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萬人嫌的對照組(4) 晉江文學城(1 / 2)

南嫣反應過來, 立馬開始掙紮,“放手,放手, 你給我鬆手,誰讓你碰我的?”

也不知道這人用了什麼法子, 把她壓製得死死的,讓她一身修為無處施展, 不過修為用不了, 不代表她不能動彈。

南嫣瞧著這人那副挑眉、氣定神閒的模樣,那還能忍嗎?眼見掙紮不開,她猶豫了一瞬,乾脆猛地仰頭,一腦袋直接朝他下巴撞了過去, 這下好了吧,腦袋撞下巴。

這結果可想而知,絕對是兩敗俱傷的。

她痛他肯定也痛,其實修士對於修士之間也很脆弱的, 畢竟大家都是修士的時候, 對於凡人來說的銅皮鐵骨,在修士之間其實都一樣。

南嫣疼得眼冒淚花, 撞上的那一瞬間,後衣領子也被人“唰”地一下鬆開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讓她遭受了不小的痛楚。

鏡無延的下巴被撞得一陣發麻,原本想說話的來著,結果被撞的那一刻,舌頭也被自己不小心咬到了, 這種鼻間發酸的滋味已經很久沒感受過了,讓他不自覺地皺眉。

下界這麼久了,這還是頭一次被個修為極低的女修用腦袋砸出這種感覺,偏他先前抹去認主印記時,神識已不穩,再強行噬主的話,隻怕又要陷入一段時間的沉睡了。

鏡無延盯著那坐在地上,死命捂著腦袋的女修,將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壓下去。

算了,這樣做不劃算,一個築基修為的小修士,不值得他用這樣的手段跟代價。

南嫣砸了之後就後悔了,捂著腦袋痛得眼冒淚花,不過痛都痛了,肯定是要把這筆爛賬一起算到眼前這人頭上的,於是又開始倒打一耙,“你個臭賊,石頭腦袋,你用了什麼法子禁錮了我的修為,你在我的地盤欺負人,你偷了我的靈石,居然還不承認!”

她疼得眼睛紅紅,聲音愈發委屈了,“你以為我怕你嗎?你是神器了不起嗎?我不稀罕你這個破鐲子,你再不還我,我遲早有一天把你丟進靈獸園裡,讓你嘗嘗雪狼的滋味。”

鏡無延瞧著這女修胡攪蠻纏的模樣,修長的手指輕輕揉了兩下微麻的下巴,那雙黑沉的眸子盯過去。

他修煉至今,修為再高也隻能稱作是修士,修士是人,是人就擺脫不了七情六欲。

就比如此刻,雖然目前他隻是一縷神識創造出來的分身,但分身也是主體的一部分,尤其是在主體陷入沉睡的情況下。

他與主體無異,疼了也會不自覺地皺眉,再冷靜理智的人,在麵對糾纏不休的麻煩時也會覺得煩躁。

鏡無延皺眉瞧著她,尤其是聽著她嘴裡不斷蹦出的一句又一句的“小偷、臭賊”之類的話,克製解釋了句,“你的靈石並非我所拿,是聚靈陣法開啟之後自動吸收的。”

他也是因此才蘇醒過來的,否則還不知要沉睡到什麼年月,而那點低階靈石,他從前的納物戒裡堆得比山還高,連靈脈都有幾條,隻是如今被封印之後,那些東西全都遺失在洞府了,他是真的一點也不稀罕她那點子家當,還不夠他一隻獸寵塞牙縫的。

南嫣聽到這話,立馬抹了抹眼淚,眼角泛紅,滿是霧氣彌漫的眸子就這麼瞪著他,“什麼陣法不陣法的?你當我很傻嗎?你說是陣法吸取就吸取了嗎?那為什麼我的神識根本進不去鐲子裡麵,這破鐲子到底有什麼用,吞了我那麼多的靈石,結果裡頭的寶貝隻能看不能用,難道不是你在搗鬼嗎?”

