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棉爬起來,在一次次帶來足夠疼痛的攻擊中,聽到身後傳來餘安安恐懼的嗚咽聲,她走不回去,隻能努力大聲安慰。
“安安不怕!”
“安安,我在這裡!”
“安安,不要看,不要害怕,我馬上就回來了!”
就像一個月前的那天晚上,她們一個在廁所裡,一個在廁所外麵,哪怕僅僅隻是聲音的傳遞,也能夠隔空給彼此鼓勵和勇氣。
或許是雲棉單方麵的給予,但雲棉同樣把自己最重要的媽媽托付給了餘安安。
她的聲音落下後,這些鬼影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竟然紛紛學著她和餘安安的聲音,一部分大聲吵嚷著她剛才的話,另一部分則幽幽哀哭著故意擾亂她思維,甚至更過分的,變成餘安安的樣子,用那雙帶著血淚的稚嫩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嬉笑悲哭。
很久沒出現的係統努力將自己圓溜溜的球體擋在雲棉身前,在重重鬼影中艱難給雲棉指引方向,並且不斷安慰同樣也才五歲的小朋友:“棉棉也不怕,它們傷害不到你,不要看不要聽,這些壞蛋遲早灰飛煙滅!棉棉想想媽媽,你媽媽比它們厲害多了,我們才不要怕這些壞家夥!”
聽著係統叔叔著急的聲音,雲棉緩緩鬆開捏緊的手指,悶悶應了一聲後,抬手抹掉眼眶裡潤潤的濕氣,在係統叔叔停下後,自己也閉上眼睛朝著那個方向猛地衝過去。
撞翻無數擋路的鬼影,雲棉終於摸到了自己和餘安安放符篆的小盒子。
細短的手指緊緊扣住木盒,雲棉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不通暢的陰冷的空氣讓她臉色慘白的像鬼一樣,耳邊餘安安和自己的聲音不斷縈繞著忽高忽低忽遠忽近地響起,雲棉紅著眼眶動作利索地摸出一張符篆朝著那些鬼影砸過去。
邊砸邊重新拚命往床邊跑,餘安安身上的護身符光芒已經黯淡到快要看不見了,雲棉怕自己去慢了,她和媽媽還有小鬼娃娃就真的被那些鬼影給分食掉了。
回去的路,每一步都比之前更難走。
係統著急地催促雲棉用符篆把這些鬼影都給打開,可雲棉這個一根筋的小呆子根本不聽勸,埋著頭死命在鬼影中往前擠,擠不過去就學著那些鬼的動作,去抓去咬,用手扯用腳踹,紅著眼睛凶狠的用儘手段給鬼影造成傷害。
到床邊僅僅幾步路,雲棉走了快要三分鐘才渾身是血地走攏。
可那些鬼影壓在她身上,一個接一個把她往下壓,根本不給她任何爬上床的機會。
還有很大一部分鬼影在攻擊餘安安,餘安安本來就膽小,現在心氣被影響的情況下,和她自己氣運相連的護身符光芒就越來越單薄黯淡。
雲棉咬牙死死攥住床單,揚手把手裡的木盒重重砸向餘安安,大聲對藏在被窩裡的餘安安說:“安安!拿著符把自己貼上!不要害怕,我在保護你們!”
不是我會保護你,而是我在保護你們,和那些學著她們說話的鬼影複讀機似的話術截然不同!
小朋友其實並不懂什麼語言的藝術,但餘安安敏感纖細的性格讓她更能從彆人的語言中感知不同的力量。
所以在係統都覺得餘安安可能根本不敢從被窩裡出來的時候,紅著眼睛哭得像隻小兔子一樣的女孩邊哭邊恐懼地往外伸手。
有鬼影惡劣地將自己的身體湊過去讓她摸到,還有的想要挪動那個裝滿保命符篆的木盒,雲棉承受著鬼影們的攻擊,視線仍舊努力看向餘安安的方向。
那裡還有一點點的微光,餘安安還沒有被攻擊到,她正在努力摸索那隻可以保命的木盒。
“安安彆怕。”雲棉半趴在床上,身上沉甸甸的重量像是要壓斷她所有骨頭,將她壓成一張薄薄的皮。
餘安安哭著趴在被窩裡,兩枚玉佩被她死死護在肚子底下,小手慌亂的摸索著,明明害怕得要死,卻還嗚咽說著自己一定幫棉棉保護好玉佩的話。
她實在太害怕了,伸出去的手像是被無數人拉拽著,可她還是摸到了雲棉拚命去找到又扔過來的木盒。
餘安安把木盒抓到手裡,手指顫抖著掀開盒蓋,摸到裡麵厚厚一疊的符篆後終於崩不住情緒大哭起來,邊哭邊胡亂摸出符篆不停的往自己身上貼。
“你給了她,你自己怎麼辦?”有鬼影嘻嘻輕笑著問出和係統一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