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小龍蝦 你們全家都是小辣椒!……(1 / 2)

朱巧蘭剛坐完小月子, 身子骨還是非常虛,她不過爬了幾步階梯,渾身就出了一身薄汗。不過此時, 她看見了前方的尤思遠和佟易天,蒼白的臉上立即布滿了幸災樂禍的光,忙低聲道:“哎呀呀,看看看, 我說什麼來著?這佟場長和尤思遠醫生果然是有一腿對吧?你們之前在罵我, 說我是胡說八道,我哪有胡說八道了?你們自己看看,他們倆貼得這麼近, 明顯就是有問題啊。”

春藍嫂子當場就想把朱巧蘭給推下樓梯, 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有當著雲桃妹子這麼說話的嗎?!

慧娟嫂子也連忙握住了海雲桃的手,低聲勸道:“妹子,你彆多想, 這都是新社會了,男的和女的說句話而已, 沒什麼關係的。”

雖然慧娟嫂子嘴裡是這麼勸著,可心裡卻在打著鼓。主要是佟場長和雲桃妹子昨天吵了架,夜裡還搬去辦公室裡睡覺,今天一早就過來找了尤思遠醫生,這也太巧了。更重要的是,佟場長向來都很注重男女距離,可是今天卻和尤思遠醫生靠得這麼近,兩人在說著悄悄話, 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海雲桃深吸口氣,給自己做了全麵的心理建設。

沒關係的,就像她昨天晚上說的那樣。隻要佟易天找到了適合的人,她就會麻溜地跟他分開。畢竟說句糙話,她不能站著茅坑不那啥啊。

當然了,絕對沒有說佟易天是茅坑的意思。

想到這,海雲桃深吸口氣,努力穩住心神,擠出笑容,對兩位嫂子道:“我想,易天他找尤思遠醫生,應該是有事要商量,我們彆打擾他們了。對了嫂子,之前我答應要給兩個孩子做酸角糕的,咱們還是先去摘酸角吧。反正我的事也不著急,改天再問也是一樣。”

說完之後,海雲桃便拉著兩個嫂子,轉身往一樓走。

春藍嫂子看著海雲桃的模樣,那叫一個心疼。話說這雲桃妹子,脾氣也太好了,這個時候還想著做酸角糕。要是她家老王敢這樣子,她肯定早就把他做成酸角膏掛樹上了。

三人從二樓走了下來,那朱巧蘭還跟著緊隨其後,不迭聲地說道:“哎呀,我說雲桃妹子,你也彆氣了。不是我說,你也要檢討自己啊,你這嘴也太利了,而且脾氣又倔。做女人嘛,一定要溫柔,體貼,聽話。男人說往東,你就千萬彆往西。不然的話,男人肯定要出去找其他女人的呀,這也不能怪男人呀。”

海雲桃滿心想著自己的事,全程就當朱巧蘭是空氣,壓根沒有聽她說了什麼。

但春藍嫂子可忍不住了,皺眉對著朱巧蘭斥道:“朱巧蘭,你一天天的是不是閒得慌?在這胡說八道什麼呢?佟兄弟哪裡就在外麵找女人了?退一萬步說,男人在外麵亂來,怎麼反而是女人的錯了?你願意跪著那是你的事,你彆拉著我們這些女的一起跪。還男的叫往東就往東,男的叫往西就往西,咱們新社會解放的時候是沒通知你家是吧?真是的,你這打的到底是胎,還是腦子啊?”

說完之後,春藍嫂子懶得理會朱巧蘭,直接拉著海雲桃和慧娟嫂子快步走開。

千萬不要跟朱巧蘭挨得太近,免得沾染她的傻氣。

從農場衛生所出來之後,三人便往山間的小路走。南城降水量豐富,氣候四季如春,不僅到處是鮮花,滿山也都是水果,附近村民們可以隨時來采。

慧娟嫂子本來是想帶著她們去衛生所東邊的山,那邊就有大家常去的酸角林。但春藍嫂子卻拉著她們去了北邊的那座山,春藍嫂子解釋道:“這北山雖然偏,很少有人來,但也有一片酸角林,長勢比東山更好,我也是上次無意間發現的。”

果然,那北山的酸角樹生長區域更大。走近了發現,那酸角樹遮天蔽日,鬱鬱蔥蔥。而高大的樹身上,掛著許多串像是大花生又像是毛豆一樣的褐色莢果,那便是酸角。嫂子們有經驗,從旁邊撿了樹枝,把那酸角給打了下來。

