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演員的想法 這少女進來時,傅……(1 / 2)

這少女進來時, 傅鎖好奇地看了一眼。

但聽見她對張員外口呼“父親”,便知道這非尋常婢妾,而是張家小姐, 趕緊謹守禮儀撇開了視線。

“我兒快起來。”張員外笑嗬嗬的抬手虛扶了一下,指著傅鎖對女兒道, “扶光,這是你傅世兄, 還不快快拜見。”

張扶光頭一次見外男, 尊父命羞答答地上前,對著傅鎖折了纖腰, “小妹拜見傅世兄。”

傅鎖也垂著頭還禮,“張姑娘客氣了, 快快請起。”

張扶光又悄悄看了他一眼, 這才起身,走到父兄身側站定。

張員外道:“我這女兒生辰不好,生於七月十五。有高人說她陰氣太重,便取了扶光為字,以真陽之氣鎮之, 這些年來倒也平安無事。”

說到這裡, 他忽然歎了一聲。

傅鎖正因聽了人家姑娘的閨名而尷尬,聽見這聲歎息, 急忙出聲緩解自己的尷尬。

“員外因何事歎息?”

張員外道:“老夫命中子息不盛,親生的隻有這一兒一女。我這個做父親的, 唯盼他們兩個安好而已。

奈何天不祐之, 當年我兒的婚事便幾經波折,好在前頭那個雖然沒成,如今這個兒媳婦也是極賢惠的。

且他是個男孩子, 便是耽誤幾年也不妨事,女兒家的名聲卻極金貴。

老夫隻恐扶光步了他兄長的後塵。她一個姑娘家,可怎麼辦呀?”

此時若是個能言會道的,自有一百種方法來出言撫慰。

奈何傅鎖生來便拙於言詞,該他發揮的時候,他卻呐呐半晌,才突然想起傅玉衡說過的話。

“我五哥說過:但行善事,雖無善果,但禍事卻已遠離;若行惡事,便無惡果,福報也悄然隱匿。

員外一向積德行善,整個呂城誰人不知?上蒼自有慧眼,哪裡會讓張姑娘蹉跎?”

方才張員外那副作態,一半是真情流露,一半是演他的。

但傅鎖情急之下說出的這段話,卻讓張家三人都若有所思。

張扶光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絕對不像父兄說的那樣憨傻。

早在今日之前,張扶光便知,父親有意將他許配給傅家七郎。

在這個時代,無論男女,婚姻大事皆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張扶光幼承閨訓,是個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對自己的婚姻從來就沒有過彆的想法。

但少女情懷總是詩,得知自己的終身大事有了著落,她難免會對未來夫婿心存幻想。

得知今日要來相看,張扶光早早就起來梳妝打扮,想著一定要給傅家的長輩留下一個好印象。

哪曾想,傅七郎的正經長輩都在京城,父兄竟然直接安排他們兩個見麵了。

這場景措不及防,卻也讓張扶光暗暗竊喜。

——至少見上一麵,總比盲婚啞嫁的好。

瞥見傅鎖的第一眼,張扶光無疑是滿意的。

彆的不說,他和傅玉衡可是一個祖父的堂兄弟。

傅玉衡的相貌連同科探花郎都壓不過,傅鎖長得肯定也不差。

再加上他性情忠厚,顯露在外貌上就特彆正直可靠。

總而言之,是閨中少女如意郎君的樣子。

正暗暗思索間,忽見父親對她使了個眼色,她便告退出去了。

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兒,縱然商議的是她的終身大事,也得等她出去之後才好開口。

因知曉傅鎖不會拐彎抹角,張員外便直接問了,“賢侄覺得小女如何?”

傅鎖回憶了一下一開始看的那一眼,身姿高挑,姿容絕豔,登時就紅了臉,呐呐道:“張姑娘自然是極好的。”

張員外便趁勢笑道:“若將小女許配賢侄,不知賢侄意下如何?”

傅鎖微微一怔,“此言當真?”

這一刻,他想起了離京之前,傅玉衡對他說過的話。

——五哥果然是神了,早就料到張家會把女兒許給他。

張公子正色道:“事關小妹婚姻大事,家父又豈會玩笑?傅兄隻管說心裡話,小妹可還入得法眼?”

