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若寧麵前的這個徐文珺, 不僅待人接物沒有什麼錯漏,從言談舉止中也可以看出來,她應該是念過書的。
“這人常說,近鄉情更怯, 不敢問來人, 我如今真的是這樣的心情, 這到了京城, 反而是緊張的不得了。”①
說罷, 徐文珺就拉起簡若寧的手,輕聲慢道:“郡主娘娘一切可好?”
“祖母一切安好,隻是有些思念二叔二嬸了,盼望著吃一頓團圓飯呢。”
若說樂昌郡主一切安好, 那倒也是, 畢竟老人家吃嘛嘛香, 郎中來請平安脈的時候, 也都說事一切都好。
但是從這表麵上的平靜來看,簡若寧卻覺得樂昌郡主最近焦躁了許多。可能近鄉情更怯這種情緒, 不止徐文珺有, 樂昌郡主說不定也有。
隻不過她的情緒,不是近鄉情更怯, 而是近“子”情更怯,這之前鬨那麼大, 如今簡和黎被調來京城,母子兩個人又要重新生活在一起了。
這二十年又不是假的,有的時候距離遠了,心也就遠了,何況二十年前的事情, 始終是橫亙在兩個人心中的一根刺。
雖然簡若寧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讓一個古代人,一個完完全全的接受著傳統禮教長大的人離家二十年,這樣的事情,一定不小。
所以簡若寧覺得,徐文珺可能隻是白擔當了這個名頭,實際上簡和黎離家,應該源於他和樂昌郡主在觀念上的不統一。
而一個徐文珺,也不一定就能氣的樂昌郡主生病,樂昌郡主真正在意的,隻有她的兒子,簡和黎怎麼做才是最關鍵的。
“聽到郡主娘娘一切安好就行,這做媳婦的,也沒有在老人家跟前儘過多少天的孝,真是不應該。如今聽你這麼一說,我這心裡也寬慰不少。”
雖然簡和黎不想這個時候就被調來京城,但是徐文珺卻覺得,這個時候回京城,不是一件壞事。
這母子兩個,已經鬨了二十多年了,這再鬨下去,難道簡和黎真的要等到樂昌郡主出個什麼問題再趕回京城嗎?
萬一到時候樂昌郡主有個什麼問題,他們遠在千裡之外,隨隨便便一走,那都是三四個月,到時候真的來及的嗎?
徐文珺明白她的丈夫,這會成為他一輩子的遺憾。所以,徐文珺覺得這次回京挺好的。
雖然她要麵對婆婆了,但是醜媳婦總得見公婆,這還能一直躲著嗎?她不是這樣的人。更何況,如今她孩子也有好幾個了,也勉強算是站穩腳跟了吧,總不能休了她。
如今聽到了樂昌郡主一切都好,說明他們沒有回來晚,還有時間去彌補,她替簡和黎高興。
二嬸徐文珺又問了簡若寧一些彆的問題,例如:侯爺怎麼樣啊?趙夫人怎麼樣啊?府內其他人怎麼樣啊?之類的話題。
讓簡若寧意外的她居然知道的還不少,隻是不知道近況。
“聽說泓兒升職了?可是真的?還有你三哥,若瀟,聽說如今在兵部,乾得怎麼樣啊?”
“沒能參加你們姐妹幾個的婚宴,真的是可惜了,不過到時候你的婚宴,二嬸一定捧場。”
簡若寧全部一一的答了,然後就和徐文珺一起上了馬車。
剛剛是徐文珺問她,但是簡若寧其實也有好多好多想知道的,於是她就問了:“聽說二叔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如今瞧著倒像是位將軍?”
徐文珺笑了笑:“他啊,時不時的就跑去山上打獵,這可不就練出來了?說到這裡,我還有好多好皮子呢,都帶著,等回了府,我差人給你送過來。”
簡若寧剛剛收了徐文珺的鐲子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如今再收她的皮子,那真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了。
所以她堅決推拒,結果二嬸反倒是說:“是不是拿嬸子當外人?不就幾張破皮子,北邊多的是,你再推,嬸子可就真不高興了。”
最後簡若寧也隻能答應收下皮子。見簡若寧收下,徐文珺才繼續跟簡若寧嘮。
兩個人就這麼嘮了一路,簡若寧不止知道了北邊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還知道了好些二叔二嬸家裡的事情。
就比如說,簡和黎和徐文珺一共有二子二女,嫡長子簡若晟、嫡次女簡若嫣、嫡三子簡若暄、嫡幼女簡若鳶。
如今前三個都已經成家立業了,簡若晟之前也見過,簡若寧對這個堂哥印象不深,隻是記得他人還算老實憨厚,人挺好的。
嫡次女簡若嫣也已經嫁出去了,就嫁在當地,嫁給了當地的一位將軍。
嫡三子簡若暄剛剛及冠,如今也已經定親了,隻是因為簡和黎要回京城,耽誤了婚期。本來這個時候簡若暄就應該已經成親了的。
嫡幼女簡若鳶比簡若寧大一歲,九月剛剛及笄,聽說她很會做點心,這點讓簡若寧著實是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