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夜校童謠13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謝……(1 / 2)

詭秘檔案 超歐大思思 10543 字 6個月前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謝隱在秦淮家的沙發椅上醒來時,秦淮已經沒有了蹤跡。

飯桌上一杯檸檬水壓著張字條:車鑰匙在門口鞋櫃上,我再去案發現場看看。

謝隱喝著還帶著餘溫的檸檬水,不自覺“嘶”了一聲, 心中暗罵:無組織無紀律的, 怎麼還擅自行動?

但“大度”的謝隱決定寬恕秦淮這一次。因為紙條上還有後半句:

給你做了皮蛋瘦肉粥,在鍋裡, 記得洗碗。

謝隱幾乎用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 磨破了嘴皮子才說服了局長將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案子並案。局長態度十分堅決,哪怕謝隱一張嘴上忽悠得了菜市場大媽, 下迷惑得了無知小青年,再拿出他十分之一的不要臉勁頭,也沒有讓局長動搖。

最終還是謝隱保證半個月內兩個案子全破, 局長才鬆了口。

剛從局長室出來,盧曉明就等著彙報了。謝隱睨了他一眼, 大步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一邊走一邊問了句:“誰讓你和韓易串晚班的?”

語氣說不上嚴厲,但絕沒有閒聊的隨意感。

盧曉明感覺心頭一緊,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謝隱作為領導,倒真沒有什麼封建大家長的做派,工作上寬鬆適度, 也挺懂得體諒人的。可也不知道為什麼,謝隱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彆人串晚班, 每每被發現, 都是一頓痛罵。

盧曉明恨呐,恨自己沒有韓易那張會哄人的嘴,關鍵時刻腦子短路,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閻王的終極審問。

盧曉明隻能實話實說:“相親去了。”

山雨欲來的寧靜最讓人窒息,盧曉明要緊後槽牙,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就在這時,法師室的幾個女孩正好走過來,和謝隱打了個招呼。一個小姑娘手裡還拎著兩杯打包好的皮蛋瘦肉粥,問了謝隱一句:“頭兒你吃早飯了麼?這個粥給你?”

忽然想起早上起來鍋裡那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謝隱在局長室裡吃得癟漸漸也就消散開了,頓時心情好了不少,轉頭看見盧曉明那急得通紅的小臉,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於是,謝隱真的毫不掩飾地笑出聲來了。

這個世界從此多了一個鬱悶的人——一個以為自己相親被領導嘲笑了的人。

“什麼事,說。”

盧曉明這才回過神來:“頭兒,派出所發現蘇靖的蹤跡了。”

謝隱:“在哪兒?”

盧曉明:“真讓秦老師猜對了,蘇靖在離開夜校之後到了一家生產汽車坐墊的小廠子應聘了,老板不太同意收她,但她有服裝廠功底,工錢要的也少,所以就被留下來了。廠家一接到派出所通知第一時間就彙報了情況。”

謝隱:“人呢?”

盧曉明:“廠家今早就聯係了派出所,派出所沒敢輕舉妄動,和咱們彙報了之後才去找人,據說已經找到了,一會就送過來了。”

挺好,挺好,起碼一切往好的方向發展。謝隱覺得早上按時吃了早飯對於一整天的運氣都有提升作用,他暗暗發誓,以後雷打不動地吃早餐,每一天。

——

儘管已然對蘇靖遭遇有所了解,也聽到了校方對她外貌的描述,但第一次見到蘇靖的臉時,謝隱還是心口一激靈。

暗暗長吸了一口氣,才能好整以暇地坐在蘇靖對麵。

女人身高本就不太高,後來脊柱受到重創後更是站不直了,整個人看起來像佝僂的蝦皮。她很瘦,臉上布滿了凸起的疤痕增生,稍完整一點的皮膚也格外黝黑,不知始曬的,還是感染之後的色素沉著。女人一隻眼皮耷拉著,讓人無法看清整個黑眼仁,另外一隻眼睛像鷹隼一樣緊緊盯著桌對麵的謝隱,青白眼界限顯得格外分明,這是女人唯一能夠告訴謝隱“她是個年輕人”的特征。

蘇靖的聲音壓得很低,聲線裡有著說不出的滄桑,緩緩問道:“警官,找我什麼事?”

謝隱自然不可能她問什麼就答什麼,反拋出問題:“你叫蘇靖?”

蘇靖輕咳了一聲:“蘇靜靜。”

謝隱指尖夾著她的偽造身份證:“你以為警察也會信?”

蘇靖麻木的臉上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表情——因為疤痕增生而僵硬成一條一條的肌肉擰成一團,如果不是發出了“嘎嘎”的聲音,誰都想不到她竟然是在笑。

“不信就不信唄,警官。改個身份證嘛,混口飯吃唄。螻蟻也有活下去的權利呀,我隻是不想死,不想被餓死,都這麼罪無可恕麼?”