鏡無延聞言,低頭定定看她一眼。

他這下還真不能說這事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隻是這話不好說出來,若真讓她知曉她先前認主的印記被他抹去了,隻怕又是好一番折騰了。

鏡無延將手垂到身後,一身淡薄黑服顯得他氣質神秘卓絕,他也就揀著一些不重要的點稍微解釋了句,“那日你的手指不小心被割傷,手上的血跡無意間浸染到了鐲子之後,就自動開啟了乾坤鐲裡的聚靈陣法。”

“靈石就是那時被自動轉換成了支撐陣法的靈氣然後被吸取了,這與我無關,不過因你如今修為太低,鐲子不肯認你為主,所以裡麵的東西你也用不了。”

聽他這麼一說,南嫣頓時更生氣了,眼尾的紅意愈發明顯了,好似染了一層薄薄的雲霞,“哪有這樣的道理,就這樣也配稱作是神器嗎?它要是不想認我為主,又憑什麼用我的血開啟陣法,還偷我的靈石,你當我眼瞎嗎,分明就是你在搗鬼?”

鏡無延就瞧著她一言不發的,真是他搗鬼又如何呢,她根本奈何不了他的。

有些有底線的強者或許會同你講講規矩,但若是他不講,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世上就是這樣,憑的是實力說話,既然修為不夠,那就隻能任人欺負。不止是修真界如此,而是修真界將這種規則放大了數倍,所以人人都為自己的不講規矩、貪婪私心找了個合理的弱肉強食的借口。

她越說越氣,越氣越委屈,一副被人欺負慘了的可憐模樣,表情傷心難過極了。

南嫣也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她如今年歲還算小,尤其在一些宗門師長前輩們的眼中,才二十出頭就築基的女修跟凡間未成年的女娃娃也沒差多少,再加上她又是宗門慣來嬌寵著的小師妹,人人都讓著她,於是在鏡無延微睜的眼眸下,直接就被氣哭了。

眼淚像斷了線似的珠子,順著白皙柔軟的臉龐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她知道這些高高在上修士們對於一些修為低,看上去又無害的女修們向來沒什麼戒心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戒心。

而是他們驕傲於自己的天賦跟優勢,自以為掌控著一切,所以對於她這類弱小女修的挑釁跟控訴時,他看上去毫不在意卻又有幾分興致,興致來的時候或許會跟她講講公平,而不是自降身份的去跟她計較。

他們不屑於去計較這些。

南嫣就喜歡他們自負又驕傲的這點。

要不然她哪能有機會鑽空子呢?

畢竟這可是修真界,修士對於麻煩的事情向來就隻有一個解決辦法,不是弄死對方就是被對方弄死。

這男人的實力看上去確實深不可測,弄死她肯定是分分鐘的事情了,現在能跟她糾纏這麼久還沒一掌拍死她這個築基小修,估計是受製於乾坤鐲的禁製沒跑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膽子可不就肥了嘛。

趁著能折騰的時候,好好折騰一把。

而眼前的鏡無延也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在他眼裡,地上哭泣的那個女修實在弱小,根本不值得他動手。

她哭了還不算事,居然從手腕上擼下那隻鐲子,然後朝著他胸口重重砸了過來,這種無能發泄似的做法,看上去又凶又可憐的,根本毫無威脅,“你仗著修為高就欺負人,我攢了好久的靈石就這麼沒了。”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神器,我不要你的破鐲子了,我也不稀罕裡頭的寶貝了,你把我的靈石還來,你把偷了我的東西還給我……”

這跟撒潑打滾的小孩子沒什麼兩樣。

鏡無延頗為怪異地瞧了那女修一眼,大概是這小姑娘的年歲對他來說確實太小,興許連他的零頭都比不上,而他又確實抹除了她認主的印記,讓這鐲子對於她來說就成了雞肋,讓他莫名有種欺負小女孩的錯覺。

鏡無延實在沒見過這種場麵,從前遭遇這些亂七八糟的糾纏時都是直接殺了了事。

偏偏這個女修跟他從前見到的那些為了一些靈寶機緣就爭得頭破血流,背後互相捅刀子的女修們一點也不一樣。

大概是被宗門保護得太好了,所以一點修真界的險惡都沒見識過。

不過也確實讓他有些頭疼。

因為靈石已經全部轉化成靈氣了,讓他賠的話,他能從哪兒去找來賠給她?