酸角圓鼓鼓的,打開之後,裡麵有飽滿的紅褐色果肉。吃一口,那酸甜的味道溢滿口腔,讓人腮幫子發癢。

酸角可以生吃,也可以做酸角糕以及榨酸角汁,酸甜可口,鮮爽開胃,簡直是農場孩子們的寶藏零食。

海雲桃和兩個嫂子將那些酸角從地上撿起,放在布袋裡,準備回去給孩子們做零食。

按理說,吃了這酸甜的酸角,海雲桃應該是胃口大增,不過此時的她,胃卻像是被某種情緒給堵住,那胸腔內的心臟上,布滿了隱隱約約的疼。

剛才雖然隔得遠,但她還是看見了,那尤思遠醫生一身白大褂,身材高挑,五官乾淨,是個清冷的大美人,和佟易天站在一起,也是挺般配的。

如果佟易天真的和尤思遠組成家庭,其實挺幸福的,至少比跟她在一起好。

如果那兩個人是真的,那她應該是要祝福的。

但一想到那兩個人可能是真的,她的心又開始沉重起來。

海雲桃自己也在唾棄自己,處理感情拖泥帶水,一點都不爽快。

因為心裡有事,她第一次產生了晚上不想吃飯的念頭。

作為一個吃貨,居然連晚飯都不吃,這麼看來,失戀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

海雲桃正在悲春傷秋呢,忽然聽見春藍嫂子“呀”了一聲,驚呼道:“你們看看這腳印!”

海雲桃定睛一看,發現她們前方的樹林地麵上,明顯有大型動物的腳印,比成年男子還大很多。此外,低矮的灌木叢和小樹苗上,都有被折斷的痕跡。看起來,這動物攻擊力還挺強。

慧娟嫂子仔細觀察後,忽然想了起來:“應該是野象吧,我前段日子是聽第二農場的小羅說過,他在晚上走夜路時,看見過野象群,大概有十來頭吧,一直在往南走。那小羅還說,野象群走的動靜很大,他隔得遠遠的,都能感覺到地麵的震動。”

海雲桃忙問道:“遇見野象群還挺危險的,它們沒傷人嗎?”

慧娟嫂子搖搖頭:“不會啊,在咱們這,這些大象都是吉祥的動物,很有靈性又聰明。隻要你不去惹他,它們不會傷害你的。”

南城邊境的居民們都很喜歡大象,認為他們是祥獸,很多壁畫,雕塑都是以大象作為原型。在他們看來,大象力量強大,雄壯威武,它們的到來,預示著自己的家鄉隔年會是豐收之年。

海雲桃想了起來,大象向來都是很溫順的動物。隻是後來,因為城市化進程的推進,導致它們的棲息地越發減少,在大象看來,人類侵犯了他們的領地,所以它們才會發起攻擊。

這個時間段,大象的棲息地足夠,人類和大象相安無事的,相處和諧。

采完了酸角,海雲桃和兩個嫂子便準備返回農場。而在翻越一個山頭之後,海雲桃看見了一處梯田。那梯田從山頂一直盤旋到山腳,大概有上千級,遠遠望著,蔚為壯觀。金色陽光映照下,那梯田縱橫交錯,線條優美,仿佛是一副絕美的水墨畫。

慧娟嫂子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今天忘記割豬草了,乾脆咱們順便去梯田裡撿點硬殼蟲回去喂豬吧。”

邊說,兩個嫂子邊來到了梯田邊,把褲腿以及袖子都挽得高高的,然後站在田埂邊,尋到有洞的地方,伸手便進去撈。

海雲桃好奇問道:“我們在彆人的梯田裡麵捉東西,真的沒關係嗎?”

如果等會彆人拿著扁擔來趕她們可怎麼辦?

春藍嫂子邊在田坎邊彎腰找東西,邊安慰道:“彆怕,這一大片梯田全是屬於第二農場的地方,如果咱們是從裡麵掏其他的東西,他們肯定會罵。但捉硬殼蟲,他們就巴不得了。妹子,你不知道,這硬殼蟲可是個大禍害,它們特彆喜歡在梯田裡打洞,而且長得又多又快,這麼多隻硬殼蟲一起打洞,會把整座梯田的田埂給打穿。而且打完洞後,這上半座山梯田內的水,會全部流到下半部分梯田內,那上麵的梯田就乾枯了,什麼都種不出來了。所以每年到這個季節,第二農場還會專門派人來捉硬殼蟲,每捉十隻,就可以得一工分呢。我們現在幫他們捉,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趕我們呢?”

這麼聽來,這硬殼蟲還是種大害蟲呢。本來糧食就不夠了,它居然還在這毀壞農田,糟踏糧食,簡直罪孽深重!

