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草率了 但無語歸無語,安慰還……(2 / 2)

對此,那些姑娘們都表示理解。

其實,就算她不特意提,這些姑娘短時間之內,也不想見到那些衣著華貴,自認風流倜儻的男人了。

曾經的心理陰影,不是那麼好消除的。

一行人邊走邊說,很快就走到了一處圍著柵欄的草坡上。

有人問道:“這地方是乾嘛的?看起來也不像是馬廄呀。”

封三娘解釋道:“這是養羊的地方。到時候會從草原那邊弄些好羊過來,讓客人自己選吃那一隻,現殺現賣。”

那姑娘了然地點了點頭,“那日後咱們自己喂養的鴨子、孔雀等,是不是也讓可以自己選殺哪個?”

“不錯。”雲翠仙點了點頭,特意問了一句,“這位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

那姑娘靦腆一笑,“我隻知道自己姓韓,本來的名字記不得了,後來進了那地方,虔婆給取了一個,叫‘秀兒’。後來年歲大了,容顏不在,慢慢的大家都喊我叫‘秀姑’了。”

說是年紀大,其實她才二十五歲。

隻因常年被迫接客,身體精氣流逝過多,洗去脂粉之後,看起來就像三十歲一樣。

也是這些日子離了那地方,養回來一些,至少臉色看起來紅潤多了。

雲翠仙會看骨齡,自然能猜出來一些,不由暗暗歎了一聲,說:“我自幼跟著家母學過些醫術,諸位姐姐若是信得過我,等回去之後,我挨個給你們把脈,開個方子調理一番。”

如若不然,肯定是要影響壽命的。

韓秀姑露出感激的笑意,“多謝封姑娘好意,隻是我們也沒錢買藥,還是不麻煩了。”

雲翠仙道:“諸位不必犯愁,我和家母從前多是為窮人看病,開方子習慣了用常見的藥材,不值多少錢。

若是有想調理的,我這裡可以幫忙向青鳳妹妹申請,提前給你們預支些薪水。

按照咱們傅氏對員工的管理政策,隻要簽了合同,成了正式員工,您們看病吃藥,集團這邊會出一半的錢。”

這樣林林總總算下來,就沒有多少錢了。

眾位姑娘皆是一呆,柳若眉難以置信地問:“真的?主家給我們開工錢,看病還幫我們掏一半?”

“自然是真的。”封三娘奇道,“今天上午不是簽了合同嗎?你們寫名字按手印之前,沒有認真看過‘員工福利’這一欄嗎?”

一群姑娘麵麵相覷,神情都有些尷尬。

韓秀姑乾笑道:“我們想著,五爺和公主都是善心人,總不會坑我們的。”

再說了,她們如今這種情況,還有什麼值得彆人算計的呢?

要錢沒錢,要色色衰的。

封三娘歎為觀止,“也幸好五哥五嫂都是好人,不然你們這樣,被人賣了都沒處訴冤去。”

其中一個姑娘冷笑道:“公主府的權勢和我們相比,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是他們真有心賣了我們,便是把合同看得再認真,又有什麼用?”

她們一樣沒處訴冤。

封三娘皺了皺眉,“我五哥和五嫂都是好人,你不能這樣說他們。”

站在那姑娘身邊的另一位姑娘趕緊拉了拉她的衣袖,替她陪笑道:“封姑娘見諒,裳兒不是說公主和駙馬爺,隻是說彆的紈絝權貴。”

封三娘撅著嘴“哼”了一聲,不樂意搭理她。

雲翠仙無奈地笑了笑,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呀?”

那姑娘忙道:“奴家張桂姐,這位是商裳妹妹。”

雲翠仙對二人點頭致意,聲音非常溫和,“張姐姐彆怕,我這妹妹沒吃過什麼苦頭,心思直,誰對她好她就一門心思地維護誰,並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

“姑娘哪裡的話,本就是商裳妹子先說錯話了。”

見張桂姐一直替自己周全,商裳也不是那不識好歹的人,忙福了福身,“是奴家口無遮攔,還望兩位姑娘恕罪。”

雲翠仙碰了碰封三娘的手臂,封三娘有些抹不開臉,但還是說:“隻要你以後彆再說五哥五嫂的壞話,我們就還是好朋友。”

真是孩子說話。

姑娘們一時都覺得好笑,商裳更是微微一怔,看向封三娘的目光瞬間就柔和了起來。

她不是被父母賣掉的,而是父母早亡,族人霸占了家產,把她們姐妹倆一起賣了。

妹妹因為年紀小,染了風寒,沒熬過去,世間便隻她孑然一身。

她還記得,父母還在時,她妹妹也是這樣天真可愛,一會兒和她好,一會兒又和她惱的。

但無論怎麼惱,過不了多久,妹妹肯定會自己消氣,又撅著嘴來找她玩,美其名曰:我很大度,不和你計較了。

隻可惜,她再也沒有妹妹了。

商裳眼中閃過一抹哀色,接下來一直到參觀結束,她整個人都很沉默,一個字也沒再多說。

等回到員工宿舍,這些姑娘們就急忙把自己手裡的合同拿了出來。

上麵的字體都是印刷的,除了她們的簽名之外,每一份都一模一樣。

翻到合同的第三頁,上麵果然有“員工福利”這一項。

裡麵除了員工生病會報銷一半醫藥費之外,還有就是每個自然月每個員工都有兩天的帶薪假。

不過休假得提前兩天申請,好讓管事能從容安排工作。

若是不想休這兩天,會在原來薪資的基礎上,多發一點五倍的薪資。

這份合同是傅玉衡把後世的合同拿來,把不合時代的東西修掉之後,就直接拿來用了。

比如那些關於勞動法、勞動仲裁之類的,肯定是要刪掉的。

這個時代,哪有什麼勞動法,哪裡又有勞動局可以進行勞動仲裁呢?

倒是員工福利他給照搬過來了。

不但是隨園這邊,早就開工的琉璃工坊也是一樣的。

至於莊子裡那些莊戶,那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家生子,情況又不一樣,自然不可一概而論。

“咱們姐妹真的是……苦儘甘來了?”

“這麼好的主家,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呀。”

柳若眉收起了合同,對大家道:“姐妹們,咱們一定要好好乾。離了這裡,可再沒有這麼巧的宗了。”

韓秀姑還有些遲疑,“隻是種地……咱們真學的會嗎?”

張桂姐信心滿滿,“種地再難,也就難在要出力氣,還能比讀書寫詩更難?”

她就屬於那種腦子聰明,但沒有詩才的。

想當年,鴇母為了把她培養成新一代搖錢樹,整天逼著她背《對韻歌》,背《聲律啟蒙》。

等背會了之後,就下了死任務,一天要做出十首詩來。

驚豔不驚豔無所謂,但韻腳一定要工整。

她是從一個毫無詩詞天賦的人,硬生生被逼得能出口成章。

從那以後,她就不相信,世上還有更難的事了。

直到第二天,鬆娘帶著她整理的《花木集》,來給姑娘們上課了。

“種個果樹而已,不是挖坑、種樹、澆水就可以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多門道?”

“每年都要修枝?這不是跟種花一樣?不過,嫁接是乾嘛用的?”

“要澆糞水呀?這個倒是想到了,但配的其他東西,我根本就沒聽過呀。”

“…………”

這些姑娘接觸到了除作詩外的又一樣大難題,每天光是背各種關於果樹的習性就痛苦萬分,更彆說各類肥料的配比和灌溉的時間和頻率了。

張桂姐:“原來,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容易的事呀。”

——是奴家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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