮跑,林翩然隻覺得嫌棄,所以看見原主時,一心隻想求她幫忙傳遞消息。
南嫣聽了這話也沒生氣,直接將懷中那枚玉質同心鎖摸出來給她看了一眼,然後笑了笑說,“姑娘認識這個東西嗎?你不必對我這樣防備,隻是你未婚夫同我做了個交易,讓我幫忙救你出去而已。”
“我隻是想問問你跟我夫君之間的關係,不過,姑娘若是不想回答,那就算了吧。”
反正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為了維持人設,所以問上幾句,稍微裝個樣子而已。
果然,這話說完以後,就看到對麵的林翩然表情一變,目光緊緊盯著她手中的那枚同心鎖,隨後有些驚喜地衝上前來,“等一下,這個是修言的同心鎖,真的是修言讓你過來的嗎?他一直很擔心我,在找機會救我是不是?我就知道的,他不會放棄我的。”
在南嫣拿出那枚同心鎖之後,林翩然的態度果然就轉變了不少,將她跟禦流雲之間是過往交代的十分清楚,甚至連一開始在地宮裡發生的那些事情都一並說了。
而南嫣也隻是安靜聽著,這讓林翩然有些摸不準她的態度,不過說完之後,對麵的女人如約給了她一個保證之後就離開了。
林翩然也隻能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暗自祈禱,祈禱未婚夫能夠早點將她救出去,她真的受夠這個鬼地方了。
再待下去她也要崩潰了,那個男人自從上次來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來見過她了,長久的無人相處都快讓她受不了了。
她都不知道那瘋子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難不成還真想就這麼關她一輩子嗎?
他憑什麼這麼做?
而南嫣回去之後,便讓丫鬟拿著信物以外出采買的借口悄悄去山下那間客棧傳遞了一個消息,告訴他們自己確實在地宮裡找到了被關押的女主,但是地宮附近守衛森嚴,她暫時沒辦法放將那個姑娘直接放出去。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兩人當晚又迫不及待地夜探了一次玄蒼教。
不過這次不是胡亂瞎闖,而是直接朝著南嫣居住的院子就過來了。
他們要去找那個教主夫人商量一下該如何去救翩翩的事情。
而這幾日丫鬟們都知曉教主夫人心情不好,似乎跟教主之間鬨了些矛盾,晚上休息得很早,連教主過來時都被夫人以睡著了的借口直接趕回去了,這也讓兩人晚上見麵的事情變得比從前容易了一些。
夜裡,南嫣將丫鬟們全都打發下去之後,就坐在房內靜靜等著那兩人的到來。
一開始手上還捧著一本古籍來回翻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屏風上忽然映出了一道晃動的身影,隻聽得身後窗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緊接著便有兩道身影飛快地從窗台躍進。
南嫣微微轉過身子,瞧著兩人從天而降的時候表情還是怔愣了一瞬,細眉微微蹙了兩下,似乎有些不滿兩人弄出的動靜,但想到雙方之間的交易,倒也沒多說什麼。
南嫣瞧著後頭進來的那人還很小心地將窗戶闔上了,她放下手中的書籍,剛要走上前去,結果那前頭站著的身影便迫不及待地衝了過來,一上來就抓住了她的袖子。
那雙烏黑圓潤的眼珠就這麼盯著她,眼裡似乎還閃過一絲驚喜,按耐不住地追著她問,“翩翩姐還好嗎?她有沒有受傷,精神怎麼樣了?對了,你有沒有告訴她,我跟師兄已經在想法子救她了,讓她千萬不要擔心。”
南嫣看著這人著急的樣子,偏不想要給他好臉色,她可還記著兩人之間的“恩怨”呢,眼見這人又是這般毫無顧忌地扯人衣服袖子,麵色當即微變了下。
她有些驚慌,興許是想到了上次發生的事情,直接一巴掌拍開了他的手背,有些羞惱地罵道,“你做什麼,誰讓你扯我衣服的,說話就說話,你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原本還滿心歡喜的慕容拓聽到這話也趕緊撒手了,他就是一時聽到翩翩姐的消息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動而已,有必要這麼緊張嗎?他又不會對她做什麼的。
慕容拓低頭瞧了一眼那女人神色,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嫌棄神色,臉龐頓時就有些不受控製地漲紅了。
他還從來沒被人這般嫌棄過,心中頓時又羞又惱,卻又實在無話可說。
隻因他剛剛一時著急之下,確實是又扯了人家的衣服,尤其是想到上次發生的事情,那張如玉的臉龐瞬間紅得更厲害了。
慕容拓憋著臉色,心中一萬個不樂意。
但是一想到心上人,他心中又忍不住惦記,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隻能臉龐漲紅上前低頭道歉道,“好好好,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太衝動了,都是我不好,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對不起!我都跟你道歉了,你現在可以把翩翩姐的事情告訴我了吧?”
