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徒南薰得意洋洋地點了點頭, “怎麼樣,畫得不錯吧?”
傅玉衡:“…………”
——他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誇讚。
說實話,這本畫冊畫的是不錯, 如果內容不是避火圖的話。
“如果我沒記錯, 咱倆還沒圓房的吧?”
“是呀,怎麼了?”徒南薰張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無辜地看著他。
還怎麼了, 你就不覺得, 你現在畫這些東西, 太過勁爆了嗎?如果你此時清醒, 還能得意的起來嗎?
但被自家老婆眼巴巴地看著,吐槽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沒什麼。”他暗暗吸了口氣,提出了自己另一個疑惑,“這些東西, 你都是什麼時候畫的?這麼厚一本。”
他捏著那本手工避火圖, 把紙張抖得嘩啦啦作響。
就這一打, 少說也得有二百張吧?
在他們倆成婚之後,除了各自忙碌時, 隻要有閒暇,基本上都是膩在一塊的。
所以她到底是哪來的閒工夫,竟然背著他畫了這麼厚一疊?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徒南薰一把搶了過來, 眼睛亮晶晶地湊過去, 嘩啦啦翻了一陣, 把其中一頁遞到他麵前,“你看這一張,是姑姑評價最高的一種姿勢,要不我們試試吧?”
傅玉衡沒說話, 隻是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睛濕漉漉的,雙頰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紅,便知道她被熱水熏下去的酒氣這會兒又湧了上來。
跟一個醉鬼怎麼計較?
他無奈地歎了一聲,“好好好,試試試。不過現在,你該睡覺了。來,把這書給我。”
說著,他便要伸手去奪。
但徒南薰喝醉之後,仿佛被附魔了一樣,手腳特彆靈活,輕輕一閃便躲了過去。
“不給,不給,就是不給。”她還得意地衝傅玉衡做了個鬼臉。
傅玉衡一挑眉,忽而冷笑了一聲,鄙視道:“我看你是覺得自己畫的不好,所以不敢給我吧?”
對付醉鬼什麼招最好使?
當然是激將法了。
徒南薰登時鳳眼一凜,怒道:“誰不敢了?給,好好看看,我畫的到底好不好!”
都說鳳眼凜凜生威,隻可惜此時她醉眼朦朧,這麼一瞪眼,倒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樣,非但唬不住人,反而引人發笑。
但傅玉衡沒有笑,那本避火圖一入手,他就迅速卷了起來,身手極其敏捷地滾到床邊,把東西塞到了床底下。
“呼——”他鬆了一口氣。
可下一刻他就發現,這口氣鬆得好像太早了點。
因為徒南薰已經手腳並用地攀到了他的背上,還像小狗狗似的在他脖梗上拱來拱去,濕熱的唇瓣不時在耳際蹭來蹭去,極端考驗人的定力。
“這是把我當聖人了呀!”
傅玉衡歎了一聲,滿臉的生無可戀,在心裡把民法典上的相關法條都默念了一遍。
他深吸了一口氣,猛然翻身,先把徒南薰掀在床上,下一刻就拉來紗被,把人嚴嚴實實蒙了起來,隻留下一個小腦袋露在外麵。
“你乖,一會兒喝了醒酒湯,乖乖睡一覺,仔細明天早上頭疼。”
又不是揚聲催促外麵的人,“綠蘿,醒酒湯怎麼還沒好?”
其實綠蘿端著醒酒湯,已經在隔間門口等了半天了。
裡麵的動靜讓她進退不得,既怕此時闖進去壞了公主和駙馬爺的好事,又怕公主不喝醒酒湯明天早上頭疼。
聽見駙馬的召喚,她狠狠鬆了口氣:終於不用自己做抉擇了。
“來了,來了。”她趕緊掀開簾子走了進去,見床帳低垂,一時又有些躊躇。
傅玉衡一邊製住蟬蛹般亂動的徒南薰,一邊催促道:“愣著乾嘛,快過來幫忙呀。”
“哦,哦。”綠蘿趕緊走過去,一手端著小茶盤,另一手掀開朱紅帳幔。
看見自家公主的造型,她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駙馬爺,您這是乾嘛呢?”
