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為了報上次的一箭之仇,第二天一早,東昌公主就帶著人,專門選了個玉泉宮的必經之路賞花,把他們夫妻倆堵了個正著。
等他們走近之後,東昌公主才懶洋洋地抬頭看了看初升的太陽,漫不經心地說。
“新婚夫妻就是不一樣,鬨到這麼晚才進宮請安。
不過年輕人還是要懂些分寸,省得讓人知道了笑話。”
徒南薰氣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你自己吧?”
——我昨天才下定決心不跟你計較了,是你太氣人了,我決定收回昨天晚上的話。
東昌公主輕笑了一聲,言行舉止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她把正在手中把玩的花朵輕輕丟進俾女的懷裡,懶懶道:“自有笑話你的人,我可沒那個閒工夫。”
說完,就帶著一群宮娥飄然而去,再次留下跳腳的徒南薰。
“太過分了,她真的太過分了!你說是不是?”她抓著傅玉衡的手臂搖了搖。
傅玉衡正色點了點頭,“不錯,她確是太過分了。不過當務之急是去給陛下和娘娘請安,至於生她氣的事,倒是可以往後拖拖。”
這是哄小孩呢?
徒南薰瞪了他一眼,但眼見時辰不早了,的確不能再耽擱了,徒南薰隻好順著台階先下來了。
“不錯,她麼能和父皇母妃相提並論?”
兩人緊趕慢趕趕到了玉泉宮,天子已經到了,正和淑妃一起說話。
聽見通報聲,天子不由笑道:“咱們這個小祖宗,可總算是來了。”
等兩人進門行了禮,天子笑嗬嗬地叫起,打趣道:“這才剛嫁出去就向著婆家了,連回門都不肯早些來。”
徒南薰羞得臉頰都紅了,頓足不依到:“哎呀父皇,您就彆打趣女兒了!”
淑妃這才溫柔地說:“好了陛下,兩個孩子這時候趕過來,想必還沒有用膳呢。”
方才女兒一進門,淑妃便迅速打量了一番。見她臉頰紅潤,眼角眉梢儘是笑意,便知道他們小夫妻相處得不錯。
她就這一個女兒,後半生彆無所求,隻要女兒過得好,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對她女兒好的女婿,她自然會暗中照拂。
彆小看一個寵妃的能量,要知道這世間最厲害的風,便是枕頭風。
天子搖頭笑道:“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愛妃這是見了女婿,就看我這個老頭子不順眼了。”
淑妃輕笑著啐了他一口,眼波流轉間,既端莊又有風情,這一眼掃過來,就讓天子有些蠢蠢欲動。
“瞧陛下說的話?”淑妃佯做埋怨,“您正當盛年,就說自己是老頭子。您要是老頭子,妾身不就成老太婆了?”
說到這裡,淑妃輕哼了一聲,“願意做老頭子您自己做去,妾身覺得自己永遠年輕貌美。”
在整個皇宮乃至京城貴婦圈裡,淑妃也是端莊嫻雅的代表人物。
從前傅玉衡還會疑惑:一個女子再漂亮,若是一直端著也會顯得無趣,又怎能長寵不衰?
如今他算是見識到了,果然寵妃就是寵妃,展現在外麵的和顯露在天子麵前的,永遠不可能是一副麵孔。
天子果然十分受用,當著女兒和女婿的麵,就對淑妃好一陣哄。
帝妃兩個你來我去的耍了好一陣把式,這才命人傳膳,又招呼傅玉衡多吃點。
對此,傅玉衡表示:剛才的狗糧吃太多,如今有點撐。
淑妃給徒南薰夾了幾樣她愛吃的菜,笑吟吟地對傅玉衡說:“到了這裡就是到自己家了,千萬彆客氣。
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就不給你夾菜了。免得你為了照顧我的麵子,不愛吃的也要強行咽下去。”
傅玉衡笑道:“這才是娘娘疼我呢。您放心,我這人從小到大,最學不會的就是委屈自己。”
“那就好。”淑妃露出幾分欣慰之色,“你們小夫妻相處,不能光委屈一個人,不然是長久不了的。”
這句話,她既是對傅玉衡說的,也是對自己女兒說的。
被母親說叫,徒南薰鼓了鼓臉頰,有些不樂意,“哎呀母妃,我又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做什麼老給他委屈受?”
說著,她又暗暗捅了捅傅玉衡,“你說是不是?我給你委屈受了嗎?”
傅玉衡無奈地歎了一聲,“你再不讓我好好吃飯,我可要委屈死了。”
一瞬間,徒南薰羞得跺腳,其餘人卻都哈哈大笑。
隻有徒南薰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見把人惹惱了,傅玉衡趕緊夾了一塊清炒玉蘭片放進她的碗裡,笑著哄道:“好了,趕緊吃飯吧。等回家之後,我給你說件好玩的事。”
“什麼事?”徒南薰立馬好奇。
但傅玉衡卻賣起了關子,“先吃飯,說回去之後再說,就是回去之後再說。”
徒南薰滿地哼唧了一聲,嘟囔道:“回去說就回去說,我現在還不稀罕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