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突然告訴她,他聽到了一些似乎不太該聽的東西。
“什麼?”
“……”
林蘇:“的大老板尼爾斯先生。”
“正在和……周先生通話。”
阮茉眨了下眼睛,她並不意外周子珩和尼爾斯先生熟悉。
因為上次在蘇伊士運河,大家也都因為她落水,見過一麵。
阮茉還是戴上了耳機,聽了聽周子珩會和尼爾斯先生有什麼對話。
她相信尼爾斯先生的為人,不會因為跟她合作了,再去違約跟周氏合作。哥哥搶不了她的這把生意。阮茉在跟尼爾斯簽訂合約時,特地提到了絕對不能有第三方參與。
尼爾斯先生說不會的,做到今天,以前不跟上京任何家族聯手,以後也不會。
聽筒的聲音並不是很清晰,連帶著周子珩的聲音也抹上了一層霧色。
“……暫時還沒有打算讓她知道。”
阮茉手指一緊。
不讓“誰”知道?
另一端尼爾斯先生的聲音更是模糊到無法分辨。
但阮茉終歸還是識彆了出幾個字音。
“行。”
“項目我會繼續以現在這個身份跟她交接。”
“我看到了一個很優秀的孩子,周,謝謝你這些年教的……”
尼爾斯先生現在合作的人,隻有她。
而同樣,讓周子珩帶大的人。
阮茉想不出第二個。
她的腦袋登時空白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在一旁聽的林蘇察覺到信號的不穩,再偷聽下去對麵可能會反向捕捉。林蘇趕緊掐了線路,聲音變成空號時,阮茉還愣愣地站在那裡。
手裡拿著的竊聽耳機,在線路斷掉的那一瞬間。
“啪嗒”掉落到了地上。
阮茉一直很自豪自己能搭上,那是上京城所有家族都遙不可及的夢想。
剛剛那一通竊聽。
卻在反方向告訴她——
周子珩是與認識的。
不是後來因為她墜海的緣故才搭上邊,是更早以前就認識了。也對,如果是周子珩的手段,周子珩故意將架到整個上京城都高攀不起的高度,那確實隻要周家說“高攀不起”,上京其餘家族集團就沒一個能越過周氏與合作!
阮茉想到這幾個月自己大刀闊斧進入上京權力圈,衝擊了周氏幾乎百分之八十的項目,憑借著的就是她有這一大後台。
她想著周子珩每天還低聲下氣去敲她的門,捧著她跟她討論那些合作上的事。
她忽然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很可笑。
周子川提著兩盒披薩進來,說是晚上一起吃,三個人好久沒有一起吃過披薩了。
可阮茉卻吃不下去,她換好了衣服,一副要出門的架勢。周子川一眼就看出阮茉情緒不對,是少有的崩塌。能讓阮茉情緒崩塌的,八九不離十就隻有周子珩一個人。
周子川拿上車鑰匙,就跟阮茉說道,
“我開車。”
“我送你去找他。”
“……”
小茉莉不在周氏折騰後,周氏明顯又清淨了不少。周子珩跟尼爾斯先生通話完,沒什事可乾。
周霧小心翼翼跟他提了一句,有某知名大學的交流生團隊想來參觀周氏集團的實驗室,問問可不可以遠遠觀摩一下。
平日裡周氏的核心實驗室是絕對不會對外開放的,周霧也隻是例行提了一下,他都做好了周子珩不答應要如何去應對。然而就在周霧準備離去時,周子珩卻答應了。
他不僅答應了可以參觀實驗室,還答應了可以一起去看。周霧一共愣了三下,一下是周子珩同意小朋友看實驗室,一下是周子珩連央視電台采訪都會拒絕的人,居然同意了去給小朋友們做實驗室采訪。
最後一下,是看到周子珩拎著衣服真的就出去了。周助理呆了半天,很久以後他才想明白,那間實驗室是阮茉過去天天蹲的地方,過去小茉莉還沒自立門戶、在周氏搞研究時,周子珩就是天天往那間實驗室跑。
這個癡情種!
一路上阮茉想了很多種如何質問周子珩的畫麵。
可想來想去,好像都是很難過。
如果周子珩真的跟認識,並且從頭到尾都知道著她跟的合作以及掌控著一舉一動。
那麼阮茉真的沒辦法再原諒周子珩了。
她跟周子珩之間剪不清理還亂,但愛情不能夠當飯吃,她想要權力這件事遠遠大於她對周子珩的感情,如果一年前那一刀能換來周家十分之一的權力,阮茉相信自己當時絕對隻捅三刀,她會把十刀都捅滿。
周子川停了車,阮茉推開車門就直奔周氏。前台見了阮茉,一個個都上來恭候,可阮茉根本沒理會,轉身就往實驗室方向走。
這裡每一道門禁都給予阮茉最高權限,暢通無阻。阮茉站在實驗室走廊的儘頭,透過長長的玻璃走廊,在那立滿了世代生物學佼佼先驅的牆壁下。
她看到周子珩站在一堆大學生麵前。
電台記者在采訪,學生們在認真聆聽,周子珩站在後方,百無聊賴。
像是在打發時間,又像是在想著什麼,他對麵的房間正對門就是阮茉以前的工位,工位整整齊齊,依舊是阮茉離開時的模樣。
仿佛小茉莉從來沒走,以前每一個下午五點鐘,周氏的人都知道,大老板會站在那裡等阮工。
周子珩的手腕上戴著一串皮筋,那是昨天晚上阮茉洗完頭,讓周子珩給她吹乾,周子珩拿著阮茉新買的可達鴨吹風機,坐在大床邊。
小茉莉背對著他跪在另一個方向,一筆一劃算計著什麼時候把周氏給搞趴下。
周子珩什麼都看見了,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溫和地給她吹著頭發。微風隆隆往外吹,略帶濕意的發絲從他指尖柔順穿過。
皮筋就落在了他那裡。
比腕表都要珍貴,周子珩下意識捏著上麵的小珠珠。
不經意抬頭間,忽然目光就與站在走廊儘頭的阮茉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