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安放下所有警惕和負擔,趴在沈修澤肩膀沉沉睡去的同時,高空之中被陽光照射的閃閃發亮的水流,突然傾瀉而下。
不過沈修澤他們早有準備,從地下飄出來的金屬變成了一把巨型傘,將幾人罩在下麵。
焦黑的大樹在磅礴的水勢下,分崩離析,逐漸倒塌。
原本即將要揚起的陣陣黑色灰塵,也在大水的衝刷下,變成一條條黑色的痕跡,沿著地麵蜿蜒流淌。
木靈城的幸存者們被傾盆而下的大雨打濕全身,黑色的汙水漫過腳下和腿下,看上去十分狼狽,可望著巨傘下的幾人,這些人卻都愧疚地低下了頭。
剛才還在高呼這是神靈的懲罰,現在看著從大樹中間走出來的幾人,他們立刻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外來者竟然打敗了神樹!
這棵樹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他們是最清楚的,龐大的體型,毫無弱點的攻擊方式,戲弄般的捕食過程,每一樣都讓他們時時刻刻意識到人類的渺小和無力。
絕對沒有人類能夠打敗這棵樹。
這是超越了人類認知範疇之外的東西,是神靈的力量。
他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也隻能這麼認為。
可現在,就在他們眼前,這棵大樹在短短幾分鐘之內,被一群外來者以摧枯拉朽的神秘力量,變成了一堆漆黑的焦炭。
而這些人,是被他們騙進來的。
磅礴的雨水很快就停止了。
水汽彌漫,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七彩的光線,正好籠罩在大樹的殘渣廢墟之上。
象征著邪惡和毀滅的漆黑殘枝,與上空夢幻般的七色彩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些人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畢竟隻有夢裡才能看到這樣的景色。
烏朵將金屬傘收回空間,幾人才看到天上的彩虹。
仰頭看著天空,經曆一場幾近絕望的戰鬥之後,眼前的美景才更值得珍惜。
隻有沈修澤偏頭看著伏在自己肩膀上的林安,小喪屍似乎很不舒服,歪著頭趴在他肩膀上,劉海被撫到一旁,露出姣好的眉眼,他眉頭微皺,淡灰色的皮膚不似往常光滑軟嫩,如同一朵盛開的鮮花在暴曬之下變得蔫頭蔫腦,看起來累壞了。
沈修澤眼神柔和,將林安往上背了背,讓他能夠靠的更舒服。
這隻與眾不同的小喪屍每次都會出乎意料,做出一些驚人的事來。
這次更是爆發了強大的力量,拯救了他們所有人。
他曾經一直很想知道,林安在變成喪屍以前是什麼樣的人。
從江來旭口中知道後,也隻是憐惜他曾經的遭遇,想要幫他走出陰影。
可現在,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能早點認識他就好了。
在他變成喪屍以前。
在他被人欺負之前。
如果那個時候能夠認識林安,他就不會被人欺負,他們也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吧。
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了眼中莫名的神色,
沈修澤緩緩轉頭,
看著不遠處的那群人時,目光瞬間冷了下來,整張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戾凶煞。
其他人同樣如此,在麵對將他們送入喪屍樹口中的眾人,他們可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就差一點點。
要不是林安突然爆發,他們現在很可能已經變成一堆肉渣了。
那些木靈城的幸存者們似乎想要上前說些什麼,卻又不敢過來,惴惴不安的站在那裡。
最後竟然是木澤打破了僵局。
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此時像個瘋子一樣,從人群中跳出來說他們殺死了樹神,肯定會得到懲罰,瘋瘋癲癲的樣子一看就是腦子有問題。
徐放冷笑著活動手腕,這家夥還好意思說?看他今天不弄死這個神經病。
還不等徐放動手,站在人群中那個熟悉的少年忽然上前來,一石頭將木澤砸暈了。
看著暈倒在地上的木澤,歐陽冬捂著手臂冷笑道:“怎麼,內訌了嗎?彆以為交出一個木澤就能放過你們所有人。”
烏朵也麵露冷色,今天她唯一的親人差點就死了,她恨不得將這群人全部裝進自己的空間,讓他們變成一堆屍體。
“對不起。”十八九歲的少年名叫木寒,他扔掉手中的石頭,對著幾人彎腰道歉。
他身後的族人相互看了看,也都低下頭說著對不起。
沈修澤目露嘲諷:“你們可真是識時務啊,不過看我們殺了這棵喪屍樹,知道打不過才假惺惺的道歉,要是我們被喪屍樹殺了,你們會去我們墳頭道歉嗎?我猜不會,隻會笑話我們是群蠢貨,被你們騙了而已。”
徐放瞪著眼睛:“老大說的對,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就是欺善怕硬,事後被發現了才擺出一副後悔的樣子。怎麼,還要說你們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嗎?迫不得已迷暈我們,迫不得已要弄死我們?”
歐陽冬的傷口現在還疼得不得了,想起剛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沒好氣道:“彆跟他們廢話了,全埋了吧,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木寒低著頭,臉色漲紅,他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
身後的族人低聲哭了起來,哭聲一片。
可沈修澤幾人沒有一個人同情他們,畢竟同情要殺了自己的人,簡直就是蠢貨才會乾的事,末世來臨後,蠢貨和聖母死的最早。
“其實我們也不想的,我們跑不出這棵樹的範圍,它將我們都養起來,當做牲畜一樣定時吃掉,我們也沒有辦法。”
“一開始從木靈城逃出來了好幾千人,現在隻剩下我們了。”
“這棵樹一開始偷偷摸摸吃,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好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