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望著她的眼神意味深長,帶一絲了然的調侃,餘笙不示弱,一臉豪邁地說:“這壺是我的,你自己再點。”
“好。”裴晏行笑出聲,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點了下,“荔枝甘露……看起來不錯。”
餘笙抬頭:“你不喝酒嗎?”
“一會兒開車。”裴晏行已經點好下單了,把手機隨意地丟到旁邊。
“可以請代駕啊。”餘笙說,“她家酒可是招牌。”
“下次吧。”裴晏行笑了笑,“不喜歡請代駕。”
餘笙捧起杯子才發現茶見底了,放下來,疑惑地抬頭:“為什麼?你有潔癖?”
“也不是。”裴晏行端起茶壺遞到她那邊,“彆人開的車,沒安全感。”
餘笙沒想到會是這種理由,忍俊不禁。
她伸手去接茶壺:“那你該不會也不坐飛機吧?”
“飛機該坐還是得坐,畢竟是最有效率的出行方式。”裴晏行沒把茶壺給她,而是直接幫她添滿茶,再添滿自己的,端起來抿了一口,“不過民航太慢,有時候也急。”
餘笙好奇地雙手托腮,望著他:“那你開的飛機有多快?”
看到男人微頓的眼神,她小心翼翼地問:“這個能說嗎?”
裴晏行眉眼勾起來,像是在笑她傻,眼底瀲灩的光裡,依稀帶著淺淺的寵溺:“也就比你坐的快兩倍。”
餘笙抬頭望了望天,驚歎道:“那不是嗖一下就沒了。”
她想起在航展看的殲-20,那直衝雲霄的速度,和虎嘯龍吟般的音爆,僅僅在腦子裡過一遍,就讓人心潮澎湃。
“您好,您的荔枝甘露和青梅酒。”
短暫的回憶被打斷,服務員端著托盤上來。
餘笙專注品酒,沒再跟他討論戰鬥機與客機的差彆。
過了一會兒,門口響起一道高亢嗓音:“偶像!”
這音色太熟悉,餘笙以為自己幻聽了,端著酒杯的手抖了抖。下意識扭頭一看,嘴角不自覺抽了下。
顧嶼鬆穿著件花襯衫,哪哪都不像個大學生,倒像大半夜逗留在酒吧門口的街溜子。
那聲“偶像”明顯是對這邊喊的。
餘笙愣愣地指了下自己,卻見自家表弟無比迅速地越過她,坐到裴晏行旁邊。
“偶像!我居然能在這兒遇到你!”顧嶼鬆拉著裴晏行的手,激動地上下甩動。
裴晏行神色淡淡地望著他,沒像上次那樣出言打擊,隻是不著痕跡地把手抽回來,捧住沾滿水蒸氣的杯壁。
餘笙敲了敲桌子:“顧嶼鬆,你乾嘛呢?丟不丟人?”
“你怎麼也在?”男孩像是才發現她,目光在兩人中間打了個轉,眼珠子都瞪圓了,“你倆認識?”
“認識啊。”餘笙瞥了瞥裴晏行,“你乾嘛叫他偶像?”
“你還不知道?他就是那天——”突然發現不少人看著這邊,顧嶼鬆壓低嗓音,又往裴晏行身邊湊了湊,“那天在航展飛殲-20的就是我偶像啊,太酷炫了簡直,想想我就激動。”
餘笙聽著心口一顫,壓住密密麻麻的一陣跳動,表麵鎮定地望著裴晏行說:“哦,那天是你啊。”
顧嶼鬆皺皺眉:“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
餘笙一臉淡定:“乾嘛要激動?”
顧嶼鬆指著他偶像說:“你知道能飛殲-20的飛行員有多牛逼嗎?我偶像飛那麼好,那是牛逼中的非常牛逼,飛行員中的大熊貓。”
想起大熊貓笨重可愛的樣子,餘笙沒忍住“噗嗤”笑出聲:“顧嶼鬆,你是來搞笑的嗎?”
“我才不是來搞笑的。”顧嶼鬆見她對此毫無反應,堪稱對牛彈琴,挫敗地扯了扯唇。
他拿出手機,再次鍥而不舍地把自己微信舉到裴晏行麵前:“偶像,我是國防科技大的研究生,我學的是——”
話音未落,便聽見掃碼的聲音。
顧嶼鬆張大了嘴巴。
男人勾著唇,表情很淡,卻不像上次那麼冷酷:“可以了嗎?”
顧嶼鬆迅速通過好友申請,點頭點得比撞牆還用力。
餘笙見他這副沒出息的迷弟樣,隻剩搖頭歎氣。
她抿了口酒,問:“你不是來找蘇槿的?”
“是哦。”顧嶼鬆站起來,“我這就去找她。”
餘笙叫住他:“喂。”
顧嶼鬆:“乾嘛?”
“下次彆穿這麼花。”餘笙指了指他的襯衫,“她不喜歡這種。”
顧嶼鬆低頭看一眼,撇撇嘴,似乎有點猶豫,但還是扭頭走了。
“你弟弟?”裴晏行把剛上的蘆筍蝦仁推到她那邊。
餘笙抬頭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猜的。”裴晏行笑了笑,“上次猜錯了。”
餘笙疑惑地眨眨眼:“啊?”
“航展那次。”裴晏行夾了片蘆筍,無比平淡地說,“我以為是你男朋友。”
他好像在暗示什麼,字裡行間又捕捉不到,卻讓她莫名地不敢對視,低下頭戳了戳碗裡的蝦仁:“哦。”
“那你有嗎?”他依舊語氣淡淡地,仿佛在問今天的天氣一樣自然。
餘笙腦子裡一嗡,裝傻:“有什麼?”
裴晏行放下筷子,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冰涼的玻璃杯,輕叩了下:“有沒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