“彆乾嘛了,快點兒,把醒酒湯給她灌下去。”傅玉衡頂著一張厭世臉,裹著被子把徒南薰抱了起來。
綠蘿忍著笑,以豐富的經驗,哄著自家公主把一碗醒酒湯都喝了下來。
圍觀的傅玉衡不禁挑眉,“看你這架勢,這還不是第一次了?”
“當然是第一次。”綠蘿趕緊替自家公主正名,“隻是奴婢經驗豐富,知道怎樣伺候才能讓主子舒服。”
“行吧。”傅玉衡點了點頭。
而綠蘿卻已經把小茶盤放在旁邊的幾子上,轉身去拿了沙鬥來。
沒過多久,徒南薰喉嚨裡便發出要嘔吐的聲音。
綠蘿趕緊上前扶住,讓徒南薰低下頭,正好就吐在了沙鬥中。
“果然是經驗豐富呀。”傅玉衡歎為觀止。
綠蘿一邊給公主拍背順氣,一邊笑道:“駙馬爺您是做大事的人,這些瑣事自然有小人們料理。”
這時,紅藻已端了茉莉花水來。等徒南薰吐乾淨之後,就著茉莉花水漱了口,才奄奄一息的歪倒在傅玉衡身上。
綠蘿和紅棗趕緊把穢物都清理出去,一人開窗戶通風,另一個人又往香爐裡加了味重的香餅。
等徒南薰緩過來之後,屋子裡已經沒有什麼難聞的氣味了。
紅藻去把窗戶關了,綠蘿則是把先前加的香餅撲滅,又換了清新淡雅的香篆進去。
收拾完了屋子,兩人又上前服侍兩位主子躺下,把新換的紗被掖嚴實了,柔聲道:“如今白天雖熱,夜裡風卻涼,公主和駙馬爺又飲了酒,萬一著了風,明天早上必然要頭疼。”
此時此刻,徒南薰的酒已經徹底醒了,方才乾的事也像演話劇似的,一禎一禎清晰地在腦子裡回放。
——啊,好想換個世界生活!
小公主臉上麵無表情,心頭哀嚎不已:衡哥不會把我當成色魔了吧?
但她轉念又一想:我們可是正經夫妻,不但拜了天地高堂,還有聖旨賜婚,做些夫妻間該做的事又怎麼了?
這麼一想,她就又理直氣壯了。
等綠蘿和紅藻都退下之後,她就直接詢問:“我的畫冊呢?”
“還你的畫冊?”傅玉衡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頗覺好笑。
他就覺得,自從上次之後,他老婆好像打開了什麼了不得的機關,好好一顆青澀水蜜桃,還沒長大呢,竟然就變成黃桃了。
“本來就是我的。”徒南薰理直氣壯,“那是我花了好長時間畫的,在這世上可是絕版。”
說到這裡,她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往傅玉衡身邊蹭了蹭,“對了,剛才你看了嗎?”
傅玉衡無語道:“你都懟到我眼前了,我能看不見嗎?”
徒南薰興致勃勃地炫耀道:“我告訴你啊,這冊子上的,可都是淮陽姑姑獨家傳授的。淮陽姑姑你知道吧?”
傅玉衡點了下頭,“知道。”
——家裡養了很多麵首,某方麵經驗十分豐富。
“咱能先睡覺嗎?”他實在是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
徒南薰狐疑地看著他,“咱們說些閨房私話而已,又不到外麵去說,你怎麼興致缺缺的?”
傅玉衡看著帳頂長歎,“我的公主呀,你至少尊重一下我這個正常男人的需求吧?真不是柳下惠,沒有那種懷不亂的定力。”
“哦~”徒南薰揶揄地笑了笑,“嘻嘻,饒了你了。”
折騰到現在,她總算是老實了。
兩人今天又是坐車,又是和朋友飲酒作樂,方才又折騰了那麼一通也實在是累了。安靜下來沒多久,就先後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