那種絕望的語氣配上那扭曲的笑容,讓在場的每一個民警都不自覺想到西方□□裡的那些惡毒巫婆來。可每一個人都咬著牙不讓自己的表情有任何變化。

因為對麵坐著的,是一個比巫婆複雜得多的人——一個純粹的受害者,一個有著極大嫌疑的嫌疑人。

“啊,偽造身份證肯定進不了市局刑偵隊啊,迫擊炮打蚊子的事兒我們確實沒興趣,”謝隱示意盧曉明給蘇靖倒杯水,“我們這兒是乾什麼的呢,給受害者討回公道,給罪有應得的人送進監獄。二者呢,一點不衝突。”

說到這,謝隱壓低了聲線,一雙隼眸直盯著蘇靖孤零零一隻的黑眼仁,說道:“哪怕,這二者,是一個人。”

蘇靖沉默了,由於五官不甚清晰,所以也很難看出她的沉默出於什麼原因。

但謝隱猜測,她一定在消化謝隱這句話的含金量。說白了,她在忖度警方對於她,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

“好,我交代。”

盧曉明承認,在蘇靖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心間都顫了。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老師宣布考試成績,第一名後麵緊跟了一個“盧”字。哪怕明知自己不可能是唯一的幸運兒,但足以讓腎上腺素狂飆一波。

盧曉明趕緊打開攝像頭,開始記錄。

“我交代,這張身份證是我去年在宋元南路路口小賣店後麵的一個小棚子辦的,□□那人說他叫老呂,雙口呂。我是在貼吧上看見了他聯係方式然後去找他的,一張身份證400。最近到了廠子我才知道,廠裡的張桂芬、李秀英、王國華、劉大強都是在老呂那辦的,他們集體辦的,才要他們220一張。”

盧曉明激動的情緒徹底冷卻了下來,他早該想到,哪有那麼簡單。他幾乎想要大喝一聲“誰問你身份證的事了”,可他畢竟不是韓易那個愣頭青,一切有頭兒把握著,他不能亂說話。

說到這,蘇靖喝了口水,緩了口氣,隨後嘴角艱難地向上提了提。即便不是十分清晰,但在場所有人還是看出了那是個輕蔑戲謔的笑。

她冷冷問道:“謝警官,我、張桂芬、李秀英、王國華、劉大強都是辦了□□的人,到了您這,能給我們送進監獄嗎?老呂可是坑了我的錢,您能幫忙要回來嗎?我沒文化,讀書少,您說的受害者和罪犯都是我一個人,是這個意思不?”

蘇靖的聲音總是這麼低沉中卻偷著不和諧的尖銳,看不出情緒有任何波瀾,但一字一句都透露著對於警方的嗤之以鼻。看著她那扭曲又不屑的神情,眾人對她的同情心也逐漸消減殆儘。

最終還是預審科的副科長譚敬民忍無可忍,拍了桌子:“你耍我們呢!”

他伸手拿起一個文件夾,裡麵是關於蘇靖的全部資料,“你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蘇靖耷拉的眼皮顫動了一下,仍舊無力睜大,索性也不掙紮,隻輕蔑一笑:“那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什麼。”

謝隱適時打斷了這段沒有營養的對話,拍拍譚敬民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出去透口氣。

謝隱剛出審訊室,就迫不及待點了根煙,睨了眼盧曉明問道:“秦老師人呢?”

盧曉明一邊撇撇嘴表示自己不知道,一邊腹誹:您都住人家家裡了,還來問我?哼,韓易早就告訴我了,哼。

謝隱這才想起來,秦淮八成是在案發現場呢。這個心理學家,該在時候不在,不該在時候……算了,也沒啥不該在的時候。

謝隱遞給譚敬民一根煙:“還是得用點策略,儘量不要上來就揭她的傷疤。就算她是個犯人,但她也是個人。”

譚敬民也是被案件壓得喘不過來氣,狠狠抽了兩口煙,說道:“頭兒,道理都懂,你平時也總教我們‘犯人再壞,也是個人’,可不還有後半句呢麼,‘他人再好,他也是個犯人’啊。”

謝隱沒時間和他掰扯辯證法,他現在急需撬開蘇靖的嘴,又不能以她受辱的事情為要挾。這麼一想,謝隱就一個頭兩個大,突然想起那天秦淮半小時不到就安撫了趙小蕊,他不得不承認,他需要秦淮。

謝隱好整以暇,回到了審訊室。

“不和你繞彎子了,我有話直說,你也有什麼說什麼。沒人想剝奪你活下去的權利,作為警察,我們還想讓你活得好,活在陽光下。可前提是,你願意配合我們。”

良久的沉默,謝隱耐著性子給足她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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