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酸辣粉 不要打姨姨!(2 / 2)

海雲桃隻能趕緊解釋,說他們兩個是鬨著玩,在打著玩,兩個嫂子這才放下了拖把和菜刀。

也是這時,佟易天明白了。要是他真的吃了豹子膽,敢動海雲桃一根頭發,估計是不能夠活著離開這個農場的。

安撫好兩個嫂子之後,佟易天趕緊跑去了供銷社,買回了奶糖和餅乾,送給許小山,這才把他給哄得破涕而笑。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回來了,海雲桃便開始製作酸辣粉。首先將鍋裡麵放油,隨後放入花生,炸得油亮酥脆。之後再在碗裡加入大蒜,芝麻,糖,醋,剛熬好的辣椒油等,做成酸辣底料。之後,再把大火煮好的紅薯粉放置入碗內,再撒上花生米,鮮辣酸爽的酸辣粉,就做好了。

煮好的紅薯粉,晶瑩剔透,柔軟有韌性,吸取了湯汁的鮮辣,酸爽開胃。在嗦粉的過程中,間或吃兩顆香脆油酥花生,簡直是點睛之筆。

酸辣粉辣而燙,吃入胃中,散出無窮熱意,令人鼻尖額頭都浸出汗珠。那香辣的味道,搭配著酸麻,一起纏繞在唇齒間,仿佛是經曆了戰場上的搖旗呐喊。酸辣滋味越是尖銳,越是讓人酣暢淋漓,深感人生大開大合。

幾個大人嗦粉嗦得“呼哧呼哧”,異常快樂,仿佛人生到達了巔峰。

南城的孩子,自小也喜歡吃辣,但海雲桃還是特意給他們降低了辣度。

王曉萍和王繼虎吃得津津有味,眼睛都快眯起來了。而許小山吃的則是海雲桃專門用高湯煮的紅薯粉,滑嫩粉條,讓他小|嘴吸溜吸溜,停不下來。

唯一比較難搞的,就是許深海。前幾天許深海來第三農場吃飯時,佟易天因為去監視孫寶善,並不在家,許深海便挺自在。可沒想到今天卻撞上了佟易天,頓時滿麵寒霜。

佟易天知道許深海不想看見自己,於是便知趣地道:“你們慢慢吃,我去旁邊吃。”

可許深海卻硬著聲音道:“不,你們吃,我去旁邊吃。”

就在兩個人不斷地爭執著,看到底是誰要去旁邊吃時,海雲桃用力拍下了桌子,高聲道:“都彆爭了,這酸辣粉時間一長,就會坨,趕緊閉眼給我吃光!我辛辛苦苦做酸辣粉,容易嗎?!要是坨了,就給你們打洞灌下去!”

佟易天和許深海兩個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海雲桃,兩人一看海雲桃生了氣,立即坐了下來,開始乖乖嗦粉。

算了,不要挑戰女人的極限。

吃完飯後,兩個嫂子和老王老曹一起去送許深海和許小山回家,而王繼虎和王曉萍也吵著要跟著一起去。

海雲桃便和佟易天一起,留在家裡收拾碗筷。結果兩人正在洗碗的時候,有人來了。

穿著軍裝,挺拔儒雅,正是梁玉濤。

梁玉濤笑嗬嗬地打趣道:“喲,兩個小夫妻不錯,家務事互幫互助,是好樣的。”

海雲桃聽春藍嫂子說過,之前農場還未改革,是兵團,而許威鳴調來農場後,梁玉濤成為了許威鳴的上司,對其很是照顧。後來,許威鳴去世了,梁玉濤可能不想觸景傷情,沒多久也調走了。

而之前,梁玉濤幫著壓製了馬大梅,所以海雲桃對他印象還挺好。

海雲桃知道,梁玉濤這次來,應該是有事跟佟易天聊,所以便催促著佟易天步出廚房,去和梁政委說話。

梁玉濤和佟易天來到了院落裡麵,梁玉濤看著天邊那如同染了顏料的濃鬱晚霞,忍不住歎息道:“我記得,許威鳴和孟麗出事那天,晚霞也是這麼紅。”

佟易天抬頭,眼裡落滿了回憶的塵埃。是啊,那天的夕陽,跟血一樣豔麗。

梁玉濤繼續道:“我聽說,許深海那孩子,一直在怨恨你,認為是你害死了他的父母,可是你卻什麼都沒說。我知道,你是害怕孟麗是Y國間諜的身份被暴露出來,對孩子不好,所以才會隱藏真相,寧願被孩子誤會。”

佟易天輕聲道:“梁政委,這事就我們知道就行了,其餘一個人都不要告訴。深海和小山都是無辜的,他們不可以背負著這樣的罪名過日子。”

梁玉濤皺眉:“隻是這樣,就太委屈你了……對了,我聽說,是你向上麵建議,說要多派人手去調查孫寶善?難道,你是查到了什麼?”