南嫣瞧著這人終於垂下來的狗頭,心情頓時舒爽了不少,就這小樣,本夫人難道還沒法子治你了嗎?
她看了這人一眼,雖然他道歉的態度是很誠懇的,但她就是不想領情,彆過臉輕輕哼了一聲,然後直接繞過他走到了另一個人的麵前,“你未婚妻目前情況很好,除了不能隨意出入地宮以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聽到這話的趙修言表情頓時也放鬆下來,好似鬆了一口氣,他又想到什麼,瞧了一眼在她身後被無視的十分徹底的師弟。
瞧著這人麵皮漲得通紅,一副又要生氣的模樣,一時間隻覺得有些無奈。
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天生的氣場不合,否則為什麼一見麵就要吵呢?
倒像是一對天生的冤家了。
想到這裡,趙修言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點頭應了一聲道,“多謝姑娘告知,翩翩她沒事就好,師弟你說是不是?”
慕容拓咬著白牙冷哼一聲,目光恨恨瞪人一眼,是什麼是啊?跟他有什麼關係?這女人又不是對著他說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跟這魔教的小妖女是不是八字不合,要不然怎麼每次見麵都是這麼一副雞飛狗跳的模樣?
雖然上次是他有錯在先,可那女人罵也罵了,踩也踩了,他回去那手指頭連拿筷子都拿不穩了,還糟了師兄好一頓嘲笑,而且今天自己明明也已經道過歉了,她怎麼還是這麼一副嫌棄至極的態度?真是氣煞他也。
南嫣也不搭理人,她手指頭從袖子裡伸出來,輕輕扯了一下麵前這人的衣衫,然後遞過去一塊腰牌,麵上似乎露出了些許麻煩的表情,“你看看吧,有了這塊腰牌就可以隨意進入地宮,但也隻能在底下待一刻鐘的時間而已。如果你們想直接混進去,然後帶她出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我夫君會很快察覺的,除非我夫君不在教中,那救人的可能性興許還要大上一些。”
說到這裡,南嫣又不自覺皺了眉,臉上的神情似乎也有些鬱悶,“我夫君近日都沒什麼事情,教中也都很安穩,這種時候,他是不會出去的,所以我真的幫不了你們。”
聽到這話,趙修言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然後同時皺眉,他們也沒想到玄蒼教地宮的守衛會這麼森嚴,如果按照這女子說的那樣,沒有她從中盤旋幫忙的話,他們是不可能安然無恙地救出翩翩的。
就算真的僥幸救出人了,他們也抵不過玄蒼教這麼多的守衛攔截,隻怕到時候還沒下山,估計就會被禦流雲發現並抓回去了。
這確實是個很大的麻煩。
如果不能引開禦流雲的話,那就隻能想個辦法讓他沒辦法一直盯著他們。
想到這裡,趙修言又皺了皺眉,忽然腦中浮現出一個念頭,眉目微微鬆了鬆,他目光又落到了身前的女子身上,“姑娘,我想你應該也不想讓翩翩一直夾在你們夫妻之間,如果不能引開你夫君的話,就隻能讓他在這段時間內沒有能力盯著我們,我們可以下藥,讓他昏睡一段時間。”
聽到這話的南嫣當即將腰牌從他手中搶了回來,她下意識地拒絕道,“不行,我不答應。我不會傷害我夫君的,更不可能下藥害他了,你們休想我做這種事情,誰知道你們會不會趁機傷害我夫君呢?”
南嫣說著,眼裡更是露出謹慎狐疑的目光,她甚至往後退了兩步,繼續說道,“倘若我夫君真的昏睡之後,你們不守承諾,趁機傷害他,再趁機欺負我們玄蒼教無人怎麼辦?”
趙修言皺眉,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對她的不信任雖然能夠理解,但是被人這般直接的否定,拒絕,心中還是有些不適應。
倒是一旁的慕容拓忍不住了,額頭青筋突突跳了一下,他從剛才就一直被這人忽視著,胸口這股悶氣難消,這會兒可總算讓他逮著機會反駁了。
他猛地轉頭看著南嫣,頗有一種氣惱又不屑的感覺,“喂,你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你把我跟師兄當什麼了?你以為我們會乾出這種卑鄙無恥又下三濫的事情嗎?我們隻是想救人而已!你這人能不能稍微動點腦子,成天你夫君、你夫君的,你就這麼在意一個從頭到尾欺瞞你的人嗎?能不能有點追求?”
南嫣也被這人氣得臉龐微紅,呼吸微微急促,眼尾浮現出淺淺的紅意,她咬著唇,轉過頭來氣憤瞪著他,“你管我在意誰?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而且我不在意我夫君,難不成還要我在意你這個專門撕人衣服的無恥淫賊嗎?反正你們要我做這種傷害夫君的事情就是不行,我不會答應你們的。”
慕容拓聽到這話,登時也一愣。
意識到她說了什麼之後,隻覺得胸口那股悶氣堵得他更難受了,他往前一步,當即咬牙切齒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誰要你這個妖女在意了,你在說什麼胡話?我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你怎麼還揪著那件事情不放?”
