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夜校童謠5 謝隱小時候住在大院裡,二……(2 / 2)

詭秘檔案 超歐大思思 10826 字 5個月前

他徑直走到窗前。

韓韻冰測量過了,窗台高110公分。這個高度,如果放在謝隱這個身形頎長的成年男性身上,或許是可以助跑之後翻跳過去的。當然,前提是身體狀態良好,沒有被割腕放血,也沒有□□中毒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對於身高隻有153cm,且身受重傷的女性死者田萌萌而言,完成“跨欄”動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無論她當時是神智不清了,還是出於某種原因從窗口跳下去,都必須有攀爬的動作。也就是說,不可能不留下手印。

可手印為什麼被抹去了呢?身體攀援上窗台的動作可能會對手印有一定程度的遮蓋或損傷,但絕不會把窗台擦得這麼乾淨,且均勻。

這一定是有意為之的,但問題是,是誰有意為之的呢?是田萌萌自己,還是另有其人?

謝隱把身體探出窗外,向窗下看去。

低矮灌木叢上的血跡已然風乾,那片不大的區域仍舊拉著警戒帶。謝隱琢磨著,如果樓下區域信息采集完了,就把警戒帶撤了吧。畢竟這是校園,引起過度恐慌就不好了。

上午的陽光已然開始刺眼,謝隱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悻悻收回身子。可就在謝隱收斂目光的一瞬,餘光裡他卻掃上了樓下的窗欞一角。

他的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奇怪且瘋狂的想法——田萌萌會不會是從彆的樓層墜下去的?

不過彈指之間,謝隱就把自己的猜想給否定了。11樓的排練室裡已經采集到了大量的田萌萌的血液,一起上樓的兩個人也都在這裡,她去彆的樓層乾什麼?

可破案嘛,不就是排除一切不可能,尋找可能的過程麼?畢竟沒有目擊證人確定田萌萌就是從11樓落下去的,而監控錄像也隻能照到9樓通往10樓一半的部分。

左右也並不麻煩,謝隱決定去10樓看看。

謝隱經過排練室門口時,秦淮正對著門鎖發呆。

見謝隱往出走,秦淮不自覺地用眼神詢問原由。謝隱不想把自己的瘋狂想法這麼早公之於眾,畢竟扯淡得有點沒邊了。他像對尋常警隊兄弟一樣,拍了拍秦淮的肩膀,力道不重,但也是有點分量的。

謝隱的意思很明確,待在這等著就行。秦淮也能會其意,隻是肩頭那猝不及防的一股熱量像灼熱的火苗,以燎原之勢蔓延到秦淮那一貫冰冷的四肢百骸。

如果是十幾年前的秦淮,一定少年爛漫地猜測謝隱是不是會內功,輕輕一拍,就能把內力傳給他。

但如今的秦淮……他淡淡一笑,不自覺用冰涼的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肩頭,打內心深處湧起一絲羨慕來。

是的,羨慕。羨慕謝隱那總是風風火火的性情,羨慕他身過而立,卻總能保持那份少年遊俠一樣的熱情與慷慨。

命運對於謝隱是有所偏愛的吧,秦淮如是想。

謝隱推開10樓儘頭排練室的門後,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過於荒謬了。整個房間一塵不染,窗外不時有微風吹進,卷起紗質窗簾的邊角。陽光斜照在地板上,連拖布留下的印跡紋理都是極度整齊的。

與一層之隔的11樓相比,這裡才更像是大學該有的模樣——寧靜且美好。

謝隱忽然想起自己的大學時代,好像永遠都是在訓練場摸爬滾打過來的。他不知道像秦老師這些人文學科的人在上大學時是什麼模樣,某個夏日清晨,捧著一本書,坐在教室角落裡,被微風拂麵的感覺,是不是就和眼前的景象差不多。

有那麼一瞬間,謝隱心底暗暗生出一點羨慕來。當然,也隻是那麼一瞬間。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鷹隼和鯨鯊是不必相互羨慕的。

謝隱不忍把這麼乾淨的地板再踩上腳印,索性不去打擾這份校園獨有的寧靜。臨走時還不忘感歎一句,還是校園裡好,哪怕安靜都帶著青春的氣息。

對,球場上的大汗淋漓是青春的氣息,隻有蟬鳴和翻書聲也是青春的氣息,哪怕是……哪怕是楊平和龍麗麗躲開人群隻為了一場荷爾蒙的碰撞,都是青春的氣息。因為在謝隱看來,為一個人悸動到瘋狂,仿佛已經是幾個世紀前的事情了。

謝隱的手搭上門把手,剛要關門,一個更為瘋狂的想法跳了出來——既然10樓和11樓都沒有監控,小情侶倆為什麼要多爬一層樓去11樓呢?

