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風寂雪心中的冷意更甚,也不知是嘲諷還是厭惡,總之對如今的心上人心中甚至多了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厭煩心裡,腦海中的情緒也是複雜矛盾至極。
他心中甚至會想,倘若小師妹就這麼死了,他的情蠱還會一直受到掌控嗎?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南嫣心裡想著,算算時間,風寂雪應該是在林清霜的點撥提醒之下發現了自己身中情蠱的事情了,這波人剛從清虛秘境中出來,還來不及做其他的事情,就比如她手腕上的這隻破鐲子。
林清霜從秘境中出來之後,心境不穩,又得了機緣,暫時忙著鞏固修為,所以還沒來得及找她把鐲子要回去。
不過這破鐲子不稀罕她當主人,她也不稀罕它,既然女主那麼想要這玩意兒,到時候還她就是,不過在還出去之前,她可還得讓這狗東西把它吞進去的靈石全都還回來。
還有那高高在上的狗男人,她還就不信了,沒辦法逼他自動現身?
調整好情緒,南嫣又一路朝著師兄的庭院中去了,狗師兄這兩天的情況明顯有些不太對勁,大概率是被情蠱一事所折磨的,估計內心的兩個小人正在打架呢。
反正打就打唄,受折騰的也不是她。
而且受情蠱影響,如今的風寂雪就算不想在意她,恐怕也是不行的。
不過倒也不一定,畢竟劍修大都心智堅定能忍,指不定還真能被他克製心中情緒。
所以隔著老遠,庭院裡的仆從就能聽到外頭小師妹又乖又甜的喊聲了,一聲聲的師兄從那邊傳來,喊的人心裡發軟。
“師兄,大師兄,我的好師兄,我來看你了……”
風寂雪聽到那聲音時就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他此刻心情很是複雜,理智上讓他不要去見她,心中又隱約生出些許歡喜。
最後心頭的那絲歡喜被他強行壓下,風寂雪正要找個理由將人應付過去,結果一轉身就被一具溫軟的身子猛地衝進懷裡了。
軟綿綿帶著師妹身上特有的果甜香氣,他山頭上的那些靈果都被她釀成靈酒了,時間一久,身上的香氣也就留存下來了。
這人猛衝過來的力道還不小,導致風寂雪不可控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才穩住身體。
他輕舒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柔軟情緒,蹙眉輕訓道,“何事這般冒冒失失的?小師妹,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不可再這般沒輕沒重了。”
風寂雪說這話的時候伸手想將懷裡的人推開,但對方纏得有些緊,他一開始沒來得及避開,如今想再推開明顯有些身不隨心。
自從那天這大師兄從秘境中出來以後,就已經在似有若無地在疏遠她了。
原主不是沒有感覺到,但想著師兄剛出秘境,可能身有不適,所以並未過來打擾,可她又不是去關心他的,她就是要過去胡攪蠻纏,刷存在感的。
嗬嗬,喜歡她的時候就是小師妹有我護著,所以做什麼都可以,等到了不在意她的時候呢,就是她做什麼都是沒輕沒重。
行,她也算是看透這群狗男人們了。
反正南嫣臉皮厚,這點小打擊不妨事,她整個人賴在師兄懷裡不肯起來,然後抬著腦袋,睜著那雙琉璃般黑透的眼珠子瞧他,表情略帶些小鬱悶,“什麼沒輕沒重的,從前不都是這樣的嗎?再說了,大師兄,你出秘境後怎麼都不來找我了?你根本都不知道,這段時間見不著你,我是茶不思飯不香的,你摸摸我這小臉,都餓瘦一大圈了,瞧著都沒從前好看了。”
南嫣捉著對方的手掌往臉上貼,感受到這人手指似乎下意識地捏了兩下,突然眉眼彎彎朝他一笑。
然後雙手一伸,直接環住對方的脖子,整個身體都撲過去了,“還有,你怎麼都不抱我了?從前我撲過來的時候,你都會下意識的抱住我的,大師兄,說實話,你是不是外頭有了彆的小師妹了?”
