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沈卿說。
自己正說得慷慨激昂, 顧淮遇卻忽然打斷他，問他想不想要個明明卻卻表達關愛的大佬。
沈卿的回答當然是毫不猶豫地點頭。
“沈卿。”然而顧淮遇卻又叫他的名字。
扶住他後頸的手緩緩向前移動，因為暴露在空氣中而重新變得冰涼的指尖擦過他的耳朵, 又在他的麵頰上輕撫。
顧淮遇說：“你沒有聽懂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聲音戛然而止。
——顧淮遇忽然向前一湊，高挺的鼻梁幾乎碰上沈卿的鼻尖。這讓沈卿又一次不受控製地屏息：
“……！”
對方仍舊輕撫他的麵頰。
沈卿仍舊保持微微仰頭的姿勢。
感受到顧淮遇鼻息間的炙熱, 沈卿沒搞清楚狀況地、衝著對方眨了眨眼睛……
長睫小刷子似的抖動著。
夜風裡, 顧淮遇一雙眼眸深沉不見底。
……
這之後，沈卿就什麼都看不清、也注意不到了。
——低調又高雅的木質香隨即撲麵而來，一雙乾燥的、微微帶著些許涼意的唇貼上他的。
蜻蜓點水一次次地試探和觸碰，與前兩次沈卿主動親對方時都不一樣。
沈卿：“……”
不得不再度眨眨眼睛，卻也沒有動。
畢竟與此同時, 自己的腰身被抱住了, 不允許他掙脫似的，大佬環抱得有點緊。
……
沈卿看見顧淮遇的眼瞼又抖了一下。
像是在眯眼睛。
不得不說，對方的眼睛是真的很好看, 雙眼皮，長睫毛, 薄眼皮。
偏偏清冷孤傲。
他總是帶著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垂眼看人的時候眼尾還是上挑著的, 叫人覺得冷冷的, 淡漠又疏離。
可如此近的距離, 再結合兩個人的姿勢和動作，就感覺……
孤高沒有了。
火熱倒是真的。
……
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並且還是顧淮遇主動親的自己……
沈卿又下意識地做了個深呼吸。
隻是薄唇相接, 他也隻能用鼻子吸氣，但長久地屏息仍舊讓他感覺喘不過氣，終於在大腦感覺快要窒息的時候, 下意識張開了繃緊的唇。
“……唔？”
而伴隨空氣一起長驅直入的，還有一絲其妙的觸感……
炙熱的氣息交織，被環抱著腰身，被迫與對方胸膛緊貼，沈卿：“……！”
靠。
濕、濕吻？！
……
直男加處男、八百輩子都沒有浪漫過的人猛地在河邊跟人親吻到一處，意識到這點時候，沈卿直接耳根發燙，胸膛裡有什麼東西快要炸裂，心臟難以抑製地砰砰直跳……
實在忍不住了。
他又“唔”了一聲。
聲音摻雜著幾許難耐。
“……”
聽見這聲類似喘息的聲音，顧淮遇下意識地抬起頭、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眼睛稍微向彆處一晃，難得的，他眼神裡多了幾分局促，環緊青年腰身的手也逐漸放開。
顧淮遇：“抱歉。”
嗓音低啞地率先開口。
顧淮遇撫在青年麵頰旁的手指滑落，他暼開目光說：“是我失控了。”
但可以大口呼吸了的沈卿卻砸吧砸吧嘴，認真品味剛才那個吻……
感覺……還不錯。
沈卿：“要不再試一次？”
“……？”
顧淮遇的目光立即重新落回青年的臉上，即將離開他腰身的手也在一瞬間收緊。
“你說什麼？”
他近距離俯視著眼前的青年，本來正派正氣、麵無表情的俊臉上，此刻的神情看上去卻接近癲狂與偏執。
