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 蕭允已經坐在桌上許久了,見甄芙回來,不免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請安要這麼久麼?莫非你在路上貪玩了。”
他很清楚, 太後和甄芙的關係不是很好, 關係不好的人還要互相見麵, 那對雙方都是這麼。蕭允不喜歡的人,話都不會說。
甄芙卻道:“我哪敢在路上貪玩呀。是我抄的經書送給太後了,還有你那日見過的那串迦南手串,也一並送給太後。無論如何,我總希望我們關係融合, 那王上也就不必有煩惱了, 況且我是小輩也是應該的。”
這樣的話如果是正常男人都會很感動, 甚至覺得終於沒了負擔, 但是蕭允卻搖頭:“水火怎麼能相融, 我勸你彆做無用功。”
“你說話也太直了。”甄芙坐下, 倒也不生氣。
她自以為自己已經算是非常耿直了, 但偶爾還要做一做表麵功夫, 沒想到蕭允說話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蕭允搖頭:“快吃飯,餓了吧?”
甄芙點頭, 這一桌菜做的實在是很符合她的胃口, 尤其是嫩雞鮮湯,實在是可口的很。
看著甄芙吃的很香, 小臉兒巴掌大似的,昨夜他實在是用力過猛。蕭允突然覺得甄芙有點可憐了,自己的胳膊比她腰都粗,她腳踝甚至細的一根手指就能拿捏,卻在床上一直迎合自己, 白日還得去請安,努力去彌補和太後之間的關係,真是不容易。
甄芙哪裡明白蕭允所想,她用完膳,漱口之後,就開始拿著醫書開始看。這些是梁國的醫書,尤其是關於傷寒方麵的,甄芙手抄其書,又親自對雲柔道:“你平日替我看看有無得傷寒的,悄悄帶過來,我替她們醫治。”
雲柔頷首。
她是一忙起來,也不會隨時隨地陪蕭允,還很有自己的規劃,比如看完書之後,就開始去園子裡散步。
說起來孟媽媽都佩服甄芙:“您可真能走,整個東西宮幾乎都走遍了,都不氣喘的,明兒我就留在宮中。”
“我都說讓您彆和我一道來了,您非要來,好了,現在走的腿疼吧。”甄芙時想鍛煉一下。
她以前在戚家的時候,就因為沒辦法走動,隻要一熱,頭上全部是汗,氣喘籲籲,一會兒就幾近虛脫。現下能夠四處轉轉,也當鍛煉身體了。
孟媽媽就道:“您昨兒辛勞,本應多休息,何必出來。”
“我也歇息夠多了,您看這梁國,前些日子還熱,轉眼十月一過,就突然開始冷了起來。冷的浸入骨頭縫裡的冷,我看這幾日過了,天兒冷了,咱們也沒法子出來了。”甄芙就道。
她們北方人都有睡炕的習慣,一進十月,就會開始燒火炕,人在屋裡都不必穿太厚的衣裳,睡覺也是極其暖和的,還有地龍。梁宮卻不同了,很少像北方那樣燒炕,大多都是用的火盆薰籠。
孟媽媽道:“這針工局的人過來了,倒是讓她們多做些禦寒的衣裳,彆凍著您就好了。”
“我倒是不緊要的,他們總不好缺了我去。可是你們若是缺了,隻管和我說就是了。”甄芙笑著,不僅是對孟媽媽,還是對萱草等人提起。
她們都是從陳國來的,自己人都不把自己人當回事,誰肯給你賣命?
宮人們聽了都十分感激,甄芙也很快就回去了,她知曉現下太醫院有大夫多,但是名醫並不多,尤其是她師從顧先生這樣的大家,專攻克婦科的又是少上加少。
再有傷寒之方,甄芙同蕭允道:“我看這氣候馬上就要轉寒了,到時候指不定得風寒的不少,像麻黃、桂枝或者是甘草就要常備,最好是宮中常備一些,若不然以後買興許都貴了。”
蕭允看向她:“沒想到你還懂這些經濟學問呢!”
“看你說的,這做大夫的都知曉醫藥不分家。當年我差點隨顧先生去金陵開醫館呢,怎麼可能不知曉呢。”甄芙說完,還很可惜:“現下我為王後,反而不能造福女子了,說起來,這也是遺憾。”
蕭允不免道:“人生在世,你得到什麼就失去什麼,這也是很公平的。”
他雖然通達,但是還沒到讓甄芙出去開館,畢竟身為王後,乃一國之後,許多禮儀上的事情也離不得她,就是他是大王,許多祭祀他懶得去,也不得不去呢。
像他巴不得開一間全部是賣誌怪書的地方,平日無事行俠仗義,可誰讓他是大王呢。
甄芙笑道:“大王說的很是。宮外的人我一時不周到,宮內的宮人若是誰得了風寒,若是看顧不及時如何是好?所以若是能提前備好藥材,到時候告訴這些宮人們醫治成方蜜丸,這豈不是大王的仁德一件?”
“好。”蕭允越發覺得甄芙善良。
有些人對待宮人簡直不當人,他母後就是如此,隻要得知秘密的,都會處置了,毫不留情。蕭允以前就多有勸誡,後來親政後才規定宮中打人不許打臉,也不能鬨出人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