反正南嫣是打蛇就上棍,尤其是感受到目前的風寂雪對她還不是那麼排斥克製的時候,自然要趁著這個階段好好刷他的存在感。
最好胡攪蠻纏,折騰死他,讓他再沒心思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風寂雪果然被糾纏得沒脾氣了,或許是受了情蠱影響,他對眼前的小師妹莫名就有種縱容的念頭,先前腦海中那些混亂複雜的情緒在聽到這番話後也一齊拋到腦後去了。
他目光頓了一下,然後低頭盯著眼前的小師妹,抬手就敲了兩下這人的腦門。
“說什麼胡話呢?”
說著又皺了皺眉,手指下意識地捏了捏那下巴上的軟肉,“還餓瘦一大圈了,宗門裡的師兄師姐們都去秘境了,整個內門你最大,你還餓瘦了,我看你分明是又重了不少了,快起來,這麼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
人前的風師兄冰冷淡漠到不近人情,唯有在小師妹的麵前,這座冰雕似的大師兄才稍微有點人樣,帶了絲煙火氣息,跟所有普通男子一樣,惱了會皺眉訓斥,煩了也會無奈妥協。
聞言南嫣一張小臉都皺起來了,立馬撒開人,那雙白嫩小手忙不迭地在腰圍來回比劃著,表情鬱悶道,“真重了嗎?怪不得呢,我就說最近在紫竹林練劍的時候,怎麼翻個身都沒從前利索順暢了,而且也大了不少。”
風寂雪看她那愁眉苦臉的模樣,便忍不住下意識地問了句,“什麼大了不少?”
聽到這話,南嫣便忍不住朝他一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抓著他的手掌就往胸口貼了貼,“就是這裡啊,明顯大了不少,是不是呀,大師兄,是不是跟從前摸起來的感覺不太一樣了?”
風寂雪感受到掌心軟綿綿的觸感,那隻潔白如玉似的手掌貼在小師妹的胸口上。
一時間整個手掌都有些發麻。
他跟小師妹之間確實要比旁人親密,但也沒到這種程度,因為性子內斂克製,最親密的時候也隻是稍顯克製的親吻擁抱,若非合歡宗的修煉功法,修士大多禁欲克製,隻因元陽也是修煉之人必守的法門。
風寂雪目光循著她的視線往下,他唇線瞬間抿得直了,薄薄的兩瓣淡唇,看久了就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想咬上一口的衝動。
偏偏底下那人還頗為驕傲,眉眼彎彎的衝著他眨眼笑,“大師兄,你在害羞啊,你的手掌好像在發燙呀,耳朵也紅了,可為什麼你的表情還是這麼一本正經的啊?”
大師兄何曾遭遇過這種架勢啊,眼下又是心中最混亂複雜的時刻,饒是他再心如止水,如今心頭也起了一絲漣漪,大概是羞惱所致,讓他愈發不自在起來,如玉似的耳垂都泛起了一絲薄薄的紅暈。
風寂雪動了動唇,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將手掌抽了出來,然後背過手略帶些惱意地訓斥了句,“休要胡鬨,嫣嫣,你何曾變得這般……不知羞?”