剛好這時,春藍嫂子抓到了一隻硬殼蟲,便放在了自帶的竹筐裡麵。海雲桃趕緊過去觀看,想瞅一瞅這罪孽深重的害蟲到底是長了副什麼醜模樣。

然而湊近之後,她發現,這硬殼蟲長得居然是一副……讓人流口水的模樣。

甲殼堅硬,暗紅色,三角形額角,還有兩個大鉗子。

這不就是後世的夜宵天王——小龍蝦嗎?

海雲桃努力地在腦海裡回溯著小龍蝦的前生今世,1979年時,安徽蚌埠的石順利,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在賣其他鹵菜時順便鹵了幾斤小龍蝦,從此以後,小龍蝦開始正式步入人類的飯桌。而後,在90年代時,大排檔興起,對其做法進行了創新,有了麻辣味,蒜香味等,小龍蝦徹底火爆起來。

而在那之前,因為民眾沒有使用重油重辣的烹飪方法,壓不住它的土腥味,非常難吃。外加覺得它並沒有什麼肉,所以都看不上小龍蝦,捉到後,全部都是搗碎了,拿去當豬或者雞鴨的飼料。

看見那竹筐裡的小龍蝦,海雲桃感覺自己的胃口又重新打開了。果然啊,對於吃貨而言,失戀沒什麼大不了,沒有什麼煩惱是一頓小龍蝦解決不了的。

慧娟嫂子邊彎腰捉硬殼蟲,邊道:“春藍姐,我看咱們也不用捉太多了,這硬殼蟲,豬也不是特彆喜歡吃。”

海雲桃瞬間震驚了:“這麼好吃的東西,它都不吃?”

它們農場的豬,真是不識好歹啊!

海雲桃吞咽著口水,看著那些一個個被扔上田坎的,活蹦亂跳,張牙舞爪的小龍蝦,激動地道:“嫂子,我跟你們一起抓,咱們多抓一點,豬不吃沒關係,我們自己吃!”

春藍嫂子和慧娟嫂子聽完都震驚了:這雲桃妹子,怎麼一天天的,就跟豬吃的東西過不去?你們是有啥血海深仇啊?

春藍嫂子勸說道:“妹子,這硬殼蟲是真的不好吃,我們曾經吃過的。有土腥味,而且肉還柴,特彆難吃。”

海雲桃明白,這個時候,小龍蝦還是那被嫌棄的小龍蝦。不過沒關係,有她在。

一生倔強的海雲桃擼起了袖子,也跟著兩個嫂子一起撈著小龍蝦,道:“沒事的,我會做這個,保證做出來好吃。”

兩個嫂子見她都這麼說了,也都安下心來。畢竟這雲桃妹子做的東西,就沒有不好吃的。於是她們抓緊時間,在梯田裡麵,一隻隻翻找著小龍蝦。

這個時間段,本來就是小龍蝦繁衍的季節,所以沒多久,她們就捉了一大堆,帶來的那個小竹筐根本裝不下。最後還是春藍嫂子從附近的居民家裡,借了兩個大竹簍子,三個人一起背回了農場裡麵。

當看見小龍蝦時,最高興的莫過於春藍嫂子家的豬。

雖然它們豬豬屆並不是太喜歡吃硬殼蟲,不過久了不吃,還是怪想念的。

春藍嫂子看見了那隻在豬圈裡哼哧哼哧的小母豬,便商量道:“雲桃妹子,要不,拿幾個出來給豬吃吧?”

可海雲桃一聽,趕緊著把那幾筐小龍蝦給護在了懷裡,化身為葛朗台:“嫂子,那可不行,我們都不夠吃的!怎麼能給豬吃呢?”

見海雲桃這麼寶貝小龍蝦,春藍嫂子也隻能作罷了。

春藍嫂子雖然不說什麼,可小母豬卻憤怒了。

這個叫海雲桃的婆娘,到底是幾個意思啊?之前搶它的豬拱菌就算了,現在還想搶它的硬殼蟲?

什麼檔次啊?就跟它吃一樣的東西!當初在河邊時,它怎麼就沒能一頭創死她啊!

小母豬在豬圈裡麵,左右跳躍,氣到發抖。可海雲桃卻沒有時間理會發癲的豬,而是拖著那幾竹筐小龍蝦來到了廚房裡。

小龍蝦要好吃,首先得洗乾淨。海雲桃拿了一個大盆子,把小龍蝦全部放在裡麵,再加入少量的酒以及鹽,還有醋。這樣就可以去除小龍蝦表麵的汙漬,也更容易讓它們吐出臟東西。

就這樣泡了一下午,那盆清水已經變得渾濁,說明小龍蝦基本已經把臟東西給吐完了。海雲桃便和兩個嫂子拿著小刷子,開始仔仔細細地清洗每一隻小龍蝦。特彆是腹部和嘴的地方,都得刷得乾乾淨淨,這樣子吃起來才放心。

正當她們在洗刷刷的時候,知青們回來了。因為前兩天完成了任務,所以今天他們便提前下工。

回來之後,有知青看見兩個嫂子和海雲桃正在洗臟乎乎的硬殼蟲,便笑問道:“嫂子們,這硬殼蟲喂給豬吃,不用洗這麼乾淨吧?”