他如今神識靈力不穩,沉睡了那麼多年,修為倒退最低,如今離不得這鐲子百米遠,一旦距離太遠,就會被強製召回鐲子身邊,這樣的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而這女修目前還算是鐲子的半個主人,在沒有新的印記覆蓋之前,他也離不得她太遠,殺又殺不得,走又走不得,鏡無延頭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很麻煩很棘手的感覺。

偏偏這種麻煩又跟以往修煉時遇到的那些實際困難不太一樣,那些實際的阻礙他可以果斷解決,這個女修暫時卻不能。

鏡無延皺了皺眉,莫名有種脫離掌控的麻煩感,想了想,最後說,“行了,你彆哭了,你的靈石確實回不來了。”

他將那女修打量一圈,眼裡透著顯而易見的嫌棄,“你如今的修為又太低,靈池內的靈髓液太過精純強悍,以你尚未被淬煉過的體質冒然吞食靈髓液,隻會爆體而亡,有百害而無一益。若不然,我給你一些珍稀靈植,你拿到山下坊市去賣了,這樣應該能抵消你失去的那些靈石,你看這般如何?”

聽到這話,南嫣哭聲頓時一停。

她抬頭瞧著對麵那人,那一排烏黑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幾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然後將信將疑地問他,“你說真的?不許反悔,你可欠了我不少靈石的,一些靈植就夠了嗎?能不能多給一點?”

鏡無延瞧著那女修眼神一亮,瞬間抹了把眼淚,然後利索爬起來,三兩步就小跑到他身邊,把那丟在地上的乾坤鐲撿了起來。

臉上哪兒還有半分先前委屈控訴的模樣,眉毛跳的都快飛起來了。

她神識往裡頭一掃,又抬眸瞧他,被眼淚衝洗過的眼睛倒是晶瑩剔透的,烏黑又清澈,聲音卻是有些嫌棄,“就這麼點啊,這麼些夠嗎?你就不能再給幾株嗎?”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抓住身旁鋪在地上的袍子往臉上抹了一把,將眼淚擦擦乾淨。

接著又開始不厭其煩地敲那隻鐲子,嘴裡還念叨著,“好歹也是個神器,這麼摳門未免太自降身份了,多吐點啊,再吐兩株……”

鏡無延:“……”

他現在在想,這丫頭是不是故意在坑他的?

就等著他說這番話了是不是?否則不可能用那麼頑劣的法子逼他出來。

鏡無延皺眉,低頭瞧了一眼那衣擺上濕漉漉的淚跡,眉峰忽然不受控製地跳了下。

總覺得往後的日子還很麻煩,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強忍心頭的殺意,一把將袍子從她手中抽了出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衝動的念頭了,現在卻莫名有種想揍人的衝動,但瞧著她那小身板,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將她給打死。

算了,他現在忍了。等找到該找的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一掌拍死她。

南嫣抿唇瞧著到手的各種靈植草藥,終於忍不住笑了,哭兩場就能換來這些,她還能再多哭幾次。

這人也算是大方了,給的還都是一些修真界極罕見的靈植。怪不得原劇情中,女主發家致富那麼快了,不僅自己修為蹭蹭蹭地往上升,連帶著身邊的追隨者們都能分得不少好處,畢竟在這個修真界裡,做什麼都是需要靈石的,靈石可以買來各種資源。

修真界的幾條靈脈都被各大宗門把控得死死的,想要成功飛升,想買各種丹藥、靈劍武器、符法陣盤,都必須要有靈石才行,而靈石要靠闖秘境、做任務才能得來,否則天賦再好,也沒辦法一個人飛升上界。

如今她享受的這可是女主的待遇,哎,這可真是不容易啊。

南嫣拿著靈植去了宗門山下坊市的丹藥鋪子,這些靈植放在她手中無用,隻有丹修、藥修靈植師才能發揮最大多用,南嫣披上了鬥篷,隱藏了真實身份,將自己從乾坤鐲裡坑來的靈植全都賣了。

最後賣了七十二株靈植,三十三株較為尋常的修真界靈植,剩下的都比較珍稀難尋,所以價格不低。

最後差不多得了二十塊塊上品靈石,四百塊中品靈石。

南嫣興衝衝地摸著櫃子上的納物袋,雖然遲早都會離開這裡,但沒人會嫌棄自己的財產不夠多的,神識一掃,便瞧見裡頭碼的整整齊齊的靈石盒子,這下好了,狗鐲子吞了她的靈石全都還的差不多了。

不過接下來要怎麼繼續糾纏他呢?

