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要單獨見麵, 餘笙一下子精神抖擻起來。也沒想開小灶是做什麼,屁顛屁顛地跑了下去。
裴晏行站在宿舍樓門口的運動器材邊,月光把他穿著迷彩服的影子照得格外高大又清冷, 餘笙跑到他旁邊, 笑眯了眼。
她蠢蠢欲動地想抱一抱, 結果剛一湊近,被看出她意圖的男人摁住腦袋:“乾嘛呢?有人站崗。”
他似乎很想裝得嚴肅, 但還是不經意泄露出一絲笑意。
餘笙瞥了眼不遠處抱著槍站得直挺挺的兵哥哥,嘟了嘟嘴:“不抱就不抱, 你找我乾嘛?”
“說了,開小灶。”裴晏行抬腳往操場走。
八百米繞操場兩圈, 餘笙平時最多跑一圈就蔫了, 明天測試板上釘釘的不能過。
裴晏行對她的體力有格外充分的認知。
“跑步前做好拉伸, 避免腿和腳腕受傷。”
“跑的時候注意呼吸, 以三步為單位, 口鼻同時呼吸,呼吸要均勻, 儘量用腹式呼吸……”
裴晏行跑在前麵,回頭跟她講解要領, 餘笙乖乖照做。
不知道是他教的方法真的有用, 還是因為他在前麵領跑,她便會不由自主地想奔向他, 餘笙似乎忘記了那種急促喘息的感覺。
心率上來,呼吸卻並沒有亂掉。
不知不覺就堅持了一圈半,最後一百多米她實在不行,兩個人一起走向終點。
營地在一片無人區,周圍和飛行基地一樣空曠, 夜空也格外乾淨澄澈。
繁星密布,月亮高高地掛著,照亮了整片操場。
裴晏行帶她又跑一次,這次她堅持跑完了全程。
餘笙氣喘籲籲地直接往旁邊的草坪上一坐,裴晏行俯身攔住她背:“彆躺。”
後麵是一個掉了漆的舊裁判台,他坐到第一級台階上,讓她靠在自己兩腿間,手輕輕撩著她頭發。
男人跑了四圈,嗓音一點也不帶喘,依舊那麼懶洋洋地調侃她:“潛力無限啊餘科長。”
餘笙跑得臉通紅,依舊上氣不接下氣,抬頭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這時候開她玩笑。
她沒有力氣反駁。
裴晏行繼續逗她:“多練練體力,回頭用得上。”
明目張膽的暗示。
餘笙又瞪了他一眼,似乎還不解氣,抬手擰他大腿。
裴晏行笑著攥住那隻手,手指穿進她指縫,扣得緊緊的。
男人手掌溫暖,目光被夜色渲染得格外溫柔,氣氛一下子湧了上來。
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而空曠,隻剩他們兩個。
餘笙往後靠了靠,一邊休息,一邊摩挲他手上的繭。摸著摸著,突然想起來什麼,對著月光仔細觀察他每根指頭。
裴晏行俯身問:“你看什麼?”
“數數。”餘笙摸摸他中指,“看你有幾個鬥。”
裴晏行笑了一聲,下巴擱她頭頂上:“這玩意兒準嗎?”
“我奶奶說的。”餘笙一臉認真,“一鬥窮二鬥富,三鬥四鬥賣豆腐,五鬥六鬥開當鋪,七鬥八鬥把官做,九鬥十鬥享清福。呀……”
裴晏行顯然並不信這個,但很捧場地問她:“怎麼?”
餘笙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你居然隻有三個?”
“我就說不準。”裴晏行揉揉她頭發,“要也是你去賣豆腐,我呢,心情好就幫你進進貨。”
餘笙神氣揚揚地:“我才不會賣豆腐,我有八個。”
“這麼厲害?”裴晏行附到她耳邊,揶揄地問:“那你想當個什麼官兒?”
餘笙語氣認真:“其實也沒有很想當官,當官挺沒意思的,每天就是各種開會,我更喜歡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
她輕輕晃著他的手,眼裡全都是向往和期待:“拍素材,寫文稿,把平時的點點滴滴都記錄下來,讓大家都看到我們國家的軍人是什麼樣子,讓更多人像我一樣為你們驕傲,感恩,也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
裴晏行望著她眼裡的光,許久沒說話。
夜晚的營地太過安靜,隻有遠處傳來樹葉沙沙的響聲,和他清晰感受到來自胸腔的心跳聲。
“好。”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嗓音夾著風聲格外溫和繾綣,“那祝你夢想成真。”
餘笙仰頭看他,眼眸像漫天繁星一樣璀璨。
裴晏行抬起她下巴,俯身低頭,噙住那雙含笑晶瑩的唇。
闊彆數天的第一個吻,他不再滿足於淺嘗,逐漸將她的呼吸攪亂,舌尖掃過她上顎,引起一陣顫栗的聲音。
他輕咬著她的唇,氣聲低啞得像砂紙在她心口打磨:“不過有個官兒,你不想當也得當。”
餘笙疑惑地睜開眼睛,因為親吻而變得迷離,泛著水光。
“結婚申請批了。”他輕笑著,墨一般的瞳仁鎖住她,“函調表我發給你,儘快填了,然後我們去結婚。”
頓了頓,他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以後你就是我領導,合法的。”
餘笙抿唇笑了出聲,眼睛眯成兩彎月牙:“你再叫一聲。”
男人彎下身,唇貼到她耳邊:“領導。”
餘笙笑著縮了縮脖子,被他托著後腦勺抬起來,熱燙的呼吸掠過臉頰,又叫了一聲:“老婆。”
“這個流程還沒到——”
反駁的聲音被他溫柔吞下。
第二天,餘笙順利通過了八百米體測。
集訓還要繼續,同事們依舊在裴晏行手下叫苦不迭,餘笙很多時候也忍不住在心底紮小人,譴責他的冷酷無情。
但她知道,這就是他的責任,該較真的時候絕不含糊,才是對她們負責。
烈日炎炎,今天訓練量還翻倍,方陣站了半個小時,底下有人喊:“報告!”
裴晏行側過頭瞥了眼那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