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48小時死亡遊戲(19) 48小時死……(2 / 2)

詭秘檔案 超歐大思思 7100 字 6個月前

回到警隊後,崔力強無需過多審問,他坦然地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和盤托出。

在得知兒子崔中河突發腦溢血的消息後,崔力強第一時間趕往了醫院。麵對孫猛和其手下各種形式的恐嚇逼迫,崔力強根本無法相信兒子是死於突發疾病。即便當時的主治醫生王世佗一再耐心地向其解釋病理機製,他仍然覺得王世佗收了孫猛的好處,偽造了病例。

崔力強向司法機構申請了法律援助,律師林翠竹在得知崔中河已經腦死亡的情況下,提出了放棄治療的建議,以圖給崔中河的家屬申請工傷補助。然而此時的崔力強已然像是受了驚嚇的刺蝟,渾身倒刺地麵對所有人——包括他恨之入骨的仇人孫猛,他的兒媳婦袁詠梅,也包括一直在為他提供幫助的王世佗和林翠竹。

後來袁詠梅決定放棄治療,她也獲得了豐厚的補償。崔力強就在此時得知了孫猛侵犯兒媳的事,他覺得所有人都在合起夥來謀殺他的兒子。

崔力強想儘一切辦法將兒子的骨灰從原來的墳中取出,然後憤然離家。他給兒子葬在了風水極佳的“龍眼”處,用八年多的時間鑽研學習電子知識,研習風水秘術,踩點尋找作案地點,攢錢購置做安設備,跟蹤幾個“仇人”,隻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為兒子雪恥報仇。

八年來,他沒有一日能睡個安穩覺,右腳的傷情更嚴重了,咳血後得知自己已經肺癌晚期,轉移至全身。崔力強知道,他必須要動手了,否則他無法給兒子複仇。

在八年如一日的跟蹤過程中,崔力強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四個“仇人”的人。他發現王世佗一家人一直秉承著懸壺濟世的原則,無時無刻不在救人、幫助人,崔力強強大的恨意常常在王世佗春風化雨的溫暖中動搖——他開始質疑自己,當年王世佗的診斷是不是真的沒有毛病。

正是王世佗一生如一日的善良,拯救了孫女於水火——崔力強決定放過這個女孩子,隻是拿她作為分散警力的誘餌。

他聯合顧麗芬,殺害了孫猛的兒子,林翠竹的女兒,又綁架了王世佗的孫女,袁詠梅的女兒。他將孩子們死死困在棺材裡,減少氧氣,又容不得掙紮,在驚懼與無奈中慢慢等待死亡的到來……

謝隱:“那你為什麼會選擇這種虐殺方式?”

話音一落,崔力強猛然抬起那張老淚縱橫的臉,渾濁的眼珠透著陳舊的昏黃,他顫抖著聲音問謝隱:“那我兒子呢?他……他明明活著啊,他還能喘氣呢,他們就非說他死了,他難道不是被虐殺嗎?我要讓他們的孩子,還有那個小雜種,都體會一下我兒子的痛苦……”

崔力強的表情愈發扭曲,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他激動得幾乎站了起來,又被警員們狠狠按回了座位裡。

一種沉重的壓迫感伴隨著零碎的記憶瞬間將謝隱籠罩,他突然想起在蒲冬亭病房裡見到的那個女孩,妮妮。她為了減少母親的痛苦,在母親腦死亡後選擇了放棄治療,進而懷疑自己,最終走向死亡。

謝隱不懂醫學,他也無意於悲春傷秋,但總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感覺到重重的無力感,一種關於生死無法探究的無力感。

良久,崔力強“求仁得仁”的笑了,過度的悲戚與諷刺的笑容糾纏在他那飽經風霜的臉上。

謝隱:“孫猛,我們會將他繩之以法的,我不想對你過多的說教,法律會製裁他,也會製裁你。可是那些無辜的孩子,因為你的執念和偏見而受傷甚至死亡的孩子,他們不可憐麼?”

崔力強苦澀笑笑:“小同誌,我相信,這世上有因果報應。他們,就是他們父母的因果。”

謝隱輕歎一口氣,說道:“因果報應?我以前也不信,但今天,我破例信一回。”

謝隱將一份報告推到了崔力強的眼前。

“曲念,那個被你割傷動脈,失血過多對大腦造成不可逆損傷的女孩,就是嘴裡一直說的‘雜種’。經過DNA比對,她其實是崔中河的孩子。”

驚懼讓崔力強的瞳孔皺縮,張著嘴僵在原地——甚至口水流了出來自己都渾然不知。

謝隱繼續說:“袁詠梅一直知道這個孩子是崔中河的,她為了能給孩子多要一些撫養費,在得知崔中河已經腦死亡之後,選擇了放棄治療,獲得工傷補助。”

也就是說,崔力強一直仇恨的,最終被他親手傷害的女孩,正是他的孫女。

淒厲的呼喊聲穿透審訊室厚重的牆壁。審訊室外,秦淮看著窗外濃重的夜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黑暗之下,到底還有多少悲劇,正在上演?

——

此時此刻,警隊不遠處的一處彆墅中。

慘白纖長的手指觸碰到床頭的按鈕,昏黃的光線暈染開,雖然微弱,卻與黑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床上的年輕大男孩眯著眼睛,逐漸適應了光線。他毫無興致地問了句:“被抓到了?”

床頭立著的黑衣男人恭敬點頭:“是,崔力強已近被抓了。”

男孩向上挪了挪,靠在床頭,一頭卷曲微黃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是他抓的?”

黑衣男人:“是,他看破了遊戲陷阱,又破解了榫卯結構的垃圾塔。”

男孩略有自豪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好。真好。”

黑衣男人不明白男孩為什麼這麼高興,又不敢詢問。

男孩的指尖像彈鋼琴一樣輕點了幾下床頭櫃,一朵妖異絢爛的血紅色山茶花鑲刻在他的相框上。他猛然將相框,扣在了床頭櫃上,沒給黑衣男人看清照片中兩個人臉的機會。

“叔叔既然送了我禮物,我便送回去,還不是好事麼?”

說到這,男孩關上了床頭燈,他輕輕軟軟地滑入舒適的蠶絲被裡。

天地又是渾然一體的黑暗,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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