果然修劍的都是一群不解風情的臭石頭,南嫣彆過臉哼了兩聲,手指又纏上他的袖子,“我何時就不知羞了嘛?明明大師兄才是最不知羞的,彆以為我不知道,我那件最漂亮的小肚兜就是被你扯壞了,然後偷偷藏起來的。”
聽到這話,風寂雪頓了一下。
然後想到了什麼,那張如玉似的麵龐也有些薄紅,不過是被氣出來的,“不是我扯壞的,那是雪狼不小心抓壞的。”
他一時有些著急,方才好不容易端起的師兄的架子也徹底沒了。
雪狼是他養的一隻四階獸寵,剛出生時隻有兩個巴掌般大小,通體銀白,圓滾滾的又軟乎乎的,小師妹很喜歡這隻小妖獸,所以時常留在他寢殿內打坐靜修,偏偏她又是個極沒耐力的,經常打坐到一半,就跟雪狼兩個,一人一獸抱成一團睡得十分香甜。
雪狼成長之初就喜歡咬東西磨牙,屋內的墊子、桌腿還有衣服都被咬過,結果那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趁著小師妹睡著後,雪狼咬開了她衣襟,還咬走了她的肚兜,然後樂顛顛地叼來蓋在了他的劍鞘上。
風寂雪如今想到那一幕還覺得臉熱,偏偏她又這麼毫無顧忌地提出來了,愈發覺得羞惱了。
南嫣當然知道那是雪狼咬壞的,她又不是傻子,雪狼叼走的時候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做戲要做全套,她就是要把這事賴到他頭上,甩都甩不掉。
於是南嫣抬眸瞪人,水汪汪的眼眸滿是控訴,明顯不信,“你還汙蔑雪狼,雪狼才多大啊,就兩個巴掌大小,它能乾什麼壞事啊?再說了,雪狼可是你的獸寵,跟你心意相通的,就算是雪狼乾的壞事那還不是師兄你指使的嗎?”
風寂雪:“……”
他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誰告訴她還能這麼算的,而且人跟獸寵怎麼可能心意相通的?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對麵那人抿了抿唇,眼神忽然飄忽忽地掃向他,眼裡明顯有些小情緒了,“而且我那天早上起來時胸口留下的紅印子,難道那也是雪狼咬出來的,大師兄我真是錯看你了,你到現在還想抵賴?”
他何時抵賴過了?
那分明就不是他所為。
風寂雪也是頭一次無話可說,他平常麵對其他人時是不想說話,這會麵對小師妹是被指責得說不出話來,但他又不善言辭,尤其是這種無法說清楚的事情,最後隻能轉過頭去,根本不想搭理她了。
南嫣瞧見這模樣的風寂雪又繼續折騰。
“哎呀,大師兄怎麼都不敢轉頭看我了啊?”南嫣暗笑,“是被我說中了心思,所以心虛不好意思了是嗎?”
“我可早就聽說了,修真界可是有不少男子喜好收集女子肚兜的癖好的,難不成大師兄也是這樣?”
她說著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把人上下打量一圈,露出笑容,“現在看來還真是有可能,那不如師兄把腰上的納物袋給我瞧上一眼吧,反正師兄平常隻在乎那柄劍,納物袋裡除了靈石靈植丹藥就沒什麼其他的了。”
她朝人嘻嘻笑著,眼睛彎成了月牙,“我就瞧瞧,那裡頭有沒有我那隻被偷走的小肚兜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她說著還伸手朝他腰間摸去,真摸到了那隻納物袋,剛要解下來的瞬間就被大師兄一把按住了手背,她抬頭,眼睛眨了兩下。
裡頭純淨的好似一汪春水。
然後就瞧見慣常清冷無欲的大師兄有些不自在地轉過來,盯著她,眼神對視了一瞬間後,那張冰雪似的麵龐不知何時浮現了一絲紅暈,“彆鬨了……”
他這聲音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這下南嫣底氣就很足了,更加得理不饒人了,“好嘛,大師兄果然偷藏了我的東西是不是?”
風寂雪心中惱意更甚了,那被扯壞的肚兜確實被他收進納物袋裡了,當時他打坐結束後,睜眼便瞧見雪狼一臉驕傲的趴在腿上的模樣,再一轉頭便瞧見了那樣的場景,冷冰冰的寒劍上覆著一方嫣紅豔麗的肚兜。
最堅硬的與最柔軟的,明明天下間兩種完全相反的東西,偏偏放在一起時,卻也格外的和諧相配,後來聽到內室傳來的動靜之後,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鬼使神差地就將那隻肚兜藏了起來,一直藏到現在。
他以為不會有人知曉的,原本那件時間都已經隨著時間流逝而被他徹底掩埋了,卻不曾想,今日又被小師妹重新提起,心中頓時又有些羞惱窘迫的情緒,叫他好似回到了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