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雲翠仙 小翠的家事總算是告一段落……(2 / 2)

“這……”封老夫人眉頭緊皺,遲疑了片刻,還是說,“恕老身失禮,不知公主能否請駙馬爺出來一見?”

“那是自然。”徒南薰也很想知道,自家夫君寫這個故事的靈感,是從哪裡來的?

從哪裡來的?

被請出來的傅玉衡暗暗心虛:當然是從蒲先生的大作裡看來的。

可當著人家親娘的麵,他自然不能這麼說。

彆的麻煩且不論,隻說這位老夫人這麼在意劫數,若是知曉自己和女兒是書中人,怕是能把自己糾結死。

他還是不造這個孽了。

所以,他說了一個慌,一個善意的謊言。

“實不相瞞,我就是想寫一個狐仙渡劫的故事,至於名字,是隨意取的。”

“當真是隨意取的嗎?”封老夫人顧不上失禮,直直盯著他臉上的神色,生怕錯過了半點。

可傅玉衡已是今非昔比,如何能讓人看出破綻來?

他淡定地點了點頭,“就是取名字時隨意翻書翻到了‘翠微’二字,又想著這姑娘是狐仙,便又添了一個‘仙’字。

隻是,無論是翠仙還是微仙都不好聽,思來想去,索性又在最前麵,加了一個“雲端”的雲字,這才有了這個名字。”

為了解釋來路,他可真是絞儘腦汁了。

封老夫人怔怔半晌,才慢慢吐出兩個字:“天意!”

傅玉衡眼皮子一跳,直覺不好,他已經儘量小心措辭了,不曾想還是給了這位過分迷信的封老夫人錯誤的暗示。

若是真耽誤了人家狐仙渡劫,他可是玩死難辭其咎了。

萬一事後愛女如命的封老夫人報複,縱然他們認識許多鬼狐,也總有疏失的時候。

他心頭突然多了幾分緊迫感,覺得修行之事或許可以提前,不必一定要猴哥同款了。

哎,猴哥呀,我對你的喜愛,終究是比不過對自己生命的熱愛呀。

他正自胡思亂想,不知悟到什麼的封老夫人,卻突然對著他跪了下去。

“誒,您老人家這是做什麼?”傅玉衡嚇了一跳,剛遞到嘴邊的茶盞一個手不穩就打翻了。

他急忙吩咐左右,“快,扶起來,扶起來。”

讓這麼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跪他,這不是純純折壽嗎?

更何況,這會兒他正因自己的胡編亂造誤導了這位心虛呢,更加不敢讓人家跪拜他了。

綠蘿和二等丫頭黃鸝趕緊上前,一左一右攙著她,嘴裡也勸道:“老人家,您快起來吧,咱們五爺最是見不得這個。”

見傅玉衡實在驚慌,封老夫人便順勢起身了,隻神態十分恭敬,懇求道:“老身豁出臉麵倚老賣老,求公主和五爺給小女一個恩典,助她度過命中劫數吧。”

傅玉衡忙屏退左右,訕訕道:“老夫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小生隻是一介凡夫俗子,又如何知曉狐仙渡劫之事?”

封老夫人卻搖了搖頭,堅持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身已有預感,小女的情劫,就應在這京城之內。”

見傅玉衡麵露難色,封老夫人忙道:“五爺放心,老身隻是想讓你和公主對小女照料一二。

劫數本是天意,渡劫也是考驗小女自身的修行。若是當真度不過,也是她自己德行不夠,與人無尤。”

她說得斬釘截鐵,神色間也無半點閃爍之意。

傅玉衡暗暗鬆了口氣,在心裡唾棄了一番自己小人之心,便轉頭看向徒南薰,“公主,你怎麼看?”

要收留照料一個姑娘,自然得家裡的女主人做主點頭。

徒南薰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歎了一聲,柔聲道:“老夫人一片慈母心腸,我又怎能不成全你一片愛女之心?”