傅鎖紅著臉下拜,“但憑員外安排。”

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張員外大笑道:“賢婿,怎麼還叫員外呢?”

傅鎖忙道:“為張姑娘名聲計,還是正式下定之後再改口的好。”

怕張家人誤會他有彆的想法,傅鎖急忙道:“員外和張兄放心,回去之後,小侄便寫信請父母回來主持大局。”

這個時候請父母回來,為的肯定是下聘的事。

難為傅鎖這麼憨直的人,倉促間就能還想到父母之命,可見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張家父子對他更加滿意,當下就決定帶他一起發財。

“拿錢換鹽引?”

“不錯。”張公子道,“我知道賢弟不做鹽商勾當,但這鹽引買回來之後,哪怕不兌鹽,擱上幾個月再出手,也能大賺一筆。”

傅鎖心動了,“可是,小弟並沒有門路。”

張公子笑著指了指自己,“在賢弟麵前的,可不就是現成的門路嗎?”

若說一開始,張家隻是想借傅家的勢,對這突然崛起的暴發戶,其實不怎麼看得上眼。

但先有傅玉衡隔空透過來的見識,又有傅鎖誠摯君子的人品,張家是真有與傅家深交的意思了。

不管傅家的其他人怎麼樣,隻要傅玉衡和傅鎖這兩兄弟齊心,就足以保證三代以內的富貴了。

=====

從張家回來之後,傅鎖立刻就給京城寫了信,一是告知張家有意結親,二就是關於張家父子邀請他一起換鹽引的事。

雖然張公子說得挺好,他也挺心動。但他始終覺得,這樣的大事還是要問問五哥的意思。

而得到消息的張家,比他更迅速地作出了反應,也不等傅鎖有肯定的答複,張公子便親自入京,走戶部的關係去換鹽引了。

至於傅鎖那一份,張公子自會墊了錢先換回來。

他相信,無論早晚,傅鎖一定會同意的。

等傅鎖的信件送到京城時,京城最風靡的已經不單是話劇了,還有隨著話劇演員紅杉一起大火特火的防水化妝品。

這化妝品是傅玉衡根據從係統那裡壓榨出來的配方做的,集彩妝與洗護為一體,絕對不會出現卸妝時卸不乾淨的尷尬問題。

紅杉主演的《黃九郎》,在觀眾裡反響極好,熱度絲毫不下於《倩女幽魂》。

因而,等第三部話劇《雲翠仙》的劇本出來之後,傅玉衡先通過胡悅問了紅杉,她還願不願意再演一次女主角。

紅杉自落入教坊司之後,就一直心情鬱鬱,哪怕胡悅的一腔真情,也不能疏解多少。

就在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就是鬱鬱而終的命時,傅玉衡帶著話劇這種新鮮事物出現了。

在舞台上表演話劇的時候,她可以儘情釋放自己的內心,完全沉浸在了劇中人物的悲歡離合中,隨著情節的起伏或哭或笑。

這哭笑雖是劇中人物的情緒,但在舞台之時,她與劇中人已然合而為一。

她就是皇甫表妹,皇甫表妹的悲歡便是她的悲歡。

便是以前做千金小姐時,她也從未體會過這樣的酣暢淋漓。

因而,麵對傅玉衡的詢問,她第一時間便給了肯定的答複。

但傅玉衡卻說:“先不要急著答複,你先看看劇本。這次的劇,和上次有些不一樣。”

卻原來,為了幫老婆的鋪子推銷化妝品,他專門設計了一場淋雨的戲。

因著如今的化妝品防水性太差,傅玉衡和徒南薰商議過後,便將“防水”作為宣傳的重點。

什麼樣的宣傳能比得過演員在舞在舞台上被澆一臉水,脂粉卻絲毫不暈染更有說服力呢?

“話劇跟戲曲不一樣,到時候這個雨會有真的水澆下來。”

也就是說,濕的不隻是頭發和臉,衣服也會濕掉。

就算是後世西方文藝複興的時候,對於女子為了藝術裸露身體,也是持批判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