“誰是淫賊?你見過什麼是真正的淫賊嗎?本少爺長這麼大從來沒欺負過任何一個女子,你憑什麼說本少爺是淫賊?”
慕容拓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往前走了一步,他氣勢那麼衝,整個人又那麼張揚,這麼陡然靠過來的時候還真給人一種難言的壓迫感,讓人難免有些擔心。
南嫣好似被他這股盛氣淩人的氣勢嚇到了,她臉漲紅,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但眼中還是不甘,抬眸又羞惱瞪人一眼,“你、你靠那麼近做什麼,退回去,趕緊退回去!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本來就是你有錯在先,更何況,就算我夫君再差勁,也輪不到你來指責他,我、我罵你幾句怎麼了?”
慕容拓不服,還要跟她爭論幾句。
眼看這兩人又要爭吵起來,一旁的趙修言揉了揉發脹的眉心,忽然低聲說了句,“好了,師弟,彆吵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今晚來是來做什麼的了,我們是來求人幫忙的。”
他訓完師弟又轉頭看了一眼那往後一退再退,明明有些害怕,卻偏還要強撐著氣場的南嫣,溫聲朝她說道,“姑娘,如果你實在不放心的話,我留下來給你當人質可以嗎?在我師弟去救人的那段時間,也就是你夫君昏睡的這段時間,我給你當人質,倘若我師弟真有什麼輕舉妄動的話,你大可以直接殺了我為你夫君陪葬,這樣可以了嗎?”
聽到這話,慕容拓下意識反駁,他著急道,“那怎麼行啊,師兄,我一個人去地宮,要是救不出翩翩姐怎麼辦?再說了,這妖女要求那麼多,誰知道她是不是唬弄你啊?”
南嫣不知何時湊到了這人身邊,在他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沒忍住用力踹了他小腿一腳,然後眼角緋紅的盯著人道,“你才妖女,你這人未免得寸進尺,憑什麼你師兄不能給我當人質,卻要我夫君一個人承擔風險?”
慕容拓被人踹了一腳後氣得咬牙,雖然一點也不疼,但那是麵子問題。
而且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麵對這臭女人時,他現在是麵子裡子全丟得一乾二淨了。
他不甘示弱地盯著人,“你要人質是吧,那行,讓我師兄去救翩翩姐,我給你當人質行了吧,誰得寸進尺了,我隻是擔心我師兄被你這個妖……女人欺騙耍弄而已。”
女主聽到這話,突然嫌棄瞧他一眼,然後轉過臉悶聲道,“不行,我不要你,誰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故意使壞欺負我呢?”
她輕輕哼了一聲,“我還記著你之前欺負過我的事情,我不相信你。”
慕容拓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差點沒把他氣死,“你……你簡直不識好歹,你當本少爺稀罕嗎?誰他娘的樂意給你當人質啊。”
這話說完,二人四目相對,氣氛凝固一瞬,然後又各自彆過臉冷哼一聲,端的是一副兩看相厭的態度。
趙修言揉了揉發疼的眉心,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遇到這種情況,他直接走過去將兩人分開,然後敲定,“都彆說了,你們倆就不能各退一步嗎?彆忘了我們現在是在合作。周姑娘,我答應你,我給你當人質,你幫忙下藥迷暈你夫君,等我們救出翩翩之後,我會儘快帶著她離開這裡,從此以後,再不出現打擾你們夫妻二人,你看這樣可以嗎?”
原本慕容拓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瞧著師兄那盯過來的認真的眼神,糾結了片刻,最終也隻能忍下了心頭的氣悶。
而另一頭的南嫣聽到這話後,猶豫了一瞬,最後也隻能答應了,不過她又想到一個問題,眉頭微微蹙起,“可是還有一個問題,我夫君從前給毒醫前輩當過藥人,試過很多種毒藥,身體已經有了一定的藥性,很多迷藥對他都不管用的。”
說到這個,趙修言想了下,然後從懷中摸出一個白色的瓷瓶,遞過去給她,“這個是我們趙家秘製的一種藥粉,平日裡用來止痛麻醉用的,放在酒中,無色無味,中了迷藥的人隻會昏睡過去,醒來也會以為自己是喝醉了,你用這個應該可以迷暈他。”
南嫣很慎重,目光狐疑地望著他,一再確定道,“這個真的不會傷害到他嗎?”
趙修言點頭“嗯”了一聲,“這不是毒藥,隻是單純的迷藥而已,不會有任何傷害。”
南嫣想了想,又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從他手中接過了那枚小瓷瓶,然後緊緊攥在手心裡,輕輕說了聲,“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