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餘笙腦子裡轉了轉,暫時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挫敗地看了眼麵前一望無際的山路。
突然,從蜿蜒的被泥沙覆蓋的水泥路儘頭,恍惚出現一道墨綠色影子。
那影子會動,過了一會兒才看清楚,是一輛車。
“有車誒!是不是去鎮上的?”安檸激動地走到路中央,準備攔車。
餘笙看清了那抹國防綠色,和K開頭的白色牌照,心中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而這一絲異樣的感覺在車被安檸攔下來後,變成了實質性的窘迫和尷尬。
安檸沒見過裴晏行,隻看見他一身軍裝,便知道是部隊的軍人,走到駕駛座那側朝他揮手:“你好,我們想去鎮上,但是大巴車取消了,你順路嗎?能不能捎我們一程?”
裴晏行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路邊的餘笙,才回頭答複她:“我有公務在身,隻能把你們放在鎮口,可以嗎?”
安檸忙不迭點頭:“可以可以!”說完向餘笙擺手,示意她過來。
餘笙不小心碰到裴晏行的目光,又迅速挪開,繞過副駕駛上了後座。
安檸隻好坐在前座。
車重新啟動,在蜿蜒的山路上往前開,軍用車舒適度實在一般,再加上道路顛簸,餘笙被顛得腦花都仿佛在裡麵蕩。
安檸的微信發過來:【好帥的少校!】
餘笙回了句:【嗯……】
安檸:【我要怎麼去看他名字還不被他發現?】
胸標是在胸口的,太陽大,反著光,安檸狀似無意地轉頭瞅了幾眼,都沒看清楚上麵的字。
餘笙隻覺得腦花成了團漿糊:【彆忘了你是去乾嘛的。】
一個有男朋友的人,正大光明地對另一個男人花癡。
餘笙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事而心裡不舒服,還是彆的,心口泛酸,回信息的語氣有點躁。
安檸:【我就是好奇~】
【我最愛的永遠是皓皓!】
餘笙扯開唇,無聲地笑了笑:【行了彆看手機了,你不暈嗎?】
安檸:【說實話,很暈……】
【又不好意思讓他開穩點。】
【開飛機的開車都這樣嗎?我真的會謝。】
餘笙記得他以前開車不這樣。雖然速度偏快,但會穩穩地打方向,照顧到乘坐人的感受。
也許是今天的路太顛吧。
餘笙回了句:【我眯會兒。】
便把手機收起來。
閉了會眼睛,感覺還不如睜著,抬眸往前看去的時候,猝不及防地捕捉到後視鏡裡的一道視線。
兩人目光在鏡麵裡交接,裴晏行比她更早挪開,專注地看著前方開車。
車速比剛剛慢了些。
裴晏行果真如之前所說,隻把她們放在鎮口,車子便揚塵而去。
安檸摟著餘笙的胳膊道:“剛下車的時候我看見了,他叫裴晏行。”
餘笙沒什麼興趣地“嗯”了一聲。
“小哥哥長得真不錯,你又沒男朋友,要不要試試?”安檸撞撞她胳膊。
“試什麼?”餘笙漫不經心地伸手攔出租。
安檸:“撩他啊。”
餘笙波瀾不驚地說:“你看他那副樣子,撩得動嗎?”
安檸沉默了。
帥哥一路上目不斜視,後麵坐著個大美女都不動如山,連話都不舍得多說一句,的確不像撩得動的樣子。
這種人要麼心有所屬,要麼不喜歡女的。
“算了。”安檸隻好打消念頭,“那我去找我男朋友了,你直接打車去古城,下午點我們電話聯係?”
餘笙說好,然後坐進剛攔下來的出租車。
上午的氣溫在緩緩爬升,餘笙不太想吹空調,於是把玻璃降到底,讓風卷走車內的燥熱。
在古城逛了一上午,吃到了她饞很久的桂花餅和厚切炒酸奶,不知道什麼心思作祟,莫名一股衝動,找街邊老奶奶編了彩色的辮子。
上次來玩時,她對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沒一點想法。
在街巷裡漫無目的地走著,沒留神走到了雅舍門口。
大廳的陳設和她離開時基本一樣,隻不過前台多了樣東西——她留下的魚缸。
餘笙走進去,想看看魚缸裡的魚,畢竟是她喂過一陣子的小生命,心底有股特彆的牽掛。
老板娘聽到動靜從內院走出來,一見是她,驚喜地笑出聲:“你回來啦?”
“有點事情,路過。”餘笙也笑了笑,“好久不見啊麗姐。”
“真的好久不見啦。”老板娘看著她麵前的魚缸,“兩個小家夥生命力還挺頑強,居然能等到你回來。”
餘笙不解地問,老板娘跟她解釋,原來前陣子老板娘回了趟老家,關店半個月,本來以為魚要死,結果在沒人喂食的情況下勉強存活了下來。
餘笙微微傾身,手碰到魚缸,錦鯉頓時遊竄得飛快,像在跟她打招呼。
但餘笙知道,以兩個小家夥的七秒記憶,應該早就不記得她了。
“真神奇,這也能活下來。”她不禁笑得眉眼彎彎。
“是啊,很多事情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老板娘目光溫柔地望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錦鯉,意味深長地說,“人往往隻看得到開頭,卻猜不到結局。結局是要自己走出來的。”
餘笙手指縮了縮,心臟狠狠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