佟易天搖頭:“我隻是覺得,他的接頭人應該和Y國有關係。”

梁玉濤沉聲道:“最近國際形勢確實很緊張,其實上頭也發覺了,有很多Y國間諜已經滲透入我國邊境。他們和孟麗一樣,模樣和我們無異,也學會了我國的語言,旁人根本猜不出他們是Y國人。”

Y國和我國多年來向來交好,兩國邊境人民也經常進行貿易往來。可是自從最新領導人上台後,Y國就開始跟我國交惡,甚至驅趕我國的華僑。

在之前兩國的蜜月期裡,有部分Y國人早已在我國邊境定居,和當地人完全沒有差彆。如今,這一批Y國人也成為隱患,他們很多都成為了間諜,負責探聽我國軍事機密。

梁玉濤又問道:“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之前許威鳴和孟麗出事時,你到達了現場,擊斃了孟麗的上級。在擊斃了那個人之前,他有沒有透露什麼有用情報?”

佟易天回憶了那天的事,他聽見那個人口中提到了“國先生”。

但是此時,佟易天思量片刻,最後斂下眼眸,緩聲道:“沒有。”

梁玉濤還有其餘的事需要處理,所以也不能夠多聊,臨走之前再次囑咐道:“如果孫寶善那邊有什麼情況,可以直接告訴我,向我反映,我會給與全力支持。”

佟易天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

送走了梁玉濤後,佟易天來到了廚房,卻沒有看見海雲桃,於是他便走上了臥室。隨後他就發現,海雲桃站在臥室中央,正捂著耳朵,滿麵掙紮。

看見佟易天上樓來,海雲桃隻能坦白:“我剛才站在這裡,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對話,我真不是故意的。”

原來梁玉濤和佟易天剛才站在院子角落,剛好就在他們臥室底下,他們聲音雖然小,但是因為角度原因,說的每一句話,臥室裡的人都能聽見。

海雲桃剛才洗完碗後,本來是想回臥室,拿點錦安茶祖的茶葉招待梁玉濤,誰知在臥室裡麵,居然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這中間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海雲桃一時驚呆。而在看見佟易天時,海雲桃慫了,忙坦白:“我真的不是故意探聽軍事機密的,這不會犯什麼法吧?”

她從小到大,可是大大的良民啊!除了蟑螂以外,從沒有肆意殺害過誰。

佟易天沒說什麼,隻是抱住了海雲桃,將下顎抵在了她的腦袋上。

直到抱著他的小媳婦,佟易天才覺得安心,剛才內心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就這麼抱了許久,海雲桃的心也逐漸安靜下來。也是到這時,她才逐漸意識到了佟易天多年的委屈:“你是為了兩個孩子不被人看低,所以才會隱藏了許威鳴和孟麗去世的真相,寧願被深海痛恨是嗎?”

佟易天沒說話,但是海雲桃知道,這是默認。

雖然剛剛隻是聽見了梁玉濤和佟易天短暫的幾句對話,但海雲桃也基本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孟麗就是Y國人,可是自小就在我國邊境長大,和當地人一樣,所以並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和我國其餘邊境居民一樣,在這裡學習工作。甚至在結婚時,也瞞過了政審,嫁給了軍人。

兩國交好時,並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兩國一旦產生了嫌隙,孟麗可能是出於自願,又或者是被威脅,成為了Y國間諜,幫助探聽軍事機密。

畢竟,孟麗的丈夫許威鳴是軍人出身,位置不低,Y國那些人不會放過孟麗這個有用的棋子。

而許威鳴和孟麗去世,應該不是單純的車禍,而是Y國的陰謀。

佟易天沉默許久,終於說出了實情:“當時,我和威鳴大哥做了一場局,故意吵架,想要引出孟麗幕後的那些人。我們以為可以成功,可是我們軍隊裡,出現了叛徒,關鍵時刻,出賣了我們……威鳴大哥和孟麗,就這麼去世了。”

海雲桃好奇:“誰是那個叛徒?”

