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豪車驚魂15 李莘是在湖岸中學宿舍樓……(2 / 2)

詭秘檔案 超歐大思思 9906 字 5個月前

謝隱進入1109時,刺耳的手機鬨鈴聲還在循環播放。看來女生在這方麵確實沒撒謊。

這是一個不太大的宿舍,上床下桌,有獨立衛浴和陽台。幾個女孩子還算乾淨利落,沒襪子內衣滿天飛,讓這個糙老爺們長舒了一口氣。

謝隱來到李莘的桌前,她的化妝品、書本、文具都碼放得整整齊齊,床上的被褥也疊成了豆腐塊。

“李莘平時就這麼愛乾淨嗎?”

“也······也不是,今天確實反常。”女孩B回答。

桌麵上,一個信封孤零零地擺在中央。謝隱戴上手套,打開信封,是一封信。

不過是幾行娟秀的字彙成的小詩句:

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那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我的琴聲嗚咽,

淚水全無。

我把那遠方的遠,

歸還草原。

謝隱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念出了這首詩,配上今時今日的悲涼感,真給人一種來到了荒涼草原的感覺。

“頭兒,啥意思?這是遺書?”韓易接過信紙,照在陽關下想要找找是否有什麼機關,但無功而返。

謝隱算不得博學,但好歹多看過幾本書,“海子的詩。”

“啊?”韓易一時沒反應過來。

謝隱做警察多年,早也過了悲春傷秋的年紀,這些在年少躁動時讀過的詩早就被扔在記憶的角落裡蒙塵了。

謝隱都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這麼文藝範一次。

他繼續著,把詩的後半句背出來:“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遠方隻有在死亡中凝聚出野花一片······”

韓易發誓,如果放在平時,他一定能沉醉在頭兒那磁性的聲音裡無法自拔,甚至能模擬出小姑娘愛上頭兒的轟轟烈烈場景。

但問題是現在是在案發現場!裝文藝範要遭雷劈的!

謝隱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他把信裝到物證袋裡交給韓易,又叫來幾個小警員,開始搜證。

他踱步到陽台,向下看去。女孩直上直下摔下去的,沒在空中劃出什麼優美的弧線,可能就是那麼幾秒鐘,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頭兒,沒有發現其他遺書、抗抑鬱類藥物或者可疑物品。幾位女同學也說李莘平時挺正常的,沒有抑鬱症,也沒有太過反常的情況。”不大一會,韓易就來彙報了。

謝隱回身站在李莘的桌前,他戴著手套,在李莘的床鋪上摸索了幾下。

一個警員說:“頭兒,床鋪看過了,沒有什麼異常。”

謝隱點頭,手底下兄弟乾活細致,他沒理由不相信。他正準備把手縮回來,卻在一瞬間,僵在了原地。

他的指尖正摩挲著床鋪內側的邊緣,因為角度原因,他看不見上麵有什麼,但觸感告訴他,那裡有個凹陷的圖案。

直覺告訴謝隱,他發現了重要的東西。

這種上床下桌,是兩個床鋪和桌子連在一起的,想要挪動並不容易。謝隱和兩個警員費了不少力氣才把床鋪挪開。

謝隱摸到的圖案,正是一朵用利器刻在上麵的半開山茶花。

和李莘的手串上,馬駿的腰帶扣上,一模一樣的半開山茶花!

又是這朵山茶花,又是這朵山茶花······謝隱開始逐漸暴躁起來。一個又一個證據指向李莘和馬駿之間存在不尋常的關係,而這種關係可能直接影響案情的進展。

可就在這個時候,馬駿消失了,李莘死了!

謝隱咬著後槽牙向虛空中揮了一拳,謝隱恨得牙癢癢,卻無處發泄。

韓易知道頭兒的壓力有多大,卻也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好在謝隱在虛空處發泄了一會後,很快就恢複了冷靜。

他不知道這個女孩是怎麼挪開床把圖案刻在這麼隱秘的角落裡的,也不知道這個都有點盤包漿了的圖案被女孩摩挲過多少次。

“把這個圖案照下來。收隊。”

——

和謝隱他們幾乎同時到達警隊的,還有他們此刻最怕看到的人,李鳳臣。

法醫將屍體放在操作台上,白超然已經穿好了防護服,開始準備起道具來。

一見這情狀,前來認屍的李鳳臣當場失去了理智。他猶如瘋癲了一般一把推開白超然,讓身型頎長的白超然向後一趔趄,差點跌坐在地上,好在謝隱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幾位民警開始輪番上陣,連勸帶推,想把李鳳臣帶離法醫實驗室。

都失敗了。

此刻,仿佛瞬間老了十歲的李鳳臣再沒有了往日的風采,憔悴和衰老占據了這個父親的身體,死死踩滅了他的所有驕傲。

他隻跪在操作台前,不斷用腦袋磕向操作台邊,口中嗚咽,“妮兒,你醒醒,你看看爸爸啊······”

謝隱不是鐵石心腸,儘管看多了生離死彆,可每次麵對這種情況,他都很難不紅了眼眶。

他喉結滾動了幾番,才沙啞開口:“讓法醫工作吧。”

李鳳臣聞聲看來,雙眼猩紅如厲鬼,猛地撲到了謝隱跟前,一把拽住謝隱的衣領,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都是你們,害死了我女兒”。

韓易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去,準備拉開李鳳臣,“你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但說我們害死李莘,這就過分了!”

謝隱卻揮手阻止了韓易。

他個子比李鳳臣高上半頭,即便被對方揪著衣領,仍保持著絕對的壓倒氣勢。

謝隱冷靜了下來,開口問道:“你相信你女兒是自殺嗎?”

“我不信!她要什麼有什麼,她有大把的家產能繼承,她為什麼要自殺!”

“如果你不信,就讓法醫趕緊開始工作。”

李鳳臣的手鬆開了,他搖著頭,乾巴巴地轉頭離開。他幾度想要回頭再看一眼女兒的屍體,但最終,沒能鼓起勇氣。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漫長到謝隱感覺自己重新投了幾次胎,又長大成人,當了一名刑警。

有那麼一瞬間,謝隱暗自發誓,要有來生,絕不乾這操蛋活了。

但現在不是來生,他還得硬著頭皮被生活操著,笑著活下去。

終於,在月上枝頭的夜晚,白超然扭動著僵硬的脖子從實驗室走出來。

“李莘,體內未檢測出毒物、藥物和其他致命傷,死亡原因,高墜傷。”

結合走訪的一切,也就能確定,李莘,死於自殺。

一隻落了單的烏鴉恰在此時落在警局大院外一棵即將枯死的桑樹上,向天撕心裂肺地悲啼了幾聲。

謝隱攥緊了右拳,攥碎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朵半開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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