也就是這麼個奇怪念頭閃現的幾秒鐘時間,讓謝隱的動作遲疑了。他的餘光恰好掃到窗紗的一個角落,那裡隱隱約約有一塊不和諧的汙漬。

謝隱不是衛生委員,本不該在乎那點不和諧因素。可多年與血腥相伴的職業生涯讓謝隱敏銳地覺得那塊汙漬有問題!

他快步走向窗前,捧起窗紗看。謝隱幾乎可以一瞬間確定,那塊小到不起眼的汙漬,是血跡!

謝隱立即通知痕檢員來取樣,他三步並做兩步地跑上樓,而與此同時,秦淮正在和後勤主管確認著什麼。

後勤主管: “這個教室一共有三把鑰匙,一把在我這留存備份,一把在樓層保潔那,一把在校舞蹈隊責任教師那。案發後因為要封鎖這一區域,我們就把三把鑰匙都收了回來。呐,都在這了。”

謝隱走上前問:“怎麼了?鑰匙有什麼問題?”

秦淮:“韓易剛來電話,說鑰匙源頭找到了。是龍莉莉在舞蹈隊時借口排練拿走了鑰匙,私配的。”

謝隱不解:“確定麼?”

秦淮點頭:“龍莉莉是夜校舞蹈隊的。舞蹈隊有詳細的鑰匙借用登記記錄,是她於今年2月份以排練舞蹈為由借用並私配的。韓易找她核實,她自己認了,這把就是她的。比對了她的口供,與舞蹈隊的登記時間吻合”

秦淮又補充了一句挺沒用的話:“所以,門是龍莉莉開的。”

擱在彆人身上,謝隱一定回一句“廢話”,可此刻他沒做聲。倒不是對於編外人員有特殊待遇,而是以謝隱對秦淮的了解,他不是個說廢話的人。

而他更大的疑問是,楊平與龍莉莉離開的時候,為什麼要把鑰匙留下?

謝隱直言:“如果按照你的推測,楊平不是凶手,那就是楊平和三人發生口角之後憤而離開,忘了拿鑰匙。如果按照我們的推測,楊平就是凶手,那就是他作案後忘了拿走鑰匙。”

他語氣還算溫和,但在說到“凶手就是楊平”時,語調明顯提了一點。話雖未明說,但其中質疑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秦淮聽出了謝隱對他的質疑,卻絲毫不為所動,隻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可問題在於,無論凶手是不是楊平,既然是龍莉莉他們帶來的鑰匙開的鎖,就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指紋!”

謝隱沉默了。

他明白秦淮想表達的意思。如果凶手不是楊平,那麼這枚鑰匙上應該留下龍莉莉或者楊平開鎖時的指紋。如果凶手就是楊平,那鑰匙上的指紋就是楊平抹去的。

如果楊平能想著抹去指紋,又不帶走鑰匙,這不合情不合理!這一切就間接印證了秦淮的猜測,凶手不是楊平。

然而矛盾此消彼長:如果凶手不是楊平,他抹掉開門的指紋乾什麼!

這是多麼奇怪的一個凶手啊,謝隱感覺太陽穴微微疼起來,他盯著眼前的老式門鎖發起了呆。這是個裡外兩側都能插鑰匙的老式門鎖,防君子不防小人,隻要不反鎖,一張身份證就能劃開那種。

秦淮在一旁以幾乎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嘀咕著:“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這把鑰匙這麼矛盾,很有可能就是有意為之。”

謝隱這才想起秦淮很久之前提出的“任何舉動都是為了傳遞某種信息”的理論。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在於,凶手抹去指紋,又將鑰匙留在門外,是為了傳遞什麼信息?

案情又一次陷入矛盾的僵局當中,謝隱手指輕撚,他想抽根煙,可整個10樓和11樓都是封閉保護區域,他隻能忍著。

對煙癮的克製讓謝隱略顯焦躁,儘管麵色無異,喉結卻不自然地滑動著。

落於秦淮眼裡,他拍了拍謝隱的肩膀,“我看現場也就這些情況了,左右也要等痕檢的結果,我們去走訪組看看?”

謝隱像是小時候打算偷偷逃課的孩子,猶豫間遇到了慫恿的同學一樣,果斷點頭。

下了樓,謝隱飛快掏出一根煙,夾在唇間,一邊往車的方向走去,一邊在身上摸索著打火機。

臨開車門,謝隱猛然想起那日秦淮哮喘犯病時的情景,一隻腳都跨上車的他動作一凝,輕聲和秦淮說了句:“等我兩分鐘。”

說罷,就匆匆跑到牆根下的陰影處抽煙去了。臨回來時,還不忘原地蹦躂兩下,呼了幾口氣,讓身上的煙味散得快點。

謝隱這麼做算不得什麼好意,純粹還算有點公德心。可上車時還是接到了秦淮遞過來的水,和一聲沒頭沒尾的“謝謝”。

謝隱所有的情緒都匿在了點墨似的瞳仁裡了,沒看秦淮,隻打火起步,向工業園深處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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