顧淮遇儘量控製自己手臂的力量。
不叫自己把對方逼得太緊。
因為對抗的力過於明顯，以至於肌肉顫抖不止。
但出乎意料，沈卿的回答卻是……
驟然往前一湊。
“啵。”
顧淮遇：“？！”
薄唇再度貼上大佬的，沈卿還用舌頭頂了頂。
是出於探索精神地……
然而第一次試探卻完全沒有達到他想象中的效果，能感受到的依舊是顧淮遇乾燥發涼的唇瓣……
沈卿不由眨眨眼，感覺有點尷尬……剛才顧淮遇是怎麼做到的啊……
一邊想，他一邊下意識挺起腰，不再貼貼了。
然而還搭在他腰身上的那隻手卻猛地一收，顧淮遇的另一隻手再度扶上他的脖頸。
掌心扶著頎長的脖頸，手指卻撐著青年的後腦。
動作極致輕柔地。
顧淮遇在青年即將離去時，再度主導加深了這個吻。
……
又開始了！
這次有了準備，沈卿還是覺得好刺激，渾身發燙地、下意識地就把大佬往後一推，讓他的背部再度靠在欄杆上麵，試圖以這個姿勢按住對方，然後順便掌握主控權。
然而還是失敗了。
——身高的優勢注定了即使顧淮遇被他按著向後壓，長腿略微彎曲著，他們兩個的位置關係也隻能從沈卿被對方微微躬身摟在懷裡，變成他小鳥依人似的、趴在對方的身上。
……？
所以大佬到底多高啊！！
……好吧，也許顧淮遇不站起來是對的……
一個走神之際，原本還能勉強勢均力敵的情況驟然發生改變，沈卿一路被攻城略地。
空氣再度被掠奪了。
渾身也失了力氣，他不得不攀附在對方身上才可以維持一絲氣息。
就變成了徹底依偎在了對方懷裡。
沈卿一開始還有點不服氣。
後來隻能掛在對方肩膀上喘氣的時候，他又很鹹魚地想算了。
反正親親這個東西，誰親誰不都一樣的麼……
不掙紮了。
涼風習習。
岸堤邊的洶湧澎湃逐漸歸於平靜。
沈卿聽見顧淮遇又叫他的名字。
“沈卿。”
“嗯？”
“你……”
薄薄的眼皮垂下，顧淮遇看著依舊趴在自己懷裡的青年，目光閃爍，表情變幻莫測。
“啊？”沈卿還處在剛才的那個狀態裡，支吾地應了一聲。
他這會兒還是渾身沒力氣似的，半倚半靠地賴在大佬的身上，埋著頭。
……好吧，其實還是因為覺得窘迫、彆扭和丟人，沒臉抬頭的原因更多一些。
……剛才他嘗試濕吻顧淮遇，竟然失敗啦！
噫嗚嗚噫。
怎會如此！
不能怪鹹魚如此糾結這件事。……如果是跟彆人比，失敗了也就失敗了。
畢竟他也不是什麼情場老手。
但這可是顧淮遇！
最不可能懂得這些的卷王、學霸，並且還是都沒有跟人抱抱貼貼過的顧淮遇！
自己在這方麵連他都不如……
二十五歲的處男靈魂，還是受到了重創。
這個時候，他真的很難做到把自己代入隻是二十出頭的青年的角色。
再說二十出頭的，可能也比自己強吧！
……
感覺又當胸中了一箭。
沈卿不由開始慶幸，幸好大佬他不行。
要不然還不好辦了呢。到時候自己什麼都不會……靠，更丟人了。
……
也許自己命中注定隻能柏拉圖。
不，應該說柏拉圖才是自己的宿命！
……
認清楚並且承認這個事實以後，反而就不難受了。
反正都勵誌做一條凡事都躺平的鹹魚，沈卿決定繼續擴大自己的維度——就乾脆承認並接納自己在方麵也比不上大佬好了。
……
對啊，也不贏房子贏地。
再說大佬也沒有嘲笑他。
什麼都不損失，自己糾結個啥？
沈卿：忽然又支棱起來了！
重整旗鼓一般，他重新挺直脊背站了起來。
“怎麼了？”
他追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