鏡無延瞧著那女修捧著靈石袋子一副上不得台麵的模樣,目光掃過,就這麼點靈石都能高興成這樣,實在是一言難儘。

他神識放開無意中往外頭坊市一掃,就看到了那半株還未長成的千秋藤。

千秋藤不是什麼罕見東西,但很難取得,隻因千秋藤是赤焰蛇最喜歡的樹藤。

赤焰蛇雖然是低階妖獸,但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也教人有些頭疼,尋常修士修為不高的不會輕易去招惹,修為高的則是瞧不上。

要在從前他也瞧不上,偏偏他是金火雙靈根,火係精純,如今神識從沉睡中剛蘇醒,魂力不穩,赤焰蛇王的內丹屬性為火,於他有穩定魂力的作用。

若是沒叫他瞧見也就罷了,可如今瞧見了這番際遇,他自然是要想辦法拿到的。

否則如今這副魂體不穩的模樣,還不知何時才能恢複修為?最麻煩的是,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再次陷入沉睡,就連對付一個築基小修都得瞻前顧後,實在為難。

於是虛影一閃,他身形輕晃便落到了南嫣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到那個攤子上賣的千秋藤了嗎?千秋藤不常見,你問他是從哪裡尋得的,我需要尋一些東西穩定魂力。”

南嫣眉梢微動,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不過讓她幫忙可沒那麼容易。

她歪頭瞧著身旁的男子,輕哼一聲,“我為什麼要幫你?你自己有手有腳的不能去嗎?”

鏡無延也低頭瞧她,表情冷靜,“顯露身形會浪費靈力,我如今修為不夠,不能浪費靈力,目前隻能顯露於你身前。”

“還有,我現在不能離開鐲子太遠,否則會被強召回來,你幫我問一下,我給你十株靈植草作為報酬?”

聽到這話,對麵的女修頓時眸眼一亮,好似兩道淺月似的,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他,“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反悔。”

女修抓著他的手掌用力拍了一下,像凡間那樣約法三章,讓鏡無延有些怪異,然後樂顛顛地鬆開,生怕他會後悔似的。

鏡無延冷靜“嗯”了聲,然後就瞧見那女修一路小跑到那攤子邊,跟那男修拍肩搭背的聊了一通,臉上帶著和善笑意,哄得那胖老頭滿臉褶子,最後才得意洋洋帶著消息回來了。

“那個築基老頭說在白霧山找到的,還說那裡蛇蟲鼠蟻比較多,讓我一個漂亮女修最好不要去,免得遇到危險。”

她話剛說完,那兩隻柔軟白皙的小手伸到他麵前,跟他從前養的那隻靈寵頗為相似,尤其這討東西時的姿勢,簡直一模一樣。

“拿來吧。”

鏡無延便從袖中翻出靈植遞過去,嘴裡的話還沒說出來,一低頭就瞧見那女修就跟得了寶貝似的笑彎了眼,果真是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鏡無延停頓半晌,然後才說道,“那咱們走吧,白霧山距離此處應該不遠,來回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時間,這也算是你的機緣。”

南嫣瞧著這人毫不猶豫往前的架勢,卻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然後哼他一聲,兩隻眼睛毫不客氣地瞅著他。

“走什麼走?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去白霧山了,你自己要尋一些東西穩定魂力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去?”

鏡無延身形頓了頓,轉過頭來盯著她,“機緣你也不要嗎?千秋藤雖然常見,但坊市價格卻不低,而且如今正是千秋果成熟的季節,你那麼缺靈石,這些可都是資源,你也不稀罕嗎?”

說到這個,南嫣就忍不住笑了,拍拍自己的納物袋,明顯很滿足,“托你的福,我剛剛大賺了一筆,這些靈石已經夠我用好久了,那些要冒險的機緣我就不要了,反正要去你就一個人去吧,我不陪你去。”

說著又背過腦袋數著剛到手的靈植,反手就存進了納物袋裡。

鏡無延瞧著這人不肯配合的模樣,眉頭瞬間擰緊。

他要是能一個人離開的話肯定不會搭理這個築基小修,偏偏他如今的行動被乾坤鐲限製得死死的,讓他根本不能遠離一步。

“白給的機緣你也不要?你如今卡在築基初期已經很久了吧,一點拚搏冒險的念頭都沒有,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突破金丹了。”

南嫣心中好笑,這人當她傻嗎?

看不出來他此刻的需求明顯比她更著急嗎?既然這樣的話,不好好坑他一把那怎麼對得起自己委曲求全呢?

聽著這話,南嫣轉頭瞧他一眼,然後毫不心虛地說道,“不能突破也沒關係,我在宗門有吃有喝,大師兄也會護我一輩子的,我乾嘛要那麼辛辛苦苦地把命拴在褲腰帶上,要是遇著危險了怎麼辦,我可就一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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