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鏡頭逐漸清晰,鏡頭裡的身影也能看得清楚輪廓。
第一個畫麵,便是一隻稚嫩的人類幼崽小手。
一整個抓著鏡頭,不斷擺弄。
“爸爸,爸爸!”
一個男人抱起了那小姑娘。
能感覺到很深的父愛,男人哄著懷裡的女兒,在屋裡悠閒散漫地轉。
“晚晚今天有沒有調皮呀?”
“有沒有欺負子珩哥哥呢?”
“……”
小姑娘還很小,頂多一歲多一點兒。
還不會說太多的文字,但聽到父親最後那聲“子珩哥哥”。
她似乎聽懂了,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摸過攝像頭的手,一爪子堵住了臉。
“子珩哥哥!”
畫麵轉換。
攝像頭斷斷續續記錄。
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是時不時看到那小姑娘去戳那個攝像頭。
也會看到男人摟著美麗的妻子,懷裡抱著紮著羊角辮的女孩。
女人很美,喜歡穿純白的連衣裙。
十分其樂融融又溫暖的一家三口。
某一天下著雨,鏡頭裡出現了穿著白色襯衣的少年。
少年與二十年後彆無二致,但明顯二十年後的周子珩要更加成熟棱角更加分明。十二三歲的周子珩,頭發還沒有向後梳,眉宇間還有少年的青澀。
小姑娘被他牽著,兩個人大概是剛剛出去買好吃的了。阮茉手裡兩根棒棒糖,周子珩手裡兩桶棒棒糖,阮茉歡快地舔著糖,周子珩正在整理雨傘,外麵雨下的大,阮茉一點兒都沒淋到,棒棒糖也沒有被淋到。
倒是少年,已經濕掉了半個肩膀。
原安明在會客,會客廳關著門。來拜訪的人帶來了許許多多厚禮,擺放在攝像頭相框下的桌子中央。
周子珩一個不注意,阮茉就去拆了那盒黑咖啡。
原產自非洲的咖啡,有著濃厚的咖啡香氣。阮茉往嘴裡塞,周子珩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忽然,會客室的門就被拉開了。
原安明正要送走客人,就瞧見自己那不老實的閨女正在啃咖啡豆。
“原聽晚!!!”
“……”
……
小晚晚被父親“狠狠”胖揍了一頓,委屈地抓著少年的袖子哭。
“我討厭爸爸!我討厭爸爸!”
她已經會說更多的話了。
但依舊不會表達更多的討厭。
周子珩蹲下身,伸出手,揉著小茉莉的心臟處。
“晚晚乖,不哭不哭。”
“我討厭爸爸!”
“……”
“爸爸也是為了晚晚好。”
“可是我討厭爸爸!”
周子珩安撫著她,
“晚晚的心臟做過手術,那黑黢黢的豆豆會讓晚晚胸口不舒服。我們體諒
一下爸爸好嗎?”
小阮茉:“QAQ。”
……
聖誕節前夕,男人一直沒有在家裡。
美麗的夫人突然接到了娘家人遠在歐洲生病了的電話。
她走的焦急,忘記了自己的身體,抱著阮茉就上了普通的客機機場。
原安明直接斷了那天的全部飛機運營。
那是原氏唯一一次用權力。
父母在爭吵,爭吵到最後便是男人忽然一改往日溫柔溫雅丈夫的形象,狠狠吻住了女人。
阮茉看到爸爸媽媽的門關上了。
她在攝像頭下,掰著電話機,給周子珩打電話。
“哥哥……”
不一會兒,周子珩就趕到了。
兩個孩子,一大一小,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
阮茉跟周子珩形容,媽媽去坐飛機,到了好多人好多人排隊的地方。
突然就被爸爸攔截了。
“子珩哥哥!灰機!灰機!”
“晚晚也想坐灰機!”
……
阮起京第一次出現在鏡頭裡時,坐在放映機前的阮茉,差點兒咬破手指關節。
阮茉一眼認得,那不是阮起京。
不是長得不一樣,錄像裡的阮起京和阮茉印象裡的阮起京長的一模一樣。
可就是不是,阮茉與阮起京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就算再不是親生的,十三年的朝夕相處,也早就對身邊的人觀察到了如指掌。
視頻裡的阮起京,有著後來的阮起京身上,看不到的寡言與溫柔。
阮茉一直覺得她的父親阮起京,是一個相當有野心的人。
然而一個曾經的司機,又怎麼可能會有野心?
阮茉渾身都冰涼,顫抖著。為什麼爸爸不是爸爸,為什麼連假的父親都不是假父親?
阮起京在錄像裡出現的次數並不多,就是最忠誠最溫柔的原氏司機先生。
連車都開的四平八穩。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冬天。
冬天過去,玉蘭花開。
忽然有一天,阮起京推開了原安明書房的門。
阮茉終究還是咬破了自己食指的關節。
這個鏡頭裡,阮起京忽然就變了。
眼神與過往裡的溫和有著大相徑庭的變化,雖然依舊沉默,可瞳孔深處已經寫滿了野心。
阮茉終於見到了她曾經最熟悉的“父親”。
阮起京在和原安明發生爭執。
原安明似乎很疲憊,疲憊到都沒有察覺阮起京的不對勁兒。
“要是不想做,就彆做了。”原安明揉著眉心道,
“去財務處把工資領了,你跟著原家這麼多年,這種錯誤——”
砰——!
鏡頭變成了紅色的。
原夫人大喊著推開門,阮起京又掄著槍。
對準了夫人蔚藍色海洋般的瞳孔。
砰——
!
……
周子珩抱著阮茉出去買糖,將阮茉送到了家門口。
“那哥哥就不送你回家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