目的達成,女兒渡劫多了幾分保障,封老夫人險些喜極而泣。

“多謝公主,多謝傅五爺。日後若有差遣,老身必無所辭。”

若非是不想在人前失禮,她眼中的淚早就止不住了。

同一天遞進來兩張拜貼,又都是獨自拉扯女兒的老母親。

這兩位分明是一前一後入府拜見,對待女兒的態度卻是千差萬彆,如何不讓人感慨唏噓?

而徒南薰之所以答應得這樣痛快,除了封老夫人的愛女之心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淑妃,就是因為有小翠的母親做對比。

一個是為了自己的因果,毫不猶豫地把女兒推進火坑,且一次不夠,還想再來一次;

一個是為了女兒能順利度過天劫,多年苦心籌謀,甚至舍下臉麵來求人相助。

若是小翠在場,怕是要剖肝摘心地自問:我上輩子究竟做了多大的孽,今生要遭遇這樣的苦楚呢?

思及此,徒南薰對封老夫人的態度更加溫和,不禁問及她自身。

“聽老夫人的意思,雲翠仙日後是要留在京城的,不知道老夫人在京中可有落腳之處?”

雖未明言,但她的意思很明顯,隻要封老夫人說出一句來得倉促,還未來得及尋覓住處,徒南薰就會出言留下她。

但封老夫人卻是搖了搖頭,帶著幾分擔憂說:“老身早就推算過了,情劫不比其餘劫數,身為骨肉至親,是不能陪她渡劫的。”

也正是因此,她才會一再推算安置,哪怕有多一點生機也要拉下臉皮求人。

就算拋開和亡夫的情誼不談,她與女兒相依為命多年,女兒也早就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若是雲翠仙不幸隕於天劫,她怕是也要崩潰了。

徒南薰想到自己出嫁之前,母親淑妃的牽腸掛肚,對於封老夫人的心思頗能理解。

她暗暗感歎了一番慈母之心,鄭重向老夫人保證,“老夫人放心,彆的不敢說,隻要雲翠仙在京中一日,我就保證權貴高官無人敢欺她。”

身為一個凡人,她能保證的也隻有這些了。

但封老夫人已然不感激不儘,再拜謝之後,才由紅藻領著出去,和女兒道彆了。

綠蘿不禁感慨道:“同樣都是做娘的,怎麼這位封老夫人就這樣好,昨日那位白老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翠的姑娘的仇人呢。”

這話夫妻二人都非常讚同,因而徒南薰雖然提醒了她不可胡言,卻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徒南薰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衡哥,日後不會又有一個叫聶小倩的女鬼找來,問你的故事裡為什麼會有她吧?”

傅玉衡神色一僵,便見綠蘿掩唇笑了起來,“公主可是說笑了,您和五爺都是天潢貴胄,哪個女鬼敢舞到您二位麵前來?”

兩口子對視了一眼,想到和綠蘿已經彼此有意的馬義成,決定還是提前給這姑娘透一點底吧。

徒南薰便道:“怎麼沒有?你還認識呢。”

“啊?”綠蘿一呆,隻覺得有一股寒意從脊骨升起,瞬間竄到腦門,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寒噤。

她下意識抱住自己,擼了擼雙臂上的雞皮疙瘩,硬著頭皮問:“是誰呀?”

“就是連鎖妹妹呀。你不是總誇她楚楚可憐於外,冶豔妖嬈內藏,是個女子中的極品美人嗎?”

綠蘿覺得自己的臉都要僵住了,乾巴巴地笑了笑,卻比苦還難看,“公主,您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一定是的吧?

那連鎖姑娘大太陽底下都能現身,怎麼可能是個鬼呢?

傅玉衡暗暗一笑,補了一刀,“你是不是在想,連鎖妹妹太陽底下都敢隨意走動,不可能是個鬼物?”

綠蘿一驚,“五爺,您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傅玉衡:“因為你的心思都寫臉上了呀。”

這姑娘,嚇得城府都沒了,以前也沒看出來她這麼膽小呀。

這會兒綠蘿是徹底笑不出來了,顫抖著問:“是呀,為什麼她不怕太陽呢?”

徒南薰挑了挑眉,“因為和她玩的好的,大部分都是狐仙呀。”

有鞏仙這個煉器大家在,弄出一個替鬼避光的法器,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