佟易天搖頭:“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那個叛徒的代號是‘國先生’。”

海雲桃理解佟易天後來的做法,如果他為了自己的名譽,說出和許威鳴吵架,隻是一場局,那麼大家就會繼續追究,到最後一定會查出孟麗是Y國間諜這件事。

那麼,在這樣的高壓下,許深海以及許小山兩個孩子在農場肯定是過不下去的。

所以他將此事進行了保密,隻有極少的高層知道這件事。

而在農場其餘人的眼裡,事情的真相,就是佟易天做了對不起許威鳴的事,導致許威鳴憤怒,繼而在隔天出車禍去世。

雖然這對佟易天不利,但是至少兩個孩子可以不用背負罪名長大。

佟易天也沒有把真相告訴給許深海,他知道那個孩子自小熱愛國家,並且有著遠大的抱負。許深海說過很多次,長大也要像父親許威鳴一樣,成為軍人。

如果他知道自己母親是間諜,他將無法承受。

海雲桃用力抱住了佟易天,一下下拍撫著他的背脊,安慰道:“你受委屈了,以後,我會更加愛你,補償你的委屈。”

在海雲桃看來,這樣的丈夫,更加值得她熱愛了。

佟易天也抱住了小媳婦,隻要有海雲桃在,再多的委屈,他也不覺得委屈。

而就在兩人纏|綿之際,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劃破了此時的旖旎氣氛。

是馬大梅的聲音:“慧娟,小曹,你們去哪兒了呀?曹大娘來了,你們趕緊出來迎接啊!曹大娘都這麼大歲數了,你們可得多護著點啊!”

聞言,海雲桃眼皮一跳。

好吧,該來的總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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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慧娟嫂子和小曹便聞訊趕了回來,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海雲桃家院子裡的曹大娘。曹大娘身形矮小,長相和曹家美有幾分相似,看著就不是一副好相處的模樣。垮著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仿佛全世界都欠她錢的模樣。

馬大梅笑嘻嘻地對眾人道:“我剛好在路上看見了老太太,所以就扶著老太太來了。老太太,您放心,我是農場婦聯主任。咱們農場啊,最看重的就是員工的孝順。以後每天,我都會來第三農場轉悠下,到時候如果您有什麼委屈,立即告訴我。我馬上召開思想大會,批評他們!”

馬大梅哪裡是剛好撞見了曹大娘,她是故意在這等著呢。

她知道曹大娘最近會來,所以就想聯合曹大娘,一起給慧娟嫂子他們不好受。

在馬大梅看來,慧娟嫂子和春藍嫂子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就搶走了照顧兩個孩子的工作,這傳出去之後,其餘人有樣學樣,也都不會再怕她了。

所以馬大梅決定給兩個嫂子使絆子,仿佛送瘟神一樣,趕緊著把曹大娘給送來了。並且話裡話外還給曹大娘撐腰,讓曹大娘隨便無理取鬨。要是慧娟嫂子和小曹敢反抗,馬大梅就會把這事鬨大,讓他們受批評。

海雲桃和兩個嫂子自然明白馬大梅的警告,不過她們早有準備。

行,走著瞧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等馬大梅走了之後,曹大娘便開始皺眉瞪著兒子兒媳,罵道:“聽說你妹妹被一直關押著,你們怎麼這麼狠心啊?她要是餓出病了,凍出病了,那可怎麼辦啊?!你們這心是鐵打的呀!趕緊去跟領導說,把她放了!”

老曹擋在慧娟嫂子麵前,沉聲道:“娘,她把我們孩子給害死了,她就該受到懲罰!”

曹大娘不以為意,忙道:“哎喲,不就是個孩子嗎?死了就死了,生孩子多容易啊,再生一個就有了呀。要是你媳婦生不出來,我就馬上給你換個新媳婦兒唄!”

春藍嫂子在旁邊聽得七竅生煙,差點想要乾架了。

喲,這老太太可真厲害啊,你女兒把兒媳婦推得流產了,不道歉就算了,現在還想要叫你兒子再換個新媳婦。

這完全是隻把自己女兒當人,彆人家的閨女就不是人。

簡直是太自私了!

老曹直接提高聲音道:“娘,你以後都彆說這話,我這輩子就隻有慧娟一個媳婦!”

