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茉說完,就手扶著方向盤,盯著前麵的十字路口,看淅淅瀝瀝下著的雨。
等著周子珩的反應。
周子珩冷不丁被塞了那麼大捧紙兔子,直接蓋住了臉。那些突如其來的告白,就像是一把煙花。
把整個車廂都給點燃了,都給溫暖,外麵都已經是十二月底寒冷,可車廂內的溫度卻逐漸上升。
到最後,在那一大捧紙兔子後方。
男人的耳朵,悄悄染上了紅色。
幸虧是在夜色下,看不太出來。
良久,阮茉也沒動,她也不著急著開車,扶著方向盤的手指疊在一起,悄悄掐著指甲蓋。
周子珩忽然輕輕咳嗽了一下。
他彆過去頭,目光看向看不見的黑夜。
“……”
“這個兔子,感覺不太對。”
阮茉一愣。
擰過來腦袋。
她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哪裡不對?”
周子珩重新轉過身,從中間門拔出一根紙兔子。
指了指。
“不會跳。”
“……”
“……”
“……”
阮茉:“不會吧……”
她其實也知道疊的兔子不會跳,但是就在那一刻覺得很驚訝。阮茉接過那兔子,拉開扶手,在那淡色的真皮上摁了摁兔子的屁股。
要是會跳的兔子,摁兩下屁股,鬆手就會自動彈起來。
阮茉按了半天,那兔子就是不跳。
她被吸引住了,左右研究了一下,確定了他疊的兔子是不會跳的。她也開始較真,兩個上京城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就這麼坐在車裡,對著手機查怎麼疊會跳的兔子。
看了一會兒,阮茉突然抬頭,轉過來視線,看著旁邊的周子珩。
周子珩一直在注視著認真研究如何疊會跳兔子的小茉莉,見阮茉突然看他,微微一怔。
立刻側過去臉。
終於因為耳根都紅透了,那紅色衝破了夜色,讓人發覺。
阮茉這才回過神,周子珩這是故意為難她啊?疊捧兔子花,還要個會跳的!阮茉架著胳膊,問周子珩,從哪兒看到的會跳的紙兔子。
夜色寂靜,窗外的雨啪啦啪啦墜落著窗戶玻璃板。
周子珩安靜了半天。
側著臉,背對著阮茉的視線,看著黑暗看了半天。
良久,他沒回過頭,聲音從兔子花捧裡傳來,
“上次周子川給你疊的,”
“就會跳。”
“……”
“……”
“……”
阮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個男人。
說不讓他吃醋。
他還是醋。
醋壇子都打翻了。
阮茉捂了捂嘴。
她眼
睛彎彎的,扣好了安全帶。
點火開著車。
經過前麵的十字路口時,她看了眼旁邊的周子珩。
周子珩抱著那一捧兔子花。
在一個個看那些兔子。
她心情挺好的。
“周子珩。”
“……”
周子珩抬了抬眼,
“嗯?”
阮茉抿著嘴。
小聲道,
“你這人……”
“真幼稚。”
……
*
那段時間門,公司突然又正常了風向。
大老板不再每天冒火,大家也都不用每天熬夜加班。甚至好多個周一的傍晚,阮茉五點鐘過一刻,就準時提包拿著車鑰匙,搖曳風姿走向私人停車場。
大老板都不加班了,屬下們就更撒了歡,一個個推掉工作開溜,今天的工作明天再乾,今天先有今天的快樂。
隻是這可苦了林蘇。林蘇從夏威夷回來後,就被阮茉各種壓榨,原本三大BOSS現在隻剩下了兩個,所以注定有一個人要苦逼打兩份工。
林蘇去了趟挪威,與艾弗森先生進一步跟進合作工程,歐洲就那麼大,他轉頭又去見了麵周子川。
回來後,林蘇就告訴阮茉,周子川的母親快要不行了。
林蘇:“可能……也就是熬過了今年元旦。”
“二少爺說,葬禮不回國辦。他媽媽一生摯愛他的父親,兩個人第一次見麵就是在歐洲的旅遊之中,民間門女子被販賣上奢華貴族遊輪,被京城當紅權貴花錢買下。”
“骨灰撒大海,衣冠歸故裡。夫人對周家也沒什麼執念,周子川就說,那就不回去了吧。”
“不過我感覺,他應該還是希望周家會有人過去……”
阮茉翻了翻台曆。
這種事,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卻不能說出口。就比如林蘇說二夫人就這些日子了,過不了陰曆年。周家要是想過去,還是需要提前規劃行程的。
但這種事,怎麼提前規劃?
咒著人死?
阮茉又翻回來台曆,回到今天的日期。眼看又到了下班的點,她直接越過了這個話題,關電腦準備下班。
林蘇:“不是——你每天這麼早走,你要累死我啊!”
阮茉:“啊,我要去約會。”
“你也趕著約會嗎?你要是也有約會,那我可以批準你現在就走——”
單身·林蘇·狗:“滾滾滾!”
周子珩這個點肯定又在程淮書那裡,程淮書也是個轟動的主。娶了美人不到兩年,真的江山也不要了,拱手讓人。
他的美人還要上學,還要唱戲。阮茉想起來自己在學校的課程,她其實也還在讀大學,今年是大三了。
但她大一大二就把該修的課都給修完了,發生了那麼多,她也沒有改專業,頭頂著的依舊是古典舞。等到大四那年,再去完成畢業一些事
情即可。
程淮書的美人兒今天上台了,一襲紅裝?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眉梢吊起。台下看客稀疏,阮茉看都沒看就直接往包廂裡去,周子珩對聽戲並不感冒,他更多時候是在那些花鳥棚裡看看花喂喂魚。
推開門。
窗戶前的白色簾布微微拂起,屋內開有暖風空調。周子珩坐在沙發上,穿著白色的高領羊絨毛衫,牛仔褲裁剪合身,筆直的大長腿伸向前方的地毯。
他正在看書,依舊是外文古籍,這次大概是古希臘語。那本書阮茉讀過,亞裡士多德的。
程淮書正好回休息室給美人拿東西,見到這倆人,阮茉一身乾練的小西服職業套裝,黑絲大長腿高跟鞋的,而周子珩卻是一副嬌養貴公子的模樣。
程家昏君都忍不住調侃,
“小阮,你再這麼女強人下去。”
“你哥這曾經令整個上京城聞風喪膽的男人,都快要變成——嬌嬌公主了~”
周子珩:“……”
阮茉笑嘻嘻跟程淮書打聊,說嬌公主就嬌公主嘛~
她甩腿跨坐在周子珩的大腿上,摟著“嬌公主”的脖子,蜻蜓點水親了親他的嘴唇,
“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