春藍嫂子回答道:“不是給豬吃的,我們想試著做了自己吃。”

知青們聽見這話,全都麵麵相覷:啊?居然吃硬殼蟲?這也太不講究了吧,這能吃嗎?

就在這個時候,孫湘湘走了過來,微笑著對那些知青們道:“大家趕緊去小廚房吧,麵條已經煮好了,另外,今天還有豬肉罐頭呢。”

知青們一聽這話,立即喜笑顏開。麵條是細糧,平時已經很難吃到了,不僅如此,今天居然還有豬肉罐頭。

對知青們來說,豬肉罐頭就是最佳的美味。每次家裡麵寄來錢後,他們第一時間便會去跑去農場的供銷社裡麵,購買豬肉罐頭。

那豬肉罐頭打開之後,上麵是厚厚一層油,饞得他們能當場就吃光,把罐子全舔乾淨。

此時立即有知青吞咽著口水問道:“孫湘湘,還能有豬肉罐頭,今天怎麼吃這麼好呀?”

孫湘湘抬眼看向海雲桃她們,意有所指地道:“隻要是我做飯,大家都可以放開肚子吃。放心,以後每天都能讓你們吃得飽吃得好。”

那豬肉罐頭1塊8毛一個,而且還限量,孫湘湘好不容易才搶到幾個,貼的都是自己的錢。

不過孫湘湘覺得,隻要能壓過春藍嫂子和海雲桃,那就值得。

說完之後,孫湘湘繼續笑道:“春藍嫂子,我看你們之前夥食開得挺好的呀,怎麼剛辭去了咱們廚房的工作,就開始吃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她這話就有點指桑罵槐的意思,暗地裡就在諷刺春藍嫂子她們沒機會薅知青廚房的糧食,所以才吃得差了。

不過春藍嫂子就當孫湘湘是棒槌,懶得跟她計較。

海雲桃聽見後也不做聲,隻是站起身來,拿著小竹勺,舀了一盆小龍蝦吐出來的臟泥水,往外一潑,正好就潑在了孫湘湘的嘴上。

那可是小龍蝦吐出來的臟水呀,孫湘湘感覺到一陣惡心,連忙捂住臉,“呸呸呸”地連聲吐著。

這明顯就是報複行為啊!孫湘湘正想要朝著海雲桃興師問罪,但這個時候,海雲桃忙拿著一塊毛巾跑過來,幫她擦拭著,滿麵愧疚地道:“哎呀,孫知青,實在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這一不小心就潑到你了。趕緊擦擦吧,你看這張小|嘴,多臟啊!”

孫湘湘氣得不行,這海雲桃什麼意思啊?!潑她臟水就算了,還暗地裡罵她嘴臟是吧?

不過這硬殼蟲吐的水確實是太臟了,全是泥,黑乎乎的,誰知道吞進去會不會得病呢?孫湘湘暫時沒空跟海雲桃計較,隻能拿著她遞來的毛巾,用力擦拭著嘴。

可正擦著呢,卻聽見春藍嫂子故意道:“喲,妹子,你拿錯了呀!你給孫知青擦嘴的那張毛巾,可是我們家老王的擦腳布啊!”

孫湘湘一聽,徹底崩潰了,啊啊啊啊!她居然用臭男人的擦腳布來擦嘴!難怪她怎麼覺得這毛巾上有一股子奇怪的味!

孫湘湘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隻覺得異常惡心,現在她也沒空跟海雲桃她們計較,轉身便往水井方向跑去,她隻想要趕緊把自己的嘴給洗乾淨!

等孫湘湘和其他知青們散開之後,海雲桃和兩個嫂子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那個孫湘湘,嘴太臭了,就是得以毒攻毒。

不過那毛巾其實並不是王大哥的擦腳布,而是擦地的毛巾。當然,以前還當過王繼虎以及王曉萍的尿布,也是挺夠味。

孫湘湘隻是個小插曲,海雲桃和兩個嫂子都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繼續埋頭刷洗著小龍蝦。在清洗乾淨之後,便拿著剪刀,把蝦線也都去掉。

而洗乾淨了小龍蝦之後,海雲桃就趕緊動手做了起來。因為考慮到有兩個孩子也要吃,所以她就把小龍蝦做成了麻辣以及蒜香兩種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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