曹大娘冷哼聲,覺得來日方長,當下也懶得再多說,隻打了個哈欠,道:“哎呦,我坐了一天的車,也累了。你們趕緊回去給我鋪床吧,沒事,你們就慢慢考慮,什麼時候想通了,我就什麼時候走。”

曹大娘心裡做出了決斷,這段時間,她一定會使勁折騰兒子和媳婦,給他們細碎的罪受,讓他們不得不答應自己的要求。

不說彆的,光是這洗臉水,她就可以嫌棄冷了,燙了,可以讓他們一早上來回走十來趟。

以前每次她來農場住,都可以把慧娟給折騰得瘦一大圈,這次也一樣。到時候,不信他們不屈服。

正當曹大娘信心滿滿的時候,海雲桃從廚房裡端來了一杯奶茶,熱情地說道:“大娘,你累了吧,趕緊喝點東西,補補身體。這是奶茶,是新鮮的牛奶做的,可營養了。”

曹大娘一聞,喲,那味道又香又醇。再聽說裡麵加了牛奶,那更是好東西。當即一把接了過來,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

海雲桃看著她喝完,露出了微笑。這奶茶裡麵最主要是牛奶,同時也有茶。這杯喝下去,老太太今晚上是彆想睡著覺了。

她之前就和兩個嫂子商量好計謀,準備好了這些東西,在這等著呢。

果不其然,這麼一喝之後,曹大娘這天晚上翻來覆去,是怎麼都睡不著。

她也覺得奇怪了,明明趕了一天的路,可怎麼還這麼精神呢?

因為喝了奶茶,曹大娘半夜起來上了幾次廁所。慧娟嫂子家,在院子角落搭了個簡易的廁所。路過院子時,曹大娘腦子裡就開始轉悠。反正她睡不著,要不就叫慧娟起來給她煮個宵夜唄?

她不睡,兒子和媳婦也彆想睡,反正她就是故意來折磨他們的。

曹大娘正準備清清嗓子開始叫人,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眼前一花,看見一塊布料飄到了自己麵前。

曹大娘被唬了一跳,蹲下來定睛一看,發現那是塊粉紅色的布料,材質柔軟,角落還用線工工整整縫了一個字——“芳”。

曹大娘瞬間記了起來,之前慧娟那孩子流下來後,因為月份大,看得出是個女孩。慧娟不忍心,哭了一天之後,就拿了塊粉紅色的布,刺上了“芳”字,算是給孩子取名了。

當時,曹大娘還在暗暗怪慧娟浪費,居然給一個死了的孩子這麼好的布,所以她多看了幾眼,才這麼有印象。

曹大娘還記得,後來慧娟就用這塊布包裹住了孩子,把孩子葬在了山上,可現在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的?真是邪門了!

曹大娘嚇得魂飛魄散,忙捂住臉,跑到門口,尖叫出聲:“哎喲,快來人啊!”

曹大娘人不高,但聲音尖,這一叫,立即把周圍的人都叫醒了起來。大家以為遭了賊,忙圍過來詢問。

老曹和慧娟嫂子也忙過來問道:“娘,這是怎麼了?”

曹大娘拍撫著胸口,忙指著院子道:“那地上,有塊布,就是你們之前包那個死孩子的布!”

大夥低頭一看,發現地上什麼都沒有。彆說布了,就連片樹葉也沒有啊。

大夥開始懷疑,是不是曹大娘年紀大了,開始眼花了。

看著眾人懷疑的目光,曹大娘急了,忙道:“真有的,就是那塊粉紅色的布,上麵還刺著孩子的名字!”

此時,春藍嫂子像是想起什麼,低聲道:“呀,曹大娘不會是撞著什麼了吧?她剛才一來農場,就‘死孩子’‘死孩子’地罵,所以惹怒了那個孩子,孩子生氣了吧?”

老王忙道:“哎呀,怎麼能封建迷信呢!退一萬步說,罵一罵就生氣,也不至於吧。”

此時,海雲桃道:“是啊,罵一罵孩子應該不會生氣,除非是找到了殺害她的真凶,但有人又阻止她報仇,讓她不能討回公道,這才會生氣吧。”

聞言,曹大娘做賊心虛,忙嗬斥道:“你在這兒說誰呢?你們這些人,沒事湊過來,在這胡說八道什麼呢!”

海雲桃也不動氣,隻是笑著道:“哎呦,老太太也真是,明明是你半夜喊醒我們的,現在又怪我們湊過來了。”

其餘人聽見,心裡也都不痛快。

是啊,明明是老太太半夜叫醒他們,現在還怪他們了?真是不講理!

就這樣,曹大娘來農場的第一晚,就在戰戰兢兢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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