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民政局門口,周子珩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連一句關於上京城那動場由阮茉掀起來的動蕩都沒有提及,讓阮茉都誤以為是不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車程的後半截,周子珩將證件又給拿了出來。
又給一張張,檢查了一遍。
還是隻剩下阮茉的身份證。
當然,到了民政局,旁邊就是派出所,現去辦一張臨時身份證,也是可以用來結婚。
阮茉逃都逃不掉。
阮茉全程都僵持著臉,因為太緊張了,原本用來提亮氣色的口紅都顯得有些詭異。她全程都在看周子珩,似乎試圖撕開他這張臉。
周子珩這個人,真發瘋起來。
阮茉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人之所以能被稱之為發瘋,從根本上而言,是你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會踩在哪一個點上。
因為完全預料不到,所以稱之為“猝不及防”,小一點兒把人給折磨崩潰,大一點兒直接命都不要了跳樓滾了。
眼下周子珩,就在做著讓阮茉都預料不到的瘋。
車在民政局門口停穩,周子珩看了眼阮茉,女孩眼中寫滿了大義赴死的凜然!
周子珩胳膊支著車玻璃窗,手指抵著腮,
忽然就笑了起來。
“不要一副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決死神態~”
“……”
阮茉想問他到底要怎麼樣,他不生氣反而反套路要帶她來領證,她已經完全捉摸不透周子珩究竟是怎麼想的了,鼻子被牽著線走!
周子珩卻打斷她,仿佛看到了她的想法,他繼續說道,
“哥哥已經說了,今天就算把你綁著,也要綁來民政局,跟哥哥結婚。”
“小茉莉,我們都已經換過戒指了,現在就差一個結婚證了。”
“哥哥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能通過結婚證綁住老婆男人,真他媽的失敗!”
阮茉:“……”
他果然瘋了。
是的,阮茉終於可以確定了,周子珩根本就不是沒生氣。他氣到臨界點,就完全不會暴怒,反而會言笑晏晏,一口一個波浪線。
阮茉:“那如果我不答應呢——”
周子珩盯著她,仿佛在聽笑話。
眼神仿佛在說,“你若拒絕,哥哥便把你咁死在這車裡、咁到你同意為止。”
周子珩看了阮茉半天,拿起了牛皮紙袋。
推開車門,
“下車吧。”
“彆一副死了哥哥的模樣。”
“……”
民政局沒什麼人,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隻有一兩隊情侶在前麵登記。
前麵的兩對新人,都是嗎臉洋溢幸福地拿著結婚證走出,一看就是愛情滋潤、真心相愛、心甘情願來結婚的。
到了阮茉和周子珩……
阮茉手腕和腳腕上的麻繩已經被解開,不解開,可能派出所下一秒鐘就能趕過來攔住兩個人問是不是拐賣婦女!但即便是沒有繩索的禁錮,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依舊打量了阮茉好半天。
工作人員看著阮茉依舊那副要赴死的神態。
周子珩那邊閒散又淡然。
工作人員清了清嗓子,
轉過頭來,問阮茉,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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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自願來結婚的麼?”
大媽年過四十五,一看就不是個熱愛八卦新聞娛樂的人。
她語重心長,勸說阮茉,
“要是不自願,我們也可以尋求法律幫助。”
“畢竟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你要是被逼的,隔壁就是派出所,我們不跟狗男人結婚哈——”
“阿姨,”周子珩忽然抬了抬手。
聽不下去了。
他靠在椅子上,神態閒散。
慢條斯理道,
“是我逼的。”
“……”
“……”
“……”
阿姨差點兒跳起來了。
能拆一樁緣,也不害民女!阿姨瞬間就想要把阮茉給抱走,乖乖哎!這麼好的一個娃娃,怎麼能被男人給騙過來結婚……
阮茉又羞又惱,瞬間漲紅了臉。周子珩這句“我逼的”宛若在唱黃調調,根本就不是拿刀架在脖子上的那種逼迫,“我逼的”這三個字,被他說成了就跟“我在愛愛時逼迫她用力承受著答應著”彆無兩樣。
“他沒有逼!”阮茉咬了咬牙。
怎麼可以被人牽著鼻子走!
阮茉瞪了周子珩一眼,開口道,
“他沒逼我。”
“是我逼他來的!”
“……”
工作人員風中淩亂。
周子珩接住了阮茉的眼神。
笑而不語。
辦理結婚證肯定要證件照,需要現場拍。阮茉想說沒帶白襯衫,卻發現周子珩不知從哪兒弄出來一件白襯衣。
型號還剛剛好,是她的尺寸!
周子珩平日裡除了正式場合外,也不怎麼穿白襯衣,他更喜歡深色調。但今天他也罕見穿了白色的襯衫,仿佛一開始就是奔著扯結婚證來!
阮茉嘴角抽了抽,確定了周子珩是今天不領證絕對不罷休。她被周子珩牽著手走到了拍證件照的紅幕布前,兩個椅子擺在一起。
上一對新婚小夫妻拍完了站起來前,似乎不小心碰到了女方的凳子。
工作人員失職,沒有趕緊扶好。
這樣就導致,阮茉和周子珩坐下時,兩個人間距很大。阮茉又不是結過很多次婚,也沒見過彆人的結婚照長什麼樣。
攝影師皺了皺眉。
“那個——女方,小姐姐!”
攝影大哥指了指阮茉,手一撥,往周子珩的放下劃,
“你跟你先生,哎對——靠近一些!”
“……”
阮茉又漲紅了臉,剛剛給他們登記的那個阿姨也過來了,看他倆拍照。
阿姨估計是也明白了這都是小情侶的把戲,沒有了剛剛那般的嚴肅,抿著嘴,跟攝影師大哥說了幾句。
攝影師大哥意會,調侃他倆,
“貼近點兒,這可是結婚證件照,實在是看不慣對方,等會兒卡了紅本本後,還可以再出門去隔壁領一個綠本本。”
離婚證也早就由綠皮本改成了紅色,大哥這麼說隻是為了開玩笑,他說人生就那麼短,的確要趁著年輕把過山車都給體驗一把。
阮茉扭著頭,一點一點把凳子往旁邊移動。
終於移好了,阮茉和周子珩緊緊貼在一起。男士好聞的雪鬆香氣瞬間撲麵而來,是哥哥熟悉的味道。
周子珩忽然伸出手,緊緊握住了阮茉壓在膝蓋上的左手。
都戴著婚戒,原來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相互之間都還沒有把戒指給扔到海裡喂王八。
阮茉渾身一僵,愣愣看著前方攝像頭。
周子珩的溫度傳入她的體內。
他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悄悄地道,
“開心點兒,哥哥還想把這證件打印出來掛在家裡每一層樓的牆上。”
“彆跟死了哥哥似的。”
“……”
“三——二——一——”
阮茉一歪嘴,扯了扯笑。
哢嚓!
結婚證打印出來了,哢哢蓋上了鋼印。
新鮮的結婚證,都還不太好對折。
阮茉捧著結婚證,有種在做夢的錯覺。
昨天還在想著周子珩會不會抽死她。
怎麼、今天、就……
結婚了???
鋼印下的結婚證件照,照的意外很好看。
阮茉隻記得拍照那一瞬間,她的嘴角是歪的,臉是僵的。都說證件照的原版最難看,她還擔心修圖師沒給她修的美美的。
結果出來證件後,卻發現拍的特彆美。修圖小姐姐還專門跑過來,想跟阮茉合一張照。
“媽耶!她就長成了精修的